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非被淋成了落汤鸡,湿漉漉的衣服贴在了皮肉上,令她难受至极。
借了人家的屋檐躲雨,此刻身后大门禁闭,她也不担心有人会将她驱逐。
小巷的垃圾堆被水冲刷的干净,看着漂泊在雨水上面的垃圾,庭非由心生一股悚然之意。她没有洁癖,但绝对不愿意垃圾为伍。
将身上的蓑衣脱下,冷漠的扔在垃圾堆里,这种已经无法发挥作用的东西,不是和垃圾没有两样吗?
那么,垃圾堆才是它最好的归宿。
雨帘,美的像诗,却不似诗人那么长情。几个轰隆隆的雷声响彻过后,雨势渐渐小了。最后,雨过天晴。
正当她要离开的时候,凄厉的哭声从宅院里穿出,拉住了她的脚步,声音的主人听起来年龄不大,还没有脱离稚嫩的嗓音。
绕道宅院的墙边,借力一跃,趴在了墙边,探出了一个脑袋,可以看清里面的情况。
“死丫头,还想偷跑,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一个肥胖的女人,正拿着一根手腕粗的棍子,毫不留情的往已经被打趴在地上的女孩子招呼着。
那女孩示弱的求饶,爬到她的脚边拉扯着她的裙角,哭喊着:“容姑,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饶了我。”她的脸上已经淌着血,身上的衣服也被撕烂,遮羞的肚兜若隐若现。
这时,从一间屋子里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皮肤黝黑,嘴边生痣,腰细金腰带,估计是这里的嫖客,脸上的笑容像极了一直偷腥的猫,一边走一边整理着衣服,然后冲着那个被唤做容姑的人说到:“容姑,人都还没有管教好了,你也好拿出来接客,这丫头看起来挺嫩的,好好教上一教,过几****再过来享用。”
“哎哟,周大爷,真是对不住了,这不是看您好这一口吗?所以,你一来呀,我就专挑最嫩的上了。”那个容姑扭着肥腰,凑到周大爷的面前,还特意的声明:“还是个处呢,这些小姑娘呀,面皮薄的狠,我调教调教一番,等养熟了了亲自送到周大爷府上。”
“真是上道,容姑,你的场子我是罩定了。”周大爷色眯眯的在她丰满的臀上捏了一把,然后从兜里抽了一张银票递给了她。
容姑笑的眼睛都成了缝,将银票收入怀里:“周大爷您就放心吧,今后保管把您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送走了周大爷,容姑横了地上已经快奄奄一息的女孩,招来了两名打手的:“拖到柴房里去,让邱大夫过来治治,可别死了,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哼!”
女孩被两名大汉一头一脚像抬猪一样抬进了一间屋子,那容姑扭着腰一摇一晃的走进了另外一间屋子。
古代也有正规的青楼,并不算非法营业,不过也讲究你情我愿,这种情况,明显是逼良为娼。
戏既然已经结束,庭非从墙上跃下,行走在无人的小巷里,走路还带着雨水溅起的声音,格外的凄凉。
被雨袭击过后的集市又恢复了一贯热闹,这群急着赚钱的商贩似乎一点也担心天气的多变,难道就不担心会有下一场吗?
夏天的衣服和头发都干的比较快,一路走下来她已经干的差不多了,本来就是一个狼狈的身份,她到不用再去刻意的顾及形象。
“你没有看见我的女儿,她这么高,眼睛很大,穿着粉色的裙子,手上还带着银镯的??”
她听见这一个声音,然后她闻声望去,一个妇女紫色的裙子,已经洗的发白,身前还沾着锅灰,眼睛哭着红肿,她正扯着一个过路人痛哭着。
直到那个人厌恶的推开她,然后还将她臭骂了几声,才善罢甘休的离开。
周围的人也生怕遇上这种事情,尽量躲避,这种事情没有人会主动上前去询问一句:发生什么事了,需要帮助吗?
“谁看见我女儿了,求求你们帮我找找女儿,求求你们了??”妇人跪在了地上,磕起头来,她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求求你们了,救救她,我的女儿已经两天没回家了??”
她的跪地哀嚎,像一场备受瞩目的表演,周围的人都围上来了,妇人收获了无数人的同情,但没有得到任何一个人的帮助。
像戏一场,这群人看过就散了。
妇女又开始漫无目的的问,拉扯着人,然后被人推搡,被人咒骂,可她一如既往的反复。
这群人里面也包括了庭非,经过她身边时就绕过了她,她也不会告诉她:我刚才就看见你的女儿,就在那个巷子里的一户人家,被人用棍子打得满头是血,是生是死还说不定呢。
她转过身,仍然能看到那个妇人在人群中跌跌撞撞,摔倒然后爬起,然后摔倒,然后再爬起。
多么感人的一幕呀!
“小哥,知道左相府往哪走嘛?”
庭非找了一个比较面善的年轻人纹路,那人嫌弃的挣脱她,不过还不至于甩手离去的程度,指了一个方向:“往前走有棵大槐树,再左拐,门口有两只狮子的府邸就是了。”
“谢谢。”能解决她问题的,都将是可爱的人,尽管他很不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