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傍晚时分,阿竹从海边走过,偶然看见一个男孩沿着海边拾掇着什么。因为他提着一个小篮子,穿着一条白色牛仔裤,海边又是掩饰在青草绿树中,白的绿的在那时风雨即来的灰色天空下,总使人担心他的脆弱。阿竹一直就对这种颜色的视觉冲击很敏感,少年的身影在湖边的岩石上跳跃着。有时她都不敢正面直视,就如此刻吧,她会选择逃避,于是她就这么走了。
几年前她在海滨度过的那个春天。那时阿竹看过这样的一个男孩,他愉快的笑声也曾感染了自己。有段时间因为工作没有着落,他总是忧郁的在海边的岩石上坐着。
天空晴朗的时候太阳很酷热,海面上笼罩着一层白雾,极目远眺,看不清前面的采油船。只有在风雨来临时,大海才是清晰的,那时他也是最欢快的。他会从悬崖绝壁的岩石顶上爬下来,在沙滩上追逐着浪头,每每总是把衣裤弄湿,看着那裂岸的惊涛和天边溺人的柔蓝,心中总会生出许多感慨。望着沙滩上那一长串的足迹,想起海浪,瞬间就抹去了任何人类劳作的痕迹。
就在那个夏天,她们俩住在同一个公寓里。她是宇的姐姐,记得在家时他的棱角总是刺痛自己的心。他们以为彼此都不是生活在一个世界,于是总是把对方当作自己的影子,以至于最后终于老子不相往来。
这次她的到来,是因为宇说自己有了一个可以招待客人的小屋,接待她是极为方便的。他总是忙,她来了,那几天他总是寝食难安,有点慌恐。
想着他也不容易,工作原因总是出差,经常在异地他乡折来往返,好不容易在此安定下来,疲惫和憔悴是可想而知的,几年不见脸上也写满了苍桑。不忍佛他的意,虽说已不像在家时那么单纯,只因为不喜欢就可以单纯的不交往。他工作没有闲暇,只有休息的时间阿竹总是默默的坐在海边,吹着海风,吃着西瓜,就着从早市上买来的海鲜当午餐。
以前宇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一弯偏避的海滩上,或是傍晚的时候坐在岩石上。她来了以来,沙滩上就多了一个身影,有趣的是,他们常常一言不发地,一坐就是一个小时,或是更长的时间。
他们肩并肩的坐在岩石上,眺望西天的晚霞,看银色的海鸥在海的上空盘旋,很多种类的海鸟在头顶上飞来飞去,一会儿遮住了暗红的天光,一会儿又飞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剩下一片空旷的苍穹。
“宇,你还爱我吗?”
“为什么这么问?”
“几年前,你对着这片海发过誓言的!”
“你信了!”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是真的。”
“这么肯定,男人的誓言从来就靠不住。”
“我知道。”
“知道还信?”
“怀凝太费神了,所以选择相信。”
“当初你装巫女,诅咒天气的时候,就没想过我的誓言会不灵吗?”
“巫女?我当时是装的。”
“我知道。”
“你怎么想明白的。”
“你当时天天用记事本记录天气,月亮的圆缺是干什么用的。”
“想看看你发的誓言是不跟这些有关,我要堵着你的口。”
“呵呵,我早知道。”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