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用药草磨制成的粉末,能够消除众人行走过后留下的气味。而走左侧一条道路的探路师徒和两名战士,是为了引开临近的炎狐部众的,探路战士间已经约好了会合点。
太阳落下山头,众人在一处峭壁下,休息整顿。直到月上眉梢,爬上峭壁的战士跳下来走到竺兼边上,摇了摇头。本该早到的战士苦候不至,这让竺兼、竺海、甯生以及知情的战士顿感压力临身。
竺兼抬头望了望叉路口,开口下达上路的指令。
今晚月色明亮,丝丝晚风透着凉意。
犬母坐在大虎背上,搂紧了犬儿,刚拉好犬儿身上的麻夹子,大虎突地来个急刹步,犬母坐在大虎背上身子不由地往前一冲。随即是竺兼一挥大手,示意众人停下脚步,竺海从后头疾行到猫隼的边上,甯生系紧了腰上的麻布带。众战士一见,也以猫隼为中心点,四周警戒。
这是一处斜坡地,前行的山道还算宽敞,左边是岩石突凹的缓坡,右侧是起伏的小山丘,前方是两矮山之间的小山谷,山道从谷中穿过。
众人警戒的姿势刚摆好,矮山一侧的顶上就传来了几声“嗷呜”的狼嚎声,嚎声凄厉无比。
随着嚎声,山谷中间山道方向,有几个影子朝着他们飘来,真的像是在飘,似乎就那么闪几下,然后就在身前几丈开外了。从发现移动的身影,到看到他们的样子,只是一瞬间的事。
有人有兽,在离前边战士两丈左右停下。最前边的是一个身穿青黑色绸衣,容貌秀丽,身材娇小的女子,在她的手上拿着一把灰白色的骨刀,形如匕首;她左旁身后,是一个三不像怪兽,牛头,牛角,牛身,牛尾,狮子鬃毛,长着獠牙,一身豹纹,四足有尖利的爪子;她右手身后是样子像大狼,却长着四只角的狼怪。
警戒状态下,众人都以猫隼为中心围着,犬儿母子骑在大虎上,也在轴心区。犬儿离人脸鸟蜚听很近,蜚听眯着小眼,对着犬儿叽喳道:前边的女子是青狐,长着牛头豹纹的是豹牛,四角的是土蝼。
犬儿原本很是害怕,但是看到甯生和这么多战士,害怕的神情就不怎么明显了,听到蜚听像是都认得它们,不由感到惊奇。
而从这个青绸衣女子身影一清晰,竺海脸上的肌肉就不停地在跳动,青筋直暴,握竹杆的手也不由一紧。虽然已经过了很久,可是借着月色看到这张面孔,却是如此的熟悉,蜚听叽喳的他不明白,可他却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女子正是炎狐手下的青狐。青狐显然已经认不出竺海来,可是竺海却不能忘记她,每当触到脸上的疤痕都会想到师父,都会想起眼前这张面孔。
豹牛一出现就盯着大虎,大虎看到牛头豹纹兽盯着它,它也站在警戒圈里用一双虎眼紧紧盯着豹牛,若不是背上有犬儿母子,若不是甯生还没有下达攻击命令,大虎真有与之一战的冲动。
矮山坡上有动物奔走的声响,是十来只大狼从上边纵跳下来。
竺兼闪到竺海的表情,隐约中也猜出了青绸衣女子的身份,他站在甯生和竺海的身边,压低声音道:前边探路的竺晃,不远处还留有竹标,说明他们是安全通过的,青狐也应该是刚到这里,必须速决,否则等炎狐部众后继赶来,再想走就难了。
甯生刚挥动竹杆,竺海二话不说的握紧竹杆就向青狐扑去。
豹牛甩了甩牛首,又盯着大虎一幅挑衅的模样,惹得大虎直哼粗声。
警戒队伍中突地传来一声尖叫,随着尖叫声,队伍最前边的一个战士缓缓倒下。倒下的时候,还一手握着竹杆,一手捂着脖子,直到倒地,松开捂脖子的手,大家才看清,他的脖子上被咬了一个窟窿,鲜血直冒。战士们握紧竹杆左右查看,又看向前方,两丈开外的四角兽土蝼,正滋滋有味地,用它的大红舌头添着獠牙上的血迹。
战士们不由地一阵寒颤,彼此间挨地更紧了些。
竺兼和甯生对望了一眼,他们也没看到土蝼是什么时候对战士发动的攻击,如果这个四角兽不会隔空咬的话,那这攻击速度也太快了,快得让人毛骨耸然。
甯生一拍大虎的头部,让其守护,手中竹杆一扬,挥舞着竹杆就向土蝼攻去。
豹牛还是一动不动的盯着大虎,它的眼里似乎其他人都不存在似的。
竺海手里的一根竹杆,在青狐周身挥舞的全是竹杆的影子,可是不管竺海扫得有多么快,眼看就要扁到对方身上了,扫过去之后又落空了。竺海这些年来苦习本领,并自行研出了一套杆法,平时生活没啥兴趣,除了执行任务之外就是练习杆法,他的这套杆法也是以快见长,可是他一套杆法都耍了两次了,青狐就在离他不远不近的前方不紧不慢的闪着,他的竹杆却是连她的衣角都没碰到。
不光竺海,甯生也是如此,他的杆法与竺海稍有不同,竺海的假想敌一直是青狐,所以他讲究的是一个快字,而甯生平时对敌最多的就是大狼,他的杆法更加凌厉,变化不多,却是杆杆都有开髅碎石之力。但是,这会面对土蝼,他也碰到了竺海一样的状况,看那一杆扫过去就要把土蝼的脖子给扫成两截了,结果又扫空了,可是看到的是土蝼的脖子还是在那个位置,于是又扫。
竺海和甯生,就像是刚练习杆法的学徒一样,一遍遍的在师父面前,重复着周而复始的动作。竺杆越挥越快,却是越舞心越慌。
竺兼是旁观者清,他的本领又在竺兼和竺海之上,已经看出门道,这并非怪异,只是对方的速度快得异常。竺兼叫道:甯生、竺海,回来。
竺海和甯生,听到竺兼的叫声,随手一挥,疾退回来。甯生刚退回到警戒圈位置,只觉得有劲风朝自己面门袭来,随即快速挥出一掌,只觉得有影子一闪而没,而这时竺兼的声音才传入耳旁:甯生小心。
站定身子,甯生觉得手背上有丝丝痛感传来,抬手一看,却是两个獠牙伤口,鲜血刚从伤口崩出。
竺兼对着甯生和竺海道:他们的速度很快,这么打下去不是办法。
竺海喘着气,眼睛却还在盯着青狐,道:那怎么办?
