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停笔一天,周一再见!)
一席春风,一席秋雨!
风歇雨止后,香汗淋漓,娇喘不息。
赏视着臂弯中的女人,忽必烈的脸上笑意盎然:多少年了,终于又体味到杨柳风中蝶恋花的乐趣!上一次还是与皇后察必情深意浓的时候!一晃几十年了,虽然登上帝王宝座后,后宫每年都添新人,但是没一个让他如此欢畅淋漓过。
他俯到云妃的面前,嬉笑道:“若不是昨夜落红似花,朕还以为爱妃阅历非浅呢!”
云裳看着面前这张君临天下的面孔,心道:若是告诉你你的爱妃把你当成了她最爱男人的替身,你是否会失落?你可以以帝王之尊拥有天下女子的躯体,却无法强求她们身心合一,这是不是也是一种悲哀?
云裳翻了个身,身手敏捷地逃离那双直视着自己的双目:“皇上,云妃的确阅历非浅。”
皇上一愣,皇家的尊严在云裳的话语里哗啦啦崩盘,他气恼道:“爱妃此话怎讲?”
云裳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云妃参加过大元伐宋,见识过两军交战的惨烈,体验过生离死别的无奈,皇上你说:这样的阅历浅不?”
忽必烈惊喜交加:一个花容月貌的娇柔女子竟然有如此的经历,真让人刮目相看!他最厌恶汉朝文化中的女子无才便是德,在他眼里,无能的男人才要求女人貌美无才,一个绝世无双的男人必须拥有集聪慧、美貌与英勇于一身的无双女人。其实,拥有聪慧与美貌的女人已是凤毛麟角,没想到云妃还巾帼不让须眉、参加过大元伐宋这一场最波澜壮阔的战争。这样的女子正是他最心仪的类型,当年察必皇后就是这样深深地打动他心的。
心情大好的忽必烈突然骑到云裳的身上,笑道:“难怪云妃身段灵巧、动作有力,原来是一位女英雄啊!朕倒想看看你有多大能耐!”
云裳迎着忽必烈的目光,戚戚道:“皇上的话语让云妃想起了战场的壮烈与悲惨,更想起张弘范将军的英明与神勇。皇上一定还记得崖山之战,那漂浮在南海之上的数十万具宋人尸体一直在云裳的记忆中挥之不去。皇上,战争真的很可怕很可怕。”
忽必烈神情一变,整个人从云裳的身上滑落了下来:“是啊,战争很可怕,但是没有战争就没有大元王朝的安宁。朕挨打过、也打过别人,最后的教训就是:宁愿在打别人的过程中受伤也不能在挨打中等死。如果没有当年一系列的战争,大元能拥有现在的繁荣昌盛吗?可惜啊,如今的大元王朝再也找不出张弘范将军那样智勇双全、忠心不二的大将了!”
云裳惊道:“莫非皇上又要征战?”
忽必烈叹息道:“是啊!这次朕要东征日本,雪耻第一次远征的惨败!可是,朕仔细排查可以出征的大元将领时,才发现,朕的旧部老的老、死的死,已经没有可以替朕远征的得力人手了。”
云裳试探道:“皇上,如果果真如此,是否可以暂缓东征呢?”
忽必烈烦躁地打断道:“断然不可!朕连出征的借口都找好了,怎好临阵退缩?朕是顶天的汉子,一言九鼎,绝不回头。”
云裳担心道:“可是谁可统帅我军呢?”
忽必烈的脸上露出点点曙光:“朕以为无人可用时,有人向朕毛遂自荐了。他给了朕信心与希望。”
云裳并无了解光明殿政事的心情,所以,她无所谓地笑笑,没有作声。
然而,话到嘴边的忽必烈索性言无不尽了:“你不想知道是谁吗?”
云裳淡然一笑:“皇上,臣妾知道了也没有意义啊!”
忽必烈摇头道:“云妃此言差矣!身为我忽必烈的女人,自然要了解她男人的抱负与政见。”
云裳道:“皇后教导说,后宫的妃嫔只需服侍好皇上就行。”
忽必烈无谓地一笑:“那是针对别的妃嫔。爱妃的英勇聪慧不同凡响,朕需要你了解朕的一切,做朕的知己。以前察必皇后与朕同心同德,出谋划策,陪朕打下了大元的江山。可惜,现在的皇后体弱多病,已经不堪此任,朕一直在寻找可以身心相融的异性知己,可惜碰到的不是徒有其貌就是徒有其才,难得如爱妃这般合朕心意!”
皇上的这番话感动了云裳,虽然这个男人不是自己的最爱,但是身为皇帝的他能对自己这般欣赏这般期盼,已属非常难得!云裳微微欠身道:“臣妾谢皇上如此恩宠。那么,到底谁带兵啊?”
忽必烈一把搂住她,嗔怪道:“在床上不必如此多礼,显得生份!这个带兵的将领出自南宋,你可能也听说过。”
云裳从他的臂膀里扬起一张秀脸,目光流转道:“谁?”
“范文虎将军!”
范文虎?云裳脸色大变:皇上怎么考虑让这样一个人带兵作战?难道他忘了范文虎是南宋降将吗?一个轻易弃阵、轻易投降、为人狡诈、见风使舵的降将怎么能担此重任?她想起了母亲陆风秋、想起了舅舅陆秀夫、想起了自己在临安时的九死一生、想起了母亲为成就自己而耗尽全力最后萎顿成孩童的画面、想起在大通城时范力的穷追死打……,她的脸色渐渐转变成了苍白。
忽必烈吃惊地捧起她的脸庞:“爱妃,范文虎跟你有关系?”
