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深知阳卯是卑鄙龌龊五毒惧全之辈,不知是何缘故得宠于梁郡王,在剿灭蜈蚣山之战论功行赏之时阳卯也位列首功,心中愤愤不平,无意在桃花楼捉阳卯寻花问柳一个正着,心想:如实禀告郡王,阳卯不但会吃罪还会被郡王驱逐。
凌晨,燕云也顾不上梁郡王还未坐堂,就迫不及待直奔后堂求见梁郡王状告阳卯,可是梁郡王不在卧室,当值的葛霸也是惊慌。正在此时,梁郡王赵光义身着便服从,精神疲倦,从后门进来。
燕云匆匆施礼,道:“禀告郡王殿下,从九品上陪戎校尉阳卯昨夜在桃花楼狎妓嫖chang,还偷窃郡王念珠,请殿下治罪。”将念珠奉交赵光义;心想:阳卯,这回你是罪罚难逃!
赵光义接过念珠,戴在手腕,雷霆大怒,道:“燕云该当何罪!孤家还未升堂,你就搅闹衙门鸡犬不宁,你以为这章州衙门是为你一个人开的!你以为梁郡王章州刺史是给你一个人当的!”
燕云一怔,寻思片刻,主子是严厉责究自己,一肚子憋屈,气得含着眼泪,道:“殿下!阳卯——他——他犯下赃私罪!”
赵光义气愤难消,道:“阳卯犯下什么罪,有王府长史贾素、司马柴钰熙、新任章州判官魏瑱审决。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也要喧嚣烦扰寡人,你是嫌寡人太清闲了!哦!念珠是孤家给阳卯的,令他给孤家换根穿线。”
燕云异常执着,道:“小的不知道这些(对主子的话抱以怀疑),只亲眼看见阳卯在桃花楼偎红倚翠,按大宋律法至少判个赃私罪,请殿下明断。”
赵光义气恼,道:“丢人!朝廷刚刚擢拔奖赏你俩,你俩就就-------,来人将燕云、阳卯拖出去重打二十臀杖,回去闭门思过,没有寡人召唤,不得衙门给事!”
阳卯急忙跪下,哭诉:“殿下,求殿下过个几天在叫小的受罚,前几日小的被打的几十板子伤势还未痊愈,求殿下开恩!燕云他还没挨过板子,体质好,又是练武出身,打几百板子也是安然,小的,小的可比不起呀!”
赵光义狠狠瞪他一眼,道:“没用的骨头!暂且给你记上。”甩袖进了后堂堂屋。
阳卯暗自得意,装出可怜之状,道:“殿下仁慈!殿下仁慈!多谢殿下体恤小的体弱!”得意洋洋回头看看燕云,道“嘿嘿!燕校尉钢筋铁骨,我比不了,比不了,‘领赏’去吧!”
燕云气得七窍生烟,被几个行刑的衙役拉出去。
阳卯对衙役道:“我提醒你们几个,可别欺君!殿下说的是重打,重打!打后我可要验伤!”
章州驿馆。大郡主赵圆纯坐在书案前,手捧一本书籍在看。二郡主赵怨绒手里拿封书信,内心喜悦,却装出一副严肃的表情,步履轻盈进来,道:“姐姐!爹爹托枢密院知事王季升带来了书呈,你猜爹爹会说什么?”
赵圆纯看他的表情,多半是喜讯,但不露声色,浅笑道:“怨绒又在难为人,姐姐没看怎会知晓?”
赵怨绒拿着父亲的责备的语气道:“圆纯、怨绒玩得可真开心!连家都忘了,眼里还有没有爹娘,真是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行千里儿不愁呀!------”偷眼瞅着圆纯,见圆纯没有紧张畏怯之色,道:“姐姐怎么如此反常,平日对爹爹甚是尊崇,今日对爹爹书呈诘问谴责,竟如此坦然。难道姐姐真的知道爹爹没有怪责?”
赵圆纯道:“我与妹妹心如灵犀,妹妹拜阅了爹爹的信函就等于姐姐拜阅了,妹妹没有担惊,我也不必担惊。”
赵怨绒佩服微笑道:“好了好了!姐姐的书真是没白读,我想多张两个心眼就够了,没想到姐姐竟长了五个心眼,姐姐你的心眼怎么长的,教教妹妹好不好!”
