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眼睛里的忧郁很像自己,性格也温和。几年前他们初次相识时,她总是蹭他的可乐喝,然后躲在阁楼上聊天,跑到江边的树阴下去乘凉。这段快乐时光过的很短暂,后来他们对一些事情的看法渐渐就有了分歧,甚至争论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等宇发现他们开始破裂的爱情,源于各自好强的性格时,一切都已不可挽回了。那时候他们曾一度坚信,这世界上有一些人一辈子只能当作陌生人的。
接下来他们住到海边,宇教她在沙滩上挖螃蟹,或是到沙滩接壤的草地上,追逐那些色彩斑斓的蜥蜴。她有时也会一个人到海边拾一些贝壳带回来,那时候他会很高兴,因为她这几天储藏的贝壳已经很丰富了,足够在宇面前炫耀一番,然而宇总是不服气的,第二天必要去海边再拾掇一次。当她听宇说,退潮后的沙滩上会留下无数的贝壳时,她几乎呢喃开来,兴奋的睁大了眼睛。
“宇,你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带我来过这里。”
“很多次都想带你来着,你总没有空?”
“我都不知道,海边会这么好玩。平时远远的看着,觉得除了水还是水。也没有什么稀罕的。”
“那一年你去塞北看雪有什么感觉?”
“刚开始觉得很特别的,后来天天都下着雪,就有点不喜欢了。”
“因为太冷了对吗?我在北方也是这种感觉,正儿八经的玩雪,也就两三次。平时都宅在屋里看雪或不看。”
“是不是很像爱情?”
“那里像?”
“说不清,但能感觉得到。”
“你是说爱情保鲜期?”
“对呀,我们亲亲吧?还记得我们的初吻吗?”
“记得,要在这吗?”
“附近没有人!”
“好吧”
…………
“你嘴唇又出血了?”
“这几天忘用润唇膏了,天冷干燥。”
那段时间他们过得很平静,就像那些熙熙攘攘的船,航在晴天的大海里,不用桨也不用楫,只是那样无所谓的漂浮着。他始终认为海风中吹来的歌并不是摇篮曲,而是在述说着彼此间的故事。只因为他们都清醒着,彼此相爱过,彼此也伤害过,很难再回到从前。但是他们都决定尝试着走下去。
他最终等不到海水大退潮到来,为了生活和梦想,匆匆离开又去出差了。作为一个男人,宇最终也没有说出道谦的话。但他相信来日方长。他还有很多很多的话要对阿竹说。
没过几日大海就退下去了。阿竹又开始一个人沿着海滩捡他心爱的贝壳,脚下又每是粉红的小螃蟹在横冲直撞,走起路来就有点跳的意味,怕踩坏了一路的生命。宇走了,她独自坐在岩石上,看着那些把海岸都铺白了的许多贝壳,去回顾那些曾经蠕动的生命,谁还会像她那样怜惜这些永不能回到海中的旅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