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元到停場車取車時收到桑順馨的來電。
「喂,表姐?」陳立元喊著。
「啊?」桑順馨明顯被陳立元的稱謂感到詫異。
「對不起,我喊你表姐沒有問題吧?」陳立元問道。
桑順馨猶疑著要怎麼開口,陳立元馬上補充道:「我本來是要喊你桑姐或是馨姐的,可是這樣喊好像有點顯老,所以我想就叫你表姐吧。如果你不喜歡那我叫你蝴蝶的表姐,好嗎?」
「『蝴蝶的表姐?』怎麼好像跟我表妹很熟的樣子?」桑順馨心裏想著要怎麼拒絕他的稱謂,卻被陳立元發現她的心思。
「好吧好吧,我還是叫你桑姐吧。」陳立元道:「你打給我怎麼了?家裏有事嗎?」
「不是,我是想告訴你蝴蝶出院了。」
「才住了四天就出來了?」
「醫生說已經沒甚麼大礙,而且蝴蝶說在裏面好悶,所以我就幫她做出院手續。」
「也對,醫院冷冰冰的,不及家裏溫暖。」陳立元笑著說:「這樣吧,我們晚上一齊吃飯吧。想要去哪裏吃?我訂位。」
桑順馨看了看坐在梳化上的荊蝴蝶,然後說:「我想還不要了,我想讓蝴蝶多休息點。我們自己買吃的就行,謝謝你。」說完便把電話掛上。
陳立元顯然因為桑順馨的婉拒而感到可惜,眉頭緊奏著。
「蝴蝶你有沒有特別想吃的?我去弄給你好嗎?」桑順馨拉著荊蝴蝶的手。
「我不想吃,我不餓。」荊蝴蝶輕輕地說著。
「可是你一整天都沒吃了。」
「我今天早上吃了粥。」
桑順馨知道荊蝴蝶的性格,就算她繼續與她執拗下去,荊蝴蝶還是不肯吃任何東西,而且有能不再理睬她。
「那好,你餓的時候就告訴我吧。」
荊蝴蝶緩緩地點頭,然後便把自己瑟縮於沙發上。
桑順馨看著荊蝴蝶這樣有點自暴自棄,實在感到心痛。
此時蝴蝶她們家門鈴響。
「誰?」荊蝴蝶緊張地從沙發上坐起,她期盼著門外是趙海洋的身影。
「別緊張,我去看一下。」桑順馨把門打開。
「桑姐。」陳立元咧嘴笑道。
「怎麼了?」桑順馨問。
陳立元揚了揚手上的薄餅:「你們還沒有買吃的吧?我幫你們買了,薄餅合胃口嗎?」
荊蝴蝶聽到不是趙海洋便從身窩在沙發裏。
桑順馨:「不用了,我們都不餓,你留著自己吃吧!」
陳立元攔著正要關上的門:「桑姐,蝴蝶是不是回來以後就窩在沙發裏不願動也不願說話?」
桑順馨詫異陳立元居然能輕鬆說出荊蝴蝶的狀態。
陳立元繼續道:「她現在對那個男人其實還有期望的。」
「我知道。」桑順馨說。
「既然你知道你就更要幫助她。」
「我要怎麼幫?」桑順馨眼神有點迷惘。
「我知道。」然後推門進入她們的屋裏。
「矣,蝴蝶你回來了?」陳立元笑道:「我買了薄餅,你要吃一點嗎?」
荊蝴蝶覺得他的熱情有點喧鬧便起來回到房間,可是給陳立元拉著。
「放手!」荊蝴蝶命令陳立元。
陳立元隨即把手放開。
荊蝴蝶怒視她一眼,轉身走向她的房間。
「你若盛開,蝴蝶自來。」陳立元道。
荊蝴蝶忽然停下腳步,想要聽聽陳立元會說些甚麼。
「吃薄餅吧。」陳立元隨即便回小丑並把一塊薄餅送到她眼前。
荊蝴蝶看著他,有種說不出的親切,然後慢慢接過:「謝謝。」
桑順馨覺得很神奇,這幾天不管她對荊蝴蝶說甚麼她的唯一反應都是搖頭,然而她肯接下陳立元的薄餅算是一個好的開始。
「我們坐下來一起吃吧。」桑順馨扶著荊蝴蝶坐到枱的旁邊。
陳立元則坐在荊蝴蝶的對面,並向著她咧嘴而笑。
這是荊蝴蝶第一次認真看著他:他的眼睛很大很圓,皮膚很白,架著一副黑色粗框眼鏡,不太帥但挺好看。
「我有很帥嗎?」陳立元邊吃邊問道。
荊蝴蝶才驚覺自己不自覺得看得太久了;而坐在旁邊看著他們倆微笑。
「你的職業是甚麼?」桑順馨問陳立元。
「當官!」
「啊?」桑順馨一時反應不過來。
「公務員。你呢?」
「我和蝴蝶都在工程公司工作,我當會計,她是負責項目的經理。」
「原來你是經理?」陳立元誇張地說。
「我是甚麼都經過我處理。」荊蝴蝶回答著。
「經理的工作內容不是這樣的嗎?」
荊蝴蝶白了他一眼。
「那甚實你們很好啊,一起工作,一起住。」
「不是,我們不是同一個公司的,只是都是工程公司而已。」桑順馨解釋道。
此時桑順馨的電話響起。
「不好意思,我回一下電話。」說完便回到房裏。
陳立元與荊蝴蝶坐在客廳中,顯得有點尷尬。
「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陳立元突然詩興大發。
「你也挺喜歡賣弄文采。」荊蝴蝶說。
「我是喜歡分享。你知道這是誰的嗎?」
「不知道。」荊蝴蝶搖著頭。
「湯顯祖。」
荊蝴蝶定眼看著他。
「他是明代末期戲曲劇作家。」荊蝴蝶還是定眼看著他:「?紫釵記?和?牡丹亭?有聽過了吧?」
荊蝴蝶繼續搖頭。
「你應該要看一下,然後你就會懂得:『人世之事,非人世所可盡』。」
「你有書可以借我嗎?」荊蝴蝶主動地問。
「當然有。」陳立元興奮地回答。
「走吧。」
「去哪?」陳立元感到愕然。
「你家。」荊蝴蝶指著門外。
「好。」
兩人步出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