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宇知道她在相亲后,就开始有意或无意的,回避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而且有几次,他从亲戚家回来的时候,一旦看到她在,他总是立刻就找借口,去外面住上很长一段时间。
她也是花样的年华,情绽初开的年龄。为什么他会对她无动于衷呢?
就算是伤害了她。也过去了这么多年了,当时他的那个吻有很多是安慰好吗?他真的以为是爱情吗?可又有多少情不自禁的成份在里面呢?但愿她的那份没有把握好的矜持,不论是以前还是以后,真的没有再伤害到他。
有一天午饭时,她来到父亲家,事先她并不知道宇也在那里。直到她和父亲坐在餐桌旁用饭时,他才突然从阁楼上下来。看见她们在吃饭,他明显犹豫了一下,后来还是默默地拿起碗,盛了米饭坐在桌子的另一边。她看见他的手在颤抖,很紧张的样子。似乎手里捧的不是一碗饭,而是嗟来之食。
她想他的心情一定很沮丧,他本来是打算要出门的,或是因为见到了她,或是想找个借口问问她,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他们已经很久没在一起聊天了。而且最近她也和他一样,举止也非常反常。
其实细心的她,早就发现,每次有她在,宇总会找很多借口离家出去。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每次见到他。就马上找借口去自己母亲那儿更方便。他们就像两个赌气的小孩。
他和她一样,都在想着对方。而且想的都是同一件事情。处理方式也相同,但结果却截然相反。
今天她没有叫他一起吃饭,或者更确切的说,是她和父亲都把他给忘记了。那天他的母亲不在,要不然这件事情肯定是不会发生的。平日里不知道这种事情,她没看到的他又经历了多少次。他很少单独面对她的父亲。没有他母亲在,他几乎不会下楼来吃饭。最近一段时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挺过来的,现在想想都令人害怕。
他曾说过:江南虽好,却没有我的家那样的话。
或许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可是一旦真的让他去面对时,心里还是充满了慌恐,充满了忧伤。
“宇,我为刚才的事情向你道歉!”阿竹不知道怎么对他说。她发现每次看到他的忧伤,心都会不知不觉得痛。
“为什么要道歉?”宇不想伤害阿竹。本来还有句更难听话跟在后面。他想说,这本来就是你们家。
“你不可能习惯?你骗不了我,刚才我看到你的手在抖动了。”阿竹还是说出了她的怀凝。
“只是有点冷!”
“我看看!”阿竹握着他的手。真的很冰冷。
“你相亲了?你的青梅竹马好吗?”
“不好,但我必须听妈妈的话。”
“我知道,今天我要出去一段时间。”
“我等你回来过春节。”
“看吧,有空我会来看你的。”宇最近跟阿竹说话总是很小心翼翼。他怕伤了她。因为他知道伤了她,就是伤自己。
宇又出去了,这次去了很长的时间。她想他了,她又一次搬到阁楼上去住,她再一次在阁楼上等他,等的很憔悴。四年来她第一次觉得这种等待是那么痛苦,时间突然变的那么漫长。
在春节将至的时候,江南下了第一场雪,邻家小孩都跑到了外面去,要是在往年她会抱着个热水袋,一边和宇讲着话,一边看他堆着小雪人。那时他总是笑,虽然笑的很少,但她总忍不住记起来。他冬天的时候很少来他母亲这里,也没有在这里过过春节。
每年冬天他都会去亲戚家,有时还会躲在老师或是同学家,谁都不知道他的行踪。很小的身体里就藏着逆鳞。他母亲讲起这些时,总含着眼泪。总觉得自己亏欠了宇太多。
今年宇回来了,初雪也来了。但是阿竹的希望还是落空了,她一直都喜欢初雪。不是因为它的美丽,也不是因为江南很少下雪。只是单纯的喜欢雪带给她的偶意。
在初雪天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踏雪,当冰凌花开满枝头的时候,他们的黑发也会因为雪变成白色,那时他们就会像两个老头一样,相互搀扶着,走过很多像冬天一样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