天大亮,雁翎醒了过来。睡过一觉后的她,精神甚佳。伸了伸懒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她来到扶倾晚的床边。被子里裹进了一个人,那人似乎抖得厉害。
雁翎扯开被子一角,看到扶倾晚那张苍白的脸,惊慌地问:“倾晚,你这是怎么了?”雁翎靠近她,抓住她的手,觉得她的体温甚低,再摸一下额头,感觉她像发了烧。
“怎么回事,昨天还不是这样的。”雁翎担心急了,她用被子将倾晚圈紧。
“我,大概是着凉了吧?”扶倾晚挤出一丝笑。
“你的伤势刚好,现如今受凉身子如何承受的住?”雁翎说完欲走,“不行,我要去求见主上,我不能见你受苦!”
扶倾晚伸出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衣袖:“别去,别告诉他主上。我能熬的住,再说就这么点风寒,何必劳烦他的大驾呢?”
“这……”雁翎回头看她,“你可知冰火两重天?你身体之中残留着冰针寒气,头部又在发烧,这样一来你会很痛苦的。”
扶倾晚没有松手:“听我的,相信我,我没事的!”
“可是……”看到她怏求的神色,雁翎转过身来,她打消了心中的念头。她将倾晚的手重新塞进被窝里:“那好吧,我不去便是,倾晚大小姐的吩咐我岂敢不从!”雁翎笑着说道,其实她心里还是挺担忧的。
“雁翎,你在我这婼潇阁待了一晚,快回去吧,否则姐妹们会担心你的!”倾晚说道,“去吧,我一个人在这儿没问题的!你养的那只灵鼠还等着你照顾呢!”她不想让雁翎看到自己的糗样,便找借口支走她。
雁翎本来还迟迟不愿离开,听她提及灵鼠,这小丫头倒动心了:“倾晚,你若发作……”
“这个你不用担心,以我的修为足以应付。别忘了,我可是得了主上亲传的,这区区寒毒加发烧是难不倒我的。”嘴上这么说着,但扶倾晚此刻就像霜打的茄子一焉了,全身无力不说,更别提催动修为了。
“那我先回去了,你就待在床上别乱跑,有事就用灵蝶传信给我哦。”
“嗯,回去吧!”雁翎帮她压了压被角,便慢慢起身往门外走去。扶倾晚见她已走远,嘘叹了一口气。她的额头上已渗出层层汗珠,可手脚却冷得快要结上冰花。
“天啊,这是什么情况?”她自言自语道,“我只是在湖底泡了一晚,还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吧!好冷啊。”她冻得缩成一团,但一会儿她又呻吟道:“热死我了,好烫啊!”被子掀也不是盖也不是,她在床上翻来滚去,狼狈至极。
“幸好雁翎被我弄走了,若是让她看见我这个样子,岂不是要担心死了?”扶倾晚倒是挺心慰,她不想让自己在乎的人操心。折腾了一段时间,她终于扛不住了。
在她快要倒向枕头的时候,一个人影出现了。她感觉自己被那人抱进了怀里,于是拼命想睁大眼睛看清来人是谁,可眼皮跟灌了铅一般沉重地根本抬不起来。
那人的胸膛很温暖,他的手抚上了她的额头,倾晚顿觉自己的头没那么烫了。接着,他轻轻地掀开了薄被,将她整个人放平,再向她输入自身的真气。
扶倾晚昏昏沉沉,但她的潜意识里已经认定了是他,因为他身上散发出独特的兰香。那香气虽淡,却是幽长深远,经久不散。
真气已输入她体内,见她脸色红润,西陵弈寒又轻轻地将薄被盖在了她的身上。手指触碰到被子那一刻,他停顿了一下,立马转身走了出去。等到他再次进来的时候,又一床薄被出现在了他手上。他耐心地为她铺开盖上,眼神虽一如既往的清冷,但此刻却不似以前那般强烈。
左手将她略显零乱的鬓发抚到一边,双眼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那白皙又红润的面颊。没有言语的表达,可他的内心的确生出了些许异样的情绪。但人生在世总有太多无奈!
待他要收回左手之时,扶倾晚竟然抓住了他的手,死死不愿松开。他并没有打算强势地将手抽回,而是顺势坐在了床边。谁知那倾晚迷迷糊糊中仍不忘得寸进尺:“我要你抱着我,不许拒绝我!”他又依了她,伸出双手将其紧紧拥入怀里。扶倾晚就像个小孩子一样,贴近他的胸膛,脸上净是满足。
窗外微风阵阵,树叶沙沙作响,时间仿佛定格在了那一刻……
直到她安静睡下,西陵弈寒才默默地离开了婼潇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