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非满载而归,当然她不会把所有的食物都带回家去,这些金贵丰富的食物每一样都和那个破旧的小屋格格不入。
其实每一个朝代都是一样的,有富人没有吃过的食物,也有穷人吃不起的食物。
这区别就在于,没吃过和吃不起。
将部分能留的食物,她放在后山的地窖里,这个地窖也许是哪个曾经来这里生活过的人留下的。她已经找不到任何人烟的痕迹,所以就心安理得的据为己有。
这座山面积不大,也不高,树林也不密,藏不了大型的野兽,偶尔就几只山货。
虽然,只是拿了一少部分回家,还是避免不了两人的盘问,庭非故意表现出很不耐烦并且急躁的样子,舌头也变得恶毒:“我把饭要回来了,你们爱吃不吃,如果还秉承着心中那份正义的话,那么你们不应该吃,饿死算了,带着你们心中的一片忠义下了地狱,看看阎王会不会同情你们。”
将筷子摔在了桌上,这个家连一双正常的筷子都没有,都是用树木削成的,有好几次庭非都差点被那木屑割到嘴唇。
感觉到她身上的怒意,李玉兰的身子抖了一抖,和庭忠两人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捧起了碗筷吃饭。
庭非不会去体会他们吃这顿饭的感受,但这应该算是好的开始。
“阿非呀,你明天就不要出去了,我跟梁婶说了,她??”
吃个饭也不安分,听给知道李玉兰想要说什么,并打断了她:“奶奶,都说这件事不用你们操心,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处理,而你们现在应该做的是该吃吃该喝喝。”
“你这孩子,以前不是这样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可以跟奶奶说呀,不要憋在心里难受。”李玉兰也察觉到了,孙女完全是变了一个人,变得她都不认识了。
“没什么事。”她看了两人一眼,并且嘱咐到:“等过段日子,我在城里找间宅子你们搬过去住,我会找个老妈子来照顾你们的饮食起居,然后??”
“阿非,你哪来的钱啊,咳咳??”一旁一直沉默的庭忠终于开口了,他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说一句话都很吃力。
“你就别管我钱是哪里来的,你先照顾好你自己吧。”庭非站起来,端着饭碗:“我几天后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你们要是在街上遇见我,别与我打招呼,我自会安排你们,然后梁婶这个人并非善茬,你们别再与她接触了。”
庭非不去看两人沮丧的表情,然后拿着碗走出了屋子。
是夜。
庭非躺在屋顶上看星象,其实她没有研究过,天文望远镜她买了好几台,摆在了客厅里。
但是她会看气候,那气象台预测的估计都没有她准。
风太干燥了,地面的气温往上蒸,她知道明天可能要下雨了。
第二天,果然是下雨了,还是倾盆大雨,老天爷就像发怒了一般打着雷,庭非却是来到这里第一次晚起。
墙角有几个缸都快装满雨水了,这个地方真的不能再多呆下去。她那天从司徒清逸身上顺走了一个钱包,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她很少做,不过司徒清逸的钱应该特别多,借点给穷人家花花,老天爷会表扬他这种乐于助人的行为的。
的确,司徒清逸从镇国将军府回府的时候,半路想买点桂花糕回去孝敬母亲,糕点拿到手了,但身上的钱包不见了,他仔细回想,能够让他毫无知觉的被偷了钱包,应该只有那个小男孩。
他并未表现得很生气,只是有点尴尬的将桂花糕还回去,尽管那个小贩认识他,说把桂花糕送给他或者下次再还,但司徒清逸还是委婉的拒绝了。
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为官的人最怕这些小恩小惠,随时都可以被有心人乱做文章。
司徒清逸那一晚伴着清风,伴着明月,久久不能入睡,期待着决战那天的到来。
下雨了,雨天是庭非最厌恶的天气。
她讨厌这场雨将到处都变得湿哒哒,讨厌她雨敲打窗户发出的声音,并且讨厌积水漫进了屋子。
庭非此刻想的不是怎么把水排出去,而是今晚她睡哪?原本的床已经变成了水床,她要还是往上躺,那她就是个疯子。
“阿非呀,这地上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晚上你就跟奶奶睡吧,挤挤还是睡得下的。”似乎她的烦恼表现在了脸上,就连眼神不大好的李玉兰都能看出来了。
庭非看了看那张岌岌可危的木床,已经支撑不了多一个人重量,而且她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她从五岁开始就有自己独立的房间。
她的爸爸妈妈很爱她,但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迁就他,只因为,他们有各自的床伴。
“不用了,我晚上要出去一趟。”
李玉兰一听立即又急了:“你一个女孩子晚上要去哪呀,你要是和奶奶睡不惯,你就睡床上,奶奶再找个地方歇着就可以了。”
“这整间屋子里除了这张床那里还能躺人。”庭非转身迈出了屋子,李玉兰拖着缓慢的步划追了出来。
“阿非,等等。”庭非见她手里还拿着一间破旧的蓑衣,手颤抖着,妥协的将蓑衣递给她:“下着雨呢,就算要出去,也得把蓑衣穿上。”
“知道了。”庭非拿过了蓑衣随意的披上,其实挡不了多少的风雨,转身迈入了雨帘。
没有转身,再看那个站在屋门口满脸担心的老人。
“娘,回屋吧,阿非也已经长大了,我们现在帮不了她什么忙,就别阻止她去做她想做的事情的。”身后,庭忠柱着拐杖,说话有气无力,没有一点四十几岁大汉的神态,苍白的脸,消瘦的身体,他的生命正在一点点的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