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溯沉沉的看着我道:“就是因为这些看似不可推翻的证据天下人冤枉了我三年,降临死士也多番纠缠。但我相信,生死有命公道自在人心,如此证据凿凿我亦多说无益,不过徒增烦恼。可是现在不行,我可以任由他人如何评断,唯独不能看着你因为这莫须有的罪名而离开我。烟洛,请你认真的想一想,过往种种依然历历在目,你所认识的景溯可是会因为权利而不择手段伤人性命的人。何况,这布局本就错漏百出,当年与萧楼结盟在即,形势对我大为有利,我为何要杀害洛南声导致与萧楼势不两立,陷自己于被动。”
我只觉耳边嗡嗡作响,理智的声音在说:证据确凿,根本无从抵赖。亦声品性如何我清楚不过,决然不会胡乱嫁祸的。可是情感的声音却在争辩:苏人品如何烟洛你仍品不出来吗?他若不是对你一片情深,怎么会从容你多次加害于他,怎么会千里迢迢尾随萧楼而来向你解释。
“烟洛。”景溯柔声唤我。
我被两种情绪撕扯的左右为难,正不知如何是好,却听一个清冷的男声道:“除夕之夜,景兄不留在王府陪伴家人王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夜风阵阵,萧楼衣角飘摇的一步一步走近,月光不明,彩灯却缤澜的照亮了他如夜色一般黑沉的眼睛,光华闪闪却是灯笼的光芒,内里依旧一片冷然,没有情绪。
景溯平复了一下情绪转过身面对萧楼道:“景溯这番是为了私事前来,如有得罪之处还望萧兄多多见谅。”
萧楼淡淡一笑,“哪里,景兄大驾光临乃是我东临王府的荣幸。不如进屋一叙如何?”
景溯摇头道:“多些萧兄美意。然而景溯只为一人而来,实在不想张扬行踪。”
萧楼眸色沉沉的看了我一眼,“景兄与烟洛姑娘的事情萧楼多少有些耳闻,但是,萧楼受朋友所托代为照顾烟洛姑娘,就有责任护她周全。”
我暗自觉得好笑,萧楼已经到了如火纯青说谎都不打草稿的地步,而且已经到了跟讲真话一样的高深境界了。可惜,他老人家似乎来晚了一点,没有听到我和景溯方才的对话。景溯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了,我刚刚似乎还承认了……
这盘棋,李富下的很好,一环套着一环。我都不知道自己可以这么有用。
就听景溯道:“萧兄不必再瞒下去。这次萧兄前往晋城解释当日平邱退兵之事,所给的理由确实令人信服。但是萧兄恐怕不知道,你前脚刚走,李富的人就到了,所说的也是平邱退兵的原因。却和萧兄所言的相差甚远。”
萧楼脸色一沉,晃得月色一暗,吓得我心头一抖,他声音里有淡淡的不满道:“景兄情愿相信李富那种人说的话,而不相信我?”
我窃以为这出戏甚是好看。
景溯的脸色也不大好看,如同梅雨季节的天空一般沉沉的昏暗。他看了我一眼,又看向萧楼,认真的说:“你若真是对她好,就不应该这么不明不白的霸着她。”
这一问一答跳跃性太大,我反应了一会才勉强明白。
萧楼挑眉,桀骜不驯之气尽显,四周的大红灯笼多少掩盖了他周身的冰冷,却依然隐约透着一股慑人的寒。他说:“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萧楼这么说便是默认了我的身份。也是,景溯是何等人,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怎么会千里迢迢追了过来,还赶上了除夕夜。萧楼也不傻,再糊弄下去就是成心把景溯当傻子了。
景溯一默,却听萧楼接着说:“但是萧楼希望景兄不要把情感带到天下之事中来,否则李富的诡计就得逞了。”
景溯道:“萧兄放心,这只是景溯的私事。若是因此累及天下百姓,堂堂男儿亦无颜面立足天地之间。”
夜凉如水呀夜凉如水。
一头雾水呀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