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姝把孩子生在了医院公厕的坑里,待妇产科大夫闻讯赶到,顾不得肮脏,紧急救护。孩子仅活了三个小时,还是夭折了!清醒后的月姝闻讯后倒很平静,仿佛麻木了一般,只说了一句:“这样也好!”
月姝的心里,却是别样的感悟:“命里无有莫强求!不是自己的东西,终是留不住的!”
经历了一次生死,对生命的意义,也有了新的领悟:“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在生命的长河里,一天也是一世,百年也是一世!我终究也有过孩儿,孩儿也算活过一世。感谢孩儿,让我也做了回母亲。
只是我福薄命浅,担不起孩儿那百年一世。他走了这一遭儿,便早早超脱了去,另投下一世了!”
月姝在医院里住了三天,就悄悄出院,收拾东西去了上海,跟月璃和老路说要去上海修养几个月。
老路却像丢了魂似的,恍恍惚惚,茶饭不思。外人以为他是疼老婆孩子,中年得子却又夭折,确实令人黯然神伤。
没人知道这个孩子带给他的复杂感受。他想用心底的屈辱,来换取表面的荣光!
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是无精症患者,没有生育能力,命中注定无儿无女!为此不惜违背良心,耍了手段。但老天终究还是戏谑了他,跟他开了这样一个闹心的玩笑!让他用血泪换来的希望,开成了美丽的昙花,在阳光出现的瞬间,枯萎败落!
希望化作了泡影,老路变得更加深不可测,不苟言笑。只有对月璃,还存有温情的一点关怀。
这日下午月璃有些头疼,就早早请假回家,上楼静躺着休息。老路本来要去市里开会,走到半道改了主意,决定回家。今天的会议不太重要,是大力开展爱国卫生运动的议程。中途下起大雨,他临时起意,让司机代会,他在路上顺便买了一些肉食海鲜,新鲜蔬菜,准备回家好好做顿饭吃。
孩子的事情以后,家里基本没有开伙,大家各忙各的,通常是各自在外面吃了再回家,或是买些点心零食的东西回家吃。
月姝走后的这些日子,老路翻来覆去的也想开了:“人的命,天注定!还是珍惜眼前人,好好过生活吧!”
老路回家就钻进厨房里忙活起来。
小花翎今日调休,忍不住对月璃的思念,跑到华丰厂去看看。听说月姝去了上海,又打听到老路出去开会了,月璃病了。就揣摩着月璃可能回家了,于是买了一兜水果,一束鲜花,也赶到路家。见见月璃,给她一个解释,一个不伤害她的理由,做个了断,别误了月璃的终身。
老路听见门铃响,以为是月璃回来了,赶紧开门。没想到进来的是小花翎,自是气不打一起来,开口便骂:“混账东西!你还有脸来我家!你儿子死了,你是来吊孝吗?!”
小花翎先是一愣,继而明白过来,也不示弱,接口讥讽道:“你以为欺男霸女就能得到儿子?没门!自己没种,利用卑鄙手段取种,有用吗?没用!想做我儿子的爹?你不配!”
两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彼此揭短,把对方肆意羞辱的体无完肤,如禽兽无疑。
最后,两个男人竟动起手来,每人都想把对方置于死地,你一拳我一脚,口鼻流血,毛发拽乱,眼圈血红,双目睽张,犹如困在笼子里的两头狮子,尽情撕咬!
月璃站在楼梯口,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竟被唬的呆住,直到那两头困兽打斗的精疲力竭,才忽然尖叫一声,冲上楼去,插上门,,眼里闪着惊恐与呆痴,身体簌簌发抖,任凭外面怎样喊叫怕打。也不回应!
连续三天三夜,月璃不吃不喝,拒绝出门。直到第四天,老路听到房里没了动静,才破门而入,月璃早已昏死过去。
月璃被送进了医院。自此后,夜间的那个噩梦,那个会动的骷髅,会幻化成慕容柏老爷的骷髅,又钻进了月璃的脑海,占据了她的整个黑夜,直到哭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