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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月明千里故人来

月鸾全力以赴进行布料试制和服装改制工作。子翔组织好生产环节,后勤服务尽职尽责,全厂工人加班加点,做好迎接美方谈判组的准备。

组织部办事神速:二周后,月鸾的编制解决了,正式被任命为大华纺织厂厂长。

月鸾的谈判对象是老乔治,当年月姝的朋友,是对华友好人士,改革开放后第一个与中国做生意的美国人。

月鸾与子翔一进谈判室,乔治呆了:这个人太像月姝了,他当年的女朋友不知现在何处?一直打听不到消息,难道她们有什么渊源?

按照谈判常规,子翔介绍我方人员,乔治介绍美方人员。然后迅速进入正题。

乔治六十多岁了,当年的英俊潇洒,青春热血已随着岁月的流逝,商场的磨砺,变得狡猾世故,成为典型的老狐狸。他收回看月鸾的目光,先客套了两句:“恭喜文先生来大华任书记!恭喜梁女士被民主直选为厂长,听说你们是夫妻,那你们的配合一定是鸾凤和谐,琴瑟共鸣。”

然后话锋一转,尖锐地直奔主题:“你们打算怎么赔偿?美金结算?人民币结算?这事不能再拖了,梁女士像我的一个故人。Iloveyou!看在故人的情面上,我再给你十天时间,否则我要到北京追索,到时就是国际官司,大家都不好下台了!”

月鸾微微一笑:“感谢乔治先生的厚爱!初次见面,我有礼物送给您,请给我十分钟时间,我用小节目的方式陈列一下礼物,然后再谈合同的问题。”

乔治奇怪地看了一下月鸾,他搞不懂这个美丽的女士想干什么,但作为绅士应有的礼貌,他只好答应月鸾的请求。

月鸾拍了下手,会议室的另一个门打开了:是一个小小的舞台,柔曼的灯光,舒缓的音乐,有一个人在吹着悠扬的洞箫。

乔治被洞箫声吸引。这时,舞台背景开始放着四季幻灯片,春季,大片紫色薰衣草花海,乔治嗅到了熟悉的薰衣草花香,一对穿着高尔夫休闲运动衣的俊美少年,手拉着手儿徜徉在花海,动感的紫色上衣与静静的紫色花海,是那么和谐美好;白色裤子的飘逸与少年甜美的笑颜,使人感叹:青春是多么美好,我也要穿上一套,拉上我的爱人,去紫色花海闻闻花香,吹吹春风,享受阳光。

阳光少年手挽手缓步走下舞台,又一对青年男女穿着同色系的运动衣跑步上台,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大舌帽。幻灯背景换成了向日葵田野,两人拉着手儿从舞台跳下绕场一周,清新的薄荷草味轻轻飘过,令人耳目为之一震。

乔治瞪大了那双略显暗淡的蓝眼睛,不可思议地转着头,跟着这对妙人儿看向舞台。这时舞台的幻灯片变成了大海、沙滩、浪花,四个美丽的女孩穿着白色短袖网球服,带着白色网球帽,小蛮腰上系着紫色超短裙,在舞台上上翩翩起舞,紫色短裙旋成了四朵喇叭花,热情洋溢的青春扑面而来。

乔治看呆了,这些服装比那位梁月鸾女式还不可思议。他扭头看向月鸾,好奇地猜测她说的礼物到底是什么?

月鸾摆摆手,舞台上舞蹈停止,四个女孩扛着网球拍做着静止的姿势,那对阳光少年和那对运动男女分别捧着一套衣服来到乔治面前站定。

月鸾微笑着,不卑不亢地说:“乔治先生,我送您的礼物就是台上姑娘们穿的网球服,四万套。那是你们的布料。”

乔治张大了嘴巴。月鸾指着他面前的服装继续说:“这是大华研制的新产品,您是行家,摸摸布料的手感,应该不亚于您送来的布料吧。这香味是布料处理过的效果,一是布料不会缩水变形,二是运动时可免去喷香水的麻烦,照样香气袭人,迷倒伙伴。”

说到这儿月鸾自己先笑了,笑容明媚中带了丝羞惭,坐在一旁观战的圆滚滚的汉斯------乔治的儿子忍不住跑过去亲吻月鸾脸颊,月鸾的脸腾地红了,她尚不熟悉西方礼仪,娇羞的模样让子翔忍俊不禁,咧开嘴笑了。

乔治哈哈大笑,现场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

乔治认真地摸了摸布料:“我现在可以试穿吗?”