竺兼道:“他们的可怕之处在于速度,当我们防范时,他们就不再攻击,由此推断,他们就是想拖住我们,等援力到来”。
竺海道:但是这么耗下去,他们援兵也就到了。
竺兼似有所思的道:他们的速度很快。
竺兼摸了摸肩膀的麻布袋,对竺海和甯生道:你们俩警戒。
说完身子一晃,就向青狐欺去,到了青狐前方,才挥竹杖向青狐扫去,一杖扫出去之后,速度就变得越来越快,但是不管竺兼多快,青狐看似慢悠悠地晃着,却总能避开竺兼的竹杖。
竺兼看久攻不着,遂又朝着边上的土蝼攻去,状况如攻青狐一般无二,土蝼的速度也是快得惊人,竺兼的竹杖根本挨不上它的边。
正在竺兼一闪身疾退丈余,想要欺身攻向牛头豹纹兽豹牛时,青狐忽地一声叫,身影一闪就在几丈开外,接着是土蝼,豹牛盯了大虎一眼也飞速地转身,向着青狐、土蝼消失的方向闪去。
只留下十几只大狼对着众人目露凶光,没等它们反应过来,竺兼一退到猫隼的边上,竺海和甯生不约而同的朝着大狼群杀去。
众战士对青狐、土蝼和豹牛的无故退走,也是一头雾水,也只有竺海和甯生明白其中的因由。
原来竹子山部落的首护竺兼,虽然教出了一个战斗力强悍的徒弟甯生,可是他最善长的并不是搏战之术,而是药草。竺兼除了一身高强的搏战之术外,更精通药草之道,他见青狐和土蝼身形速度,快如鬼魅,再凌厉的攻击也难伤其分毫,于是他就将身上的荧石粉偷偷散开,随着竹杖挥舞,粉末也散于空气中。这荧石粉最大的功效就是使吸入者反应迟钝、肢体无力、困倦思睡。竺兼本想借此击杀了青狐,不料这青狐着实厉害,刚一中招马上有所警觉,立即示意退走。让竺兼也不得不佩服她的反应敏捷。竺兼对着警戒队伍周围又挥出一些解荧石粉的草粉。
同样是不明就里的大狼群,当然抵挡不了竺海和甯生的凌厉攻击,加上三名战士的加入,十来只大狼,除了反应最快的一只侥幸逃走,余下的皆被击杀。犬母扯下一块麻布为甯生包上伤口。
战士的斗志高昴,只有竺兼、竺海和甯生心中明白,这一路的危险才刚刚开始,也只有竺兼心里清楚,他刚才不过是利用青狐自持没人伤得了她,疏于防范,他才一着得手,如果再次遇上,青狐就不会给他机会了。
竺兼没等战士们收拾战场,马上吩咐众战士组成警戒队形,疾速上路。
犬儿坐在大虎上每看甯生击杀了一只大狼,小拳头就挥舞几下,然后就附下身来拍拍大虎的头,大虎似乎也很喜欢和犬儿逗着玩,它全身上下皆由犬儿触碰或抚摸,哪怕是尖锐的虎牙也由着犬儿轻扰,唯独不让犬儿碰它的虎须,当犬儿想去抓它的虎须时,它就快速的移开,或用头部顶开犬儿。
队伍一出山谷,就碰上了折回的竺晃、竺歫师徒,他们并不知道方才发生的战斗,只是在前方路口没见队伍前来,延长了折回路线。
行到前方路口,竺兼指着左向山道问竺晃,道:这条山道通向何处?
竺晃答道:这是通向炎苗丘部落的山道。
竺兼道:炎苗丘,有加入哪个共主部落吗?
竺晃道:炎苗丘介于三个共主部落之间,没有明确依附于哪个共主部落,一向游离于三个共主部落中间。
竺兼又问道:炎苗丘的战斗实力如何?
竺晃道:比之竹子山,要逊色一些。
竺兼道:离之有多远?
竺晃道:一日路程。
竺兼略一思索,对着竺海道:叫两名战士向右道行去,不用回返,按原定行程直赴玥氏山。
甯生道:师父,那我们?
竺兼看向左侧山道,道:前往炎苗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