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施粥了,不要急,人人有份。”驿站门口一个大嗓门的士兵喊道。
宫长卿和小男孩也赶到驿站,小男孩的奶奶早就排好了队,老婆婆看见宫长卿和自己的孙子一起过来,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喜色。
小男孩径直走到自己奶奶的跟前,随着众人一起排队,等着领粥喝。从来没有布施过,更没有被布施的宫长卿哪里懂得领粥要排队,他也跟着小男孩站到一起。
一个小男孩插队就算了,居然一个大人模样的也这么不守规矩。这让排在后面的人终于忍不住了,上前就将宫长卿推倒在地:“你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虽然是免费领粥,但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啊,我们也是几日没吃东西了,正等着吃饭呢。”
宫长卿勉强的走过来排队,没想到被人这么一推,居然就如没了骨头一样,直接瘫坐在地上。他也是他饿极了,饿得几乎没有力气了。
一个大汉见宫长卿虽然长得人高马大,居然被自己轻轻一推就倒地了,而且还不敢还手。心里就更加得势,继续说道:“你这丑八怪,看着你都没胃口吃饭,你给我滚远点。”说完就一脚踢在宫长卿的身上。
宫长卿哪有力气还手,不过一旁的小男孩站了出来,挡在宫长卿面前对大汉说:“你不要欺负大哥哥。”
中年大汉见宫长卿如此窝囊,更气愤一个小孩子敢指着自己说话。中年大汉拽起小男孩的衣服说道:“哟呵,你要为这个废物丑八怪出头,你也不看看你几斤几两。你若再多事,我要你好看。”
老婆婆见状,心疼自己的孙子,这可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她也不顾自己年老体弱,居然走到中年大汉面前跪倒在地哀求:“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小孩子计较,你排我的位置吧,我们排后面去。”
中年汉子见周围也有人对自己指指点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欺负宫长卿还好说。不过现在如果欺负一个小孩和一个老人,那就有失体面了。中年汉子放下小男孩说道:“小子,回去多吃点,等有实力了再来替别人出头。”
小男孩被老婆婆拉着走到队伍后面;宫长卿觉得因为自己,害得这一对祖孙差点挨打,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自己也只好拖着疲惫的身躯坐在一旁。
终于快轮到宫长卿领粥了,宫长卿走到施粥点,正准备伸手去拿碗,这是他经过了很长的思想斗争,终于鼓起勇气放下面子才做的事。可万万没有想到,宫长卿只见施粥的小吏用一种无奈的眼光看着自己;说道:“今天没有了,明天赶早。”
真是人倒霉了,什么都能遇到。宫长卿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落魄到需要人施舍的地步;更可悲的是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宫长卿只得呆坐在一旁,看着周围的人喝得津津有味。不想吃饭还不觉得饿,可现在自己心情好转了,想吃饭了,这肚子似乎也收到了命令,不停的叫着。引得周围的人纷纷大笑,刚才的中年大汉此时更是笑得嘴都合不拢。
就在这时,小男孩跑过来对着宫长卿说道:“大哥哥,这里还有半碗,你吃吧。”
宫长卿对这个小男孩已经不能单单用感动来形容了,不过他即使饿得不行,也不能吃人家小孩子的,更何况看他这么瘦弱,自己也不忍心;即使自己不在乎,周围的人也会议论纷纷。
“我不饿,你吃吧。”宫长卿装出一幅不饿的表情,不过他的肚子也在这时咕咕直叫。
“我人小,吃不了这么多,大哥哥还是你吃吧。”小男孩似乎很懂事,他知道宫长卿有些不好意思吃。
宫长卿望了一眼四周,众人的目光都聚在自己身上,吃还是不吃,这已经不是原则问题了;而是宫长卿已经快虚脱了。这么久没吃饭,又加上自己还有伤在身。宫长卿的目光望向小男孩的奶奶,一双慈祥的眼神正好和宫长卿对视。
“你吃吧,我这还有一碗,我们祖孙俩也够了。”老婆婆对宫长卿说道。
宫长卿得到了老婆婆的同意,加上自己真的饿得不行了;所以他下定决心,只有自己活着,明天就一定要让这对祖孙俩吃上肉。