云裳线条优美的脸庞在忽必烈的掌中用力摇了摇:“臣妾与他毫无关系。不过,臣妾感到震惊的是:一个前朝降将凭什么赢得皇上的信任?既然他当年可以临阵脱逃、让南宋一溃千里,谁能保证他不再重蹈覆辙?”
忽必烈不以为然道:“朕用人自有分寸。当年范将军投奔大元也是看准了大元的势在必得与南宋王朝的荒诞没落。谁不愿意投明君?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我们的对手是倭人敌国,交起战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而范将军亦是在无人敢担重任的情形下,主动请缨,让朕感慨不已啊!只是,朕心中还有另一人选。”
“谁?”
“伯颜将军。”
云裳赞道:“伯颜将军身经百战又值壮年,应是最好的人选!”
不料,忽必烈摇头道:“伯颜虽然善战,但是恃才傲物,得罪人太多,只怕不同部属的将士不服他的调遣!”
云裳笑道:“难道将士们宁肯听一位投降将军的命令也不愿受一位战功显赫的军事奇才调遣?”
忽必烈认真道:“恐怕结果正如爱妃所言。自归顺大元以来,范将军谨言慎行,严以律己,为大元王朝的诸多建设立下了不朽的功业。最为难得的是,他为人谦和,在一众自以为是的朝臣之中,独树一帜,威望甚高。据朕所知,他在朝中从无对手,人人对他恭敬有加。这绝非伯颜所能及。朕以为范将军的威信已在伯颜之上了。”
云裳心中冷笑道:皇上你这是糊涂不明真相呢!范文虎就是我的生身之父,我对他的了解早就深入骨髓!然而,她想起陆秀夫舅舅的嘱托:“你是大宋的后代,无论多么艰难,无论多么富贵,别忘了你的祖宗。”时,心中一阵疼痛,对大元的安危瞬间少了一份担心:何必为灭掉生育自己的王朝而操心呢!
因此,她对皇上道:“云妃一介女流,不懂政治,皇上圣明,自会英明决断。”
忽必烈哈哈大笑:“相信朕,理解朕,这才是朕真正的知己。”
云裳从忽必烈的掌中挣开来,独自躺进薄薄的蚕丝被里,低声道:“皇上,臣妾累了!”
忽必烈将她连人带被地拥进怀中,问道:“云妃既然参加过战争,一定懂得武功。”
云裳的脸上划过一丝哀伤:“是的,以前臣妾的确武功了得,但是,后来遭遇变故,臣妾失去了所有的功力。皇上,现在你抱着的是一个没有武功的普通女子。”
忽必烈惋惜道:“真是可惜,不过,爱妃可以继续习武。以后朕不在的时候,爱妃可以用习武来打发时光。过一段时间,朕要亲自检查你习武的成绩。”
云裳笑道:“莫非皇上要和臣妾比武?”
忽必烈笑道:“是啊,朕要和你从地上比到马上,从马上比到床上,爱妃可敢接受挑战?”
云裳红脸道:“皇上要把臣妾培养成大元的女太子吗?这么高的要求对臣妾来说比登天还难呢?”
忽必烈低头吻住了她,含糊不清道:“有朕在,什么都不是问题。”说完,他一把扯开遮着云裳的丝被,整个龙体朝面前这绝色温柔上盖了过去……
皇上离开时已是下午未时。
当时,一直在外面候着皇上的江公公接到小太监来报说前朝有要事时,不得已告知了闺房中兴致正高的忽必烈。
忽必烈穿戴整齐后,对云裳依依不舍道:“爱妃,朕晚上再来陪你!”
云裳浅浅一笑:“皇上,国事要紧!”
忽必烈俯身轻抚她的秀发,低吟道:“在朕心里,卿和国事一样重要。好好歇着,朕先去了!”说完,他在太监们的簇拥中离开了蕙心宫。
忽必烈走后,云裳本想好好睡一觉,奈何重重心事积压心头,根本无法合眼!半躺半卧了好一会后,睡意渐渐在疲倦里发芽生根,她的意识开始进入了朦胧的梦境之中……
突然,一阵轻微的推动惊醒了梦中的她,她睁开双眼,一股热流从眼眶直冲而出:奔儿!是野狼奔儿!与她分离了两年多的奔儿突然就蹲在她的床边,凝视着她的狼眼里流动着关怀与温柔。
云裳一跃而起,赤脚跳下龙床,紧紧抱住了一直思念的奔儿,泪水狂泻……
蜷缩在云裳怀中的奔儿孩子般温顺,它默默地看着云裳的双眼里慢慢也泪水如注……
田婆婆临终前跟云裳揭露的那个惊天秘密在她的记忆中重生,她感慨缘分的飘忽不定:奔儿追随自己几世,在与自己相遇的这一世里偏偏化身为狼、韩星刚与自己情意相投了多年,终究摆不脱各奔东西的命运、自己与当今皇上不过在赛马场上对过了几句话,竟然就被带进后宫被封为了云妃……。命运是什么?命运是自己不可为时的一种托词,命运是强者手中的一把钥匙。
好久好久后,满怀愁绪的云裳出门叫宝珠端来各色点心,她默默地喂奔儿吃了,拍拍它道:“奔儿,好好休息一会!我去给你找合适的住处!晚上皇上要来,恐怕你不方便再陪伴我了。”
奔儿乖乖地伏下身子,在云裳的床脚边歇歇了起来……
云裳著好衣衫后,开始一一检查蕙心宫的各个房间,试图为奔儿找一间恰当的住处。当她在靠花园的拐角处找到了合适的房间时,激动万分地回房准备带奔儿过去。
然而,就在进入房间的那一刻,她惊呆了:奔儿不见了!
奔儿的走跟奔儿的来一样无声无息,不留一丝儿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