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年夜饭的前一个小时,宇突然从小阁楼上走下来。她们都很惊呀,阿竹想可能是她在厨房,帮他母亲做饭的时候回来的吧。
年夜饭后,她趁宇看春节联欢晚会的时候,到阁楼上去收拾一下女孩子家的饰物,她准备去母亲那儿陪她一起守夜。这里有哥哥就行了,而且小阁楼也得空出来给宇睡,总不能叫他大年初一的白天睡在客厅里吧。
阁楼的茶几上有宇从学堂里带回来的课本,还有一个画夹。有一本还敞开着,可能是匆忙中忘了收拾。她轻轻地地把它合拢,放在一摞书的最上面,这样他不至于一下子找不到。但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去时,画夹的扉页被窗外的风吹开了,露出几行字来:桃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是一首词,看了使人萌生出一种凄凉感。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写着:她曾经说过,她的花期一生只有一次,为谁而开,她心中有数。
她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她突然理解他了,真的理解他。觉得她就是他的影子。而且他还爱上了这个影子……
她要找他聊聊,最好能揭开她们之间那层窗纱。她要放下所有的矜持,一定要把握好这份稍纵即逝的爱情。
最近经历的每一件事情都可以让她失眠,因此她也一直在失眠,后来想借助蚊香的熏味来睡个好觉,但这种小孩子时用的伎俩,如今却无其于事。她的心彷徨不可终日,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大年初四那天,宇突然说要走。他说要去寻找父亲,寻找那个在外地漂泊多年的亲人。他母亲听了很慌恐,但又无可奈何。只有她才明白,他的真正目的,只是想从父亲那儿得到一个答案。
她和他的母亲到车站去送他。看着他们母子俩在依依惜别。阿竹悄悄地躲到了一边去,独自去欣赏那些陌生人即将离别的面孔。当听到他母亲呼感她的名字时,她的头有些发晕,几夜的失眠,对大脑的刺激终于发生了效应。她迟纯了,她没有回应,尽管她听见了。
后来有一只手落在她的脸上,接着有一句高分贝的声音出现在耳朵里:“阿竹,你太放肆了!”
同一时刻她的嘴里又有了血腥味,她那脆弱的嘴唇又破裂了,她任由泪水滑过面颊,然后冲涮着嘴角溢出来的血水,打湿在月台上,就像一片片失落枝头的花瓣。面对仍在发愣的宇,她已经哽咽的泣不成声,只能从心里很轻很轻地吐出几个字:“宇,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你没事吧?”他也蒙了,为什么她总是那么容易受伤。自己为什么打她。看着她流血的唇,他想起来了,那个带着血腥味的初吻。那个在夜色里有双明亮眼睛的女孩。
“宇,你能抱抱我吗?”她发现没有机会了。真的没有机会了。
他看着她,母亲却笑了。为了母亲,他做什么都是愿意的。他们在车站的一偶,相互拥抱着,犹如当年。
“我等你!”
“嗯,不会太久的。”
“你是不是一直就喜欢我?”
“是。从第一眼见到你开始。”
“有这么长吗?”
“有的。呵呵!”
“呵呵!”
她本想告诉他:一生爱一个人和被一个人爱一生,都是可遇不需可求的事情,虽然她还在尝试着,如果你现在真走了,这份爱就永远失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