“你叫什么名字。”宫长卿对小男孩说道。
“我叫毕升。”小男孩说道。
“好,小升,大哥哥我今天吃你半碗粥,待会儿我还你一顿肉。”宫长卿斩钉截铁的承诺着。
周围的人都开始嘲笑宫长卿,觉得宫长卿为了吃人家小孩子的一碗粥,居然还编出这样的大话来骗人家,真是不知羞耻。
只有毕升和他的奶奶面露喜色的望着宫长卿喝完半碗粥,毕升高兴的说道:“好啊,终于有肉吃了。”
宫长卿吃完了稀粥,虽然不能填饱肚子,但却比刚才空腹要好很多。宫长卿小歇息了片刻,肚子居然又叫了起来。不过此刻的他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是他兑现承诺的时候了;更是要为自己继续活下去找路子了。
宫长卿走到毕升的跟前说道:“小升,你在这里陪着奶奶,我去给你们找肉吃。”
周围的人觉得宫长卿这是要找个理由开溜了,只有毕升高兴的说道:“那我跟你一块去吧。”
“前面林子说不定有野兽,你就在这里陪着奶奶比较安全。”宫长卿继续说道。
小毕升也是非常孝顺的孩子,所以也不再央求宫长卿带他一起去。“大哥哥,我等你回来。”
宫长卿暂别了毕升祖孙俩,就径直朝西北方的林子走去,很快就消失在树林深处。
宫长卿对于打猎还是有点经验,因为小时候自己偷偷跟着宫续阁的几位长辈去宫续阁后山林子打猎。如今的宫长卿论武功身手,想要捉到野物那是没什么问题的。
宫长卿在林子足足走了一个时辰,居然没有看到一只可以用来吃肉的动物。真是玩笑开大了,老天真的是要和宫长卿过不去一样。宫长卿突然气血翻腾,朝着林子就是一声大吼。深厚的功力散发出来的声波,震的周围的树枝摇晃不已;一片片树叶也随之飘落下来。
真是一怒解千愁啊,刚才安静的林子,这时却随着宫长卿一声怒吼,林子到处都开始响动起来。杂草丛里开始不断晃动,一条条肥美的兔子和野猪不断从草丛深处窜出来逃命。这下可乐坏了宫长卿,居然一下子这么多野味跑出来。宫长卿来不急多想,捡起地上的石头就朝野兔群扔去,真是一扔一个准;不到一会儿宫复就有三四只肥大的兔子被宫长卿给打中。
就在这时,宫长卿看见一头野猪,他想用石头去扔,可惜野猪皮糙肉厚,宫长卿也是心急,随手捡的石头居然是一块软趴趴的,一捏就碎。一投过去,根本没有杀伤力,就如同投了一把沙子一样,在空中散开。可是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那头野猪居然被宫长卿吓得直接撞向了一颗大树上,树杆被野猪撞得摇晃,一片片树叶也跟着飘飘然落下。宫长卿跑过去,看见一只肥硕的野猪,头破血流的躺在树下还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宫长卿此刻最想干的事,不是立马捡起野兔,或者扛起野猪回到驿站。因为此刻的他刚才用力过度,正瘫软的坐在野猪身旁;摸着野猪的头说道:“今天你遇见我,算你倒霉,不过你一条命,能救好几条命,也算你的造化。”宫长卿刚说完,野猪就不再挣扎。
宫长卿先是生起了火,将一只肥大的野兔剥皮,然后架在火上烤。闻着火上传出来的兔肉香,看着火中肥得流油的兔肉,宫长卿深深的咽了口水。很快,兔肉烤好了,宫长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一只肥兔下肚,他已经感觉非常的饱;再躺在一块大石头上睡上一觉,那种畅快是宫长卿许久都没有过的感觉。
待宫长卿慢慢醒过来时,天色也开始渐渐暗了起来。宫长卿突然从美梦中醒来:“遭了,自己答应小升,现在天都快黑了,该回去了。”
宫长卿此刻吃饱喝足,也睡舒服了;力气也变得大了起来。宫长卿将两只兔子用树皮捆好吊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举起野猪就扛在肩上。野猪起码有宫长卿两个人那么重,不过对于内力深厚的宫长卿来说,这不算是一件难事。似乎很轻松的就开始大步朝林子外面走去,甚至比先前空手来林子的时候还显得轻松。
从今天开始,以前的宫长卿将不复存在。他不要一直被牵绊的活着,过着自己不想过的生活。他要过自己随心所欲的生活,远离尔虞我诈。自己肩上扛的猎物就算是给毕升祖孙的谢礼,谢谢他们给了自己活下去的导引。
暖色的夕阳,投影着宫长卿魁梧挺拔的身影;影子覆盖了前方所有的一切,他也将变得和以前不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