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床上等着时间流逝,终于街上的灯火暗了下去,整座城隐入了黑暗。段风贤背好包袱,轻手轻脚开了南窗,窗外即是大街,他便从二楼的窗子跳了下去。
他身上有些功夫,从二楼跳下不是难事,难的是不发出声音,他的功夫还没练到落地无声的地步,但好在跳下去之后没有引起太大动静,街上的狗也没叫,段风贤心想:“狗也可能睡着了吧。”
然而他已没有时间多管这些,站起来一直跑到城外,好在城门还没有闭。
摸黑北行,走了一夜,天亮之时在路边的一个凉亭中歇脚。可是实在太累,不知不觉中便睡着了。
正在睡中,梦见有人要抢他的包袱,他本能的伸手去夺,睁眼之时,几乎不曾骇死,梦里追赶他的三人不知何时已到了这里,他们正要从他身上拿走包袱,就在这时段风贤醒了过来。
三人中的一个拔出刀来,道:“识相的就把包袱乖乖交出来,否则不仅要抢你的包袱,还要在你的身上搠几个透明窟窿。”
包袱中有他父亲给他段师伯的书信,无论如何不能给了他们。段风贤知道此时已无可回避,只好将这三人全数击倒。可他并没多大把握,心里将他父亲教他的功夫粗想了一遍,一个扫腿,将三人中的二人扫倒,第三人反应快,而且段风贤的功夫也不很高明,被他躲过了。那汉子见势变招,将段风贤一脚踹出了凉亭。
段风贤顾不得疼痛,站起来发力前冲,刚才一试,他已知道三人功夫也不高明,可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三人齐上,他便只有挨打的份儿了,因此只能逃走。
跑不多远,那三人又追了上来,其中一人一刀砍在他的腿上,段风贤痛彻心肺,又被另一人当胸踢了一脚,他吐了一口鲜血,整个人也倒了下去。
他的脚已受伤,虽然伤的不重,可是要想再逃,那是万万不能,他躺在地上,心道:“不想我段风贤竟死在这里。”
这时一刀斫来,他侧身避开,见三人在他前面,灵机一动,从地上抓起一把土来撒向三人。那三人没有防备,一下被撒个正着,段风贤拖着一条受伤的右腿苦苦支撑着向前跑。转过一个弯,他看见不远处的奚同年与另外两个人站在路的中间,想也不想,便将包袱扔给了他们,并约他三日后在南北客栈的甲字二号房交还东西。
这实是冒险之举,若对方也是个练家子,那么看了书信内容,便会将那书据为己有,可那情形已容不得他多想。他即使不给奚同年,那么必会给随后赶到的三人抢去,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换句话说,给了奚同年还有一线希望找回,不给奚同年便再无机会。
他心里快速记下奚同年和他那两个伴当的相貌,并撂下一句狠话,便一瘸一拐的跑了。
此时已跑到了九宫山下,他顺着山道向山上跑去,可是跑不多远,便被骑马赶上来的三人捉到。
那三人抢了他那个包衣服的包袱,打开来见没多少银两,包全是衣服,再搜他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三人追了几天,一无所获,异常气愤,临走之时便砍了他几刀。
段风贤倒在血泊中,很快被鹅毛大雪遮掩,疼痛慢慢消失,他也失去了知觉。大雪落在他的脸上,他看着阴沉的天空,轻声说道:“父亲,贤儿没能完成您的遗命,这就去向您当面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