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廿九看见来人,眼睛几不可察地眯了一下。
端木繁潇一回头,立刻倒退了几步。
面前自称名叫白君子的女人一身白色的蕾丝连衣裙,清纯中透着微微性感,正是端木繁潇之前在洗手间里碰到的那个女人。
白君子看到她的反应,眼里闪过一丝惆怅,随后抿唇微笑,递给她一张名片。“如果你觉得不方便的话,我们可以另外约个时间。我想你一定会来找我的。”
她说完离开了,端木繁潇看着她倩丽的背影,莫名其妙,“女鬼给我名片,要我约她?”
“都说她是个人,你看她脚下还有影子。”东廿九拿过她手中的名片,跨开流星大步,“我还想找她呢,没想到她自己找上门来了。”
“你把名片还给我,人家是给我的!”端木繁潇追上去。
“给你的?怎么,想一个人解决这个女鬼的问题?”
“啊,你要帮我是不是——天呐没有想到你竟然是个好人——”
“再说废话当心我反悔。”
东廿九带端木繁潇去了舞蹈系的大楼,上了三楼后往里面一直走。
三楼最里面是一间上了锁的舞蹈室,里面拉着厚重的窗帘,锁上锈迹斑斑,看起来已经有相当长的时间没有用过了。
东廿九抓住大锁往下用力一拽,只听一声闷响,锁开了。
端木繁潇盯着那锁眼惊叹了一会,跟着走进去,房间里布满了灰尘,她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这是什么地方?”
“你看过这两张照片上面的人吗?”东廿九从地上捡起一块破抹布,把两个满是灰尘的相框擦干净。
两个相框挂的很近,里面各裱了一张油画,画的是同一个女人,但是她们脸部朝的方向却不一样。右边的女人向左看,眼眸低垂,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投下一片阴翳,她的头发规矩地盘起来,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手中拿着一个黑色的羽毛面具。
左边的女人则是向右看,其余的都和右边相框里的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她的手里拿着的是个白色的羽毛面具。
而那个白色的羽毛面具周围嵌着一颗颗圆润的珍珠。
端木繁潇一下子就想起来了,“这就是那个女鬼,还有她手上的白色面具我认识,就是她。”
“其实,这是两个人。”东廿九捡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我现在告诉你她们其实是两个人,一个叫白佳人,一个叫白君子,两个人是双胞胎,其中白佳人是姐姐,白君子是妹妹。你觉得你看到的那个女鬼是谁?”
怪不得两个人这么像,她还以为鬼复活了。端木繁潇豁然开朗,“当然是那个拿着白色面具的人呐。”
“为什么这么说?她们两个可是一模一样。”
“不会错的,我上午在女鬼传递给我的幻像里面看到有一个戴着白色面具在跳舞的人,现在想想估计那就是她。我又不是色盲,总不会黑白不分。”
“但事实上,左边这个拿白色面具的人是白君子。”东廿九站起来,指着相框右下角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说道,“这里写着,十年前的九月八日,丁桦赠白君子。”
“这边也有,同样是十年前的九月八日,丁桦赠白佳人,也就是那个你看到的女鬼。你觉得给她们画画的人会把她们两个人给搞错吗?”
“不会。可为什么我看到的在跳舞的人戴的是白色的面具呢?难道白佳人死了之后忘记了其实自己的面具是黑色的?”
“这个不可能,按照常理来说,鬼传递给人的讯息一般都带有特殊意义,就算错也是故意弄错的,尤其是当他们身上有着很深的怨念而且需要生者帮助他们完成一些遗愿的时候。据我推测,白佳人就很可能是想要借助你的手去帮她做完一些她还没有来得及去做却又必须要做的事情。”
东廿九坐回端木繁潇的身边。“通常情况下遇到这样的鬼是不可以直接让他去轮回的,因为第一,没有完成心愿的鬼可能会产生戾气,因此变成难以降服的厉鬼,做出更多伤天害理的事情,第二,就算他们遁入轮回了,也可能因为对上一世某些事情过于深刻的执念而导致上一世的记忆有所保留,让他们在转世之后还受到过往记忆的侵害,。”
“你怎么知道——”
“她要是只是纯粹的想要你的命,干嘛还给你放一段听说特别好看的芭蕾舞剧,那个时候你身边谁也没有,弄死你不要太容易,就算是医生检查,嗯……你看到了,可能会写个疲劳过度,猝死。不要忘记了我接的委托多的数不胜数,什么样的鬼没有见过,他们一个动作我就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
“那她到底想要干什么?直接说出来不就好了,为什么要这样拐弯抹角的,这睁眼是她闭眼又是她我心脏病都要出来了,恐怕她的遗愿还没有做完我就歇菜了。”端木繁潇甚是苦恼,“还有,万一她让我去杀人怎么办?我可不想去做坏事。”
“鬼只有生前最难忘的一小部分破碎的记忆,很多时候是没有办法依靠自己的力量去直接解决或表达想做的事情的,就连我们也要根据他给的信息去着手调查,然后判断该怎么去做。”东廿九蓦地发现端木繁潇的脖子也分外好看,忍不住想咬一口,想想还是忍住了,“放心,要是她想做的是坏事的话,那就让她灰飞烟灭,再也做不了坏事。”
“既然这样,我们要从哪里着手查起?我们除了知道她叫白佳人,其他的一无所知。”
“这很简单啊。”东廿九走到右边相框边上伸手一拨拉,从相框里面掉出一个东西来,对着另外一个相框如法炮制,也有一个东西掉出来。
是一黑一白两个面具。两个面具表面都附有柔软的羽毛,边缘用细细的丝线装饰着同色的珍珠,拿在手中沉甸甸的。
端木繁潇这才发现原来相框里面的两个人手上其实是没有拿东西的,只是有人将两个面具巧妙的放置在其中让人误以为两个面具也是画上去的罢了。
“在白佳人给你的幻像中她从白天鹅奥杰塔变成巫师的女儿奥杰莉亚的时候只换了衣服却没有换面具,这就说明这个白色的面具对她而言具有非比寻常的意义,不能轻易摘下。而所谓执念不就是人不愿意去改变,去放下的东西么,这个面具就是破解她到底想要你干什么的关键。”
“但是两个面具,又不会说话。”
“唉,你这低下的智商真让我无话可说。”东廿九把面具收好,冲她晃了晃手里白君子的名片,“有一件事请你不要忘记了,端木如竹之所以能在这里做个历史系教授那是因为他对历史方面的东西精通到吓人,既然几千年前的甲骨文都难不倒他,那十年前的两个面具算什么?”
“再说了,这里不是有个人正翘首期盼着别人来问她关于自己的姐姐白佳人的事情吗?”
“东廿九,看你刚才拆锁时一副驾轻就熟的样子,还有连这里藏了两个十年了都没有人发现的面具都知道,难道你对这次委托早就垂涎已久了?”端木繁潇突然看着他很认真的问道。
“怎么,你——”东廿九以为她又要说什么让自己觉得多管闲事的话出来。
“——原来你从一开始就打算帮我,我真是太崇拜你了,从今天开始除了我哥我崇拜的第二个人就是你——”端木繁潇高兴的跳起来捶了他一拳。
这话东廿九怎么听怎么高兴,心想自家小师妹也不是那么除了会把他气到吐血外就一无是处。
“我就说你壮的跟头大水牛一样那心肯定也像是牛心一样敦厚善良,怎么说来着,哦,体胖心宽!”
东廿九没高兴过两分钟又愤怒了,这些是用来赞美人的词吗?!
不好意思他又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