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由松听了他的话反倒踌躇起来,那简尉是他姑舅哥哥,人虽也不很正派,但一向鄙视吴冼胜的为人。平时对简由松多有劝言,不叫他与之来往,无奈简由松不愿失去这么一帮子朋友,只是不听。简尉无可奈何,也只好随他去了。现在要让他去请简尉趟这趟浑水,他一时没了主意,不知道如何说起,吞吞吐吐的道:“这却有些为难了,你们有嫌隙,我如何能说得动他。”
吴冼胜半屈着右手在空气中虚晃了晃,仿佛他此刻手中抓着大把的银子,道:“金山银海就在眼前,你若不能出力,如何对得起大家?”
简由松由不得被日后挥金如土的光景所惑,便道:“好,请简尉的事就包在兄弟身上,其他环节可要辛苦大家了。”
吴冼胜笑道:“你小子倒会撇清,知道其他事情更加艰难。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便只负责简尉的事吧。”之后又对众人说道:“现在我们说说该在哪里动手最为便宜。”
又一个人道:“几天前我与摇橹在倪家村赌钱”,他指了指他旁边的一个长脸接着说道:“听人说城外四十里坡有家客栈,只做南北通行脚夫们的生意,人多手杂,我们可在那里下手。”
说话之人名叫钱程,他说的摇橹姓胥,二人平时焦不离孟,是几人中最要好的一对。
吴冼胜与他们并不稔熟,只是混在一起的时候大家称兄道弟。他的想法与吴冼胜不谋而合,吴冼胜甚为高兴,他计划之初查探了几个地方,也觉得那里再适合不过。
按说车行一日何止百里,奚同年又是步步为营,怎么会一天只走四十里路?这里有个缘故。
奚同年在任二十余年,搜刮到的金银财宝算来足足要装十多车,他虽虚晃一枪,但带着那么多沉甸甸的东西路上行走必慢,因此只能歇在那里。
当下吴冼胜不置可否,而是又问:“你们还有更好的地方参选吗,都说出来吧。”众人都沉默不语,不知道是想不到有更好的地方还是压根儿就没主意。半响吴冼胜才道:“我想也是那里,只是要有人预先设伏,这样才能里应外合,不知你们谁肯辛苦几日,到那店里当个伙计?”
钱程道:“既是我说出来的,就让我与摇橹去吧,两个人能互相照应,也多双耳朵。”
吴冼胜道:“如此辛苦你们了。”
钱成道:“辛苦什么的也不必说了,一切都是二哥主张,兄弟们尊听吩咐,成与不成的全看二哥的算计了。”
吴冼胜笑道:“你名叫‘钱程’,哪还有不‘成’的。”说的众人都笑。
吴冼胜又道:“既然已经说定了,这几日大家暂时按兵不动,我会再去奚府探听,得了准信儿之后周知你们,不日就会有消息。你们也要控制自己,这几天不要喝酒闹事,要随传随到,不要误了大事。”
钱程等道:“都依二哥。”
吴冼胜道:“大家分头行事,动手前不再聚了,有什么问题找钱老弟协商,钱程兄弟说与我知,大家后半生的光景如何就看这几天了。”
话尽而散,赤日炎炎照不透阴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