月鸾点点头:“当然可以,这本来就是为您准备的,汉斯先生也可以试穿。”

两人上了另外不同的房间试穿衣服,巧合的是,父子两人走出来时,都选择穿着高尔夫休闲运动服。

月鸾笑的一脸灿烂,如盛开的玫瑰花:“两位先生太帅了,穿出了正宗高尔夫的惬意、健康、潇洒。感谢您让我的服装熠熠生辉,这套衣服就送给您了!”

圆滚滚的汉斯中文略逊于乔治:“我也熠熠生辉了,这服装也送我吗?”

子翔忍不住大笑起来:“当然送你了,你穿出了富贵、随意、青春无敌!”

汉斯自豪地扬起胳膊,撸起袖子,握紧拳头,展示肌肉。谈判室里笑声一片,气氛轻松。

乔治再次坐到了谈判桌前,主动说:“我们谈谈合同问题。”

月鸾笑着说:“好啊,感谢您送给我的十天时间,如果您没有意见的话,这批运动服十天后准时发货,每套我再送你一顶白色遮阳运动帽,免费赠送。运动服按原价款付给我们如何?当然,原料款咱们可以另行商定价格,可以参考你原先在美国的采购价。”

乔治连连点头:“可以可以!中国有句俗语:‘抹了桌子重上菜’,既然月鸾厂长送我这么好的礼物,我给你十五天时间,只要在规定时间内交货,我付您双倍价款。”

月鸾紧追不舍:“那新合同价款就定三百万美金好了,彼此不吃亏。”

乔治诙谐地笑了:“月鸾厂长咄咄逼人啊!你这种犀利的风格,还有你美丽的容颜,与我的故人非常之像。四十年前,她也曾做过大华厂的厂长。不知你和她是否有渊源?”

月鸾知道他说的是大姐月姝。于是略显伤感地说:“慕容月姝是我大姐。我随了我继父的姓,大姐已去世多年,她的才华成就都比我高。乔治先生,大姐就是您说的故人?”

乔治眼睛里银光闪闪,也略带伤感地说:“她是我的朋友,当年我同情贵党的革命,曾与她并肩作战,战争结束,大陆解放我回了美国,以后就没有她的音讯,我回来做生意也是为了顺便寻访她,没想到真成了‘故人’!唉!昔人已乘黄鹤去,白云千载空悠悠!”

月鸾方知,乔治正是大姐的朋友,她也曾听母亲提起过,童年时住过的坊茨小镇的房子,是一个叫乔治的美国人留下的。

月鸾握住乔治的手,动情地说:“您永远是我们的朋友,我和母亲曾经在坊茨小镇,您家的老房子住过一段时间,那儿有我美好的童年记忆。改天带您去拜访那儿,让您故地重游,我母亲也一直思念着你呢!”

乔治舒心地笑了:“那儿很美,你母亲也很美,你也很美!你做的衣服更美!”

月鸾也轻松地笑了:“为了纪念你和大姐的友谊,为了连接你和大华的友谊,我设计的高尔夫运动休闲系列如果您喜欢,可以独家供货给你,价格和这一款运动衣同样,您考虑一下?”

老乔治当场签署了谅解备忘录,月鸾也如约送他了礼物。高尔夫休闲服的事,他在宾馆里考虑了三天,估计他是在打越洋电话询问市场情况。第四天过来,愉快地签署了每年各种运动服各四万套的长期合作协议,并打过保证金一千万美金。

危机解除,接下来就是订单的履约问题。月鸾亲自裁剪,天天站在车间里的工作台前,饭都是殷勤的汉斯先生送的。

汉斯疯狂地爱上了月鸾,天天围着月鸾转悠,每天一支玫瑰花送上,根本无视子翔的存在。子翔警告他,他装作听不懂。月鸾告诉他:“我有爱人了,我结婚了!有两个儿子了!”他大声辩解:“爱情面前人人平等,我有追逐爱情的权利,你不能阻拦我,水滴石出,你总有一天会爱上我!你不爱我我就孤老终身,当一辈子和尚!”

月鸾哭笑不得,每天疲于应付汉斯的纠缠。每天的喘息时间,是汉斯的大小解时间。大华厂是旱厕,这是改革开放初期,东海市除了宾馆和少数单元楼,很少有水厕。面对成群的蚊蝇,汉斯呕吐不止,每天要司机接他回宾馆解手,来回要一个半小时。汉斯的如厕问题,一时成为大华厂街谈巷议的笑谈。

运动服如期交货。第二批订单如期交货,第三批订单如期交货,第四批、第五批、第六批,大华厂开始良性循环,进入了高速发展的快车道。当年完成销售收入伍仟万元,第二年销售收入过亿元,大华厂步入了鼎盛时期,蜚声海内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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