赵圆纯道:“我想爹爹多少多会教训几句。”
赵怨绒道:“又被你言中了!真不好玩。爹爹说叫你我不要只顾贪玩,用心体察民情,回家爹爹垂询的。平日爹爹教训最多的是我,可这次是对你,爹爹叮嘱你不可恃才多事。”
蜈蚣山被清剿之后,梁郡王身着便服带瞧瞧着几个小斯送来一架绿绮名琴、两方荡青花端州砚、三斤百濯香、五斤女儿茶、八匹上好锦缎、五千两纹银,赵圆纯知道这是郡王赵光义对她运策决机的酬劳,本要推脱,妹妹怨绒在场,恐怕与郡王言语失密,只好收下。赵光义带着随从也匆匆离去。
赵圆纯听到“爹爹叮嘱你不可恃才多事”秀美微蹙,接过书信细细拜阅,寻思:‘恃才多事’不会指别的,定是说自己帮梁郡王在剿灭蜈蚣山时出谋划策;当时梁郡王屈驾驿馆求策,只有梁郡王与自己绝无他人在场;梁郡王赠送自己的名琴、端州砚、百濯香、女儿茶、锦缎、纹银之时,双方从未说出密谋清剿蜈蚣山草寇的半字,在场的郡王小斯、妹妹怨绒也决不知晓;爹爹怎会知晓?是梁郡王——不会,以他尊贵的身份绝不会将此事宣扬出去,对爹爹也不例外;爹爹怎会知晓?爹爹未卜先知,这——这太令人敬畏,这说明梁郡王驾下文武幕僚的能力,爹爹了如指掌,用‘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来说爹爹可算是恰如其分-------”
赵怨绒见姐姐沉思不语,道:“姐姐不比担心,爹爹又没有严词训责,咱姐妹谨从爹爹教诲用心体察民情,回家向爹爹回禀就是。”
赵圆纯笑道:“怨绒言之有理,你的心眼儿哪会输给姐姐!”
赵怨绒听到圆纯夸奖开眉笑眼,道:“都说聪明人多半是夸奖出来的,姐姐以后夸奖妹妹可不许吝啬哟!这样日后我才有望赶上姐姐,姐妹俩那才叫相陪。”
赵圆纯莞尔而笑,道:“怨绒啥都好,就是——”
赵怨绒道:“就是什么?”
赵圆纯道:“就是谦虚过度!”
赵怨绒喜笑颜开。
自陈信、元达被梁郡王赵光义刑场赦免后,大郡主赵圆纯、二郡主赵怨绒一直没见过燕云。赵圆纯想此时燕云要面对许多事情,对于情意深重的燕云要过太多的坎,想方设法分妹妹赵怨绒的相思之心,邀妹妹前去冀州拜望姑母、姑父冀州马步军都指挥使侯仁瑜。赵怨绒归心似箭,在冀州姑母家没住几天,就与姐姐回到了章州驿馆。
赵怨绒换上男装,急匆匆到章州衙门口,路边等候燕云散值,等了快一个时辰,见不少公人络绎不绝从衙门大门出来,就是不见燕云的影子,心想:是郡王差遣燕云公干?正寻思见元达从州衙大门走出来,急忙上前问话,道:“元达!元达,都几时了也不见燕云散值?”
元达见是相府的公子赵绒,道:“哦!赵公子,你在这等我七哥吃酒可等不到了,还是元达陪你吧!”
赵怨绒含嗔道:“本姑——公子没那个雅兴。”
元达憨笑道:“咱们都是七哥的兄弟,七哥陪你和我陪你不都是一样,走走。”拽着赵怨绒胳臂。
赵怨绒使劲挡开,怒道:“滚远点儿!我再问你燕云呢?”
元达见怨绒生气,道:“你又不是姑娘家家的,元达又没惹你,你干嘛生气?七哥也真是怎么交上你这么个怪人!有你这么打听人的吗?”
赵怨绒耐着性子,道:“请问元达,燕云哪去了?”
元达道:“唉!我七哥爬不起来了!”
赵怨绒焦急,道:“他倒地怎样?”
元达道:“吃板子了。”
赵怨绒道:“为啥?”
元达道:“去桃花楼呗。”
赵怨绒柳眉剔竖杏眼圆睁,道:“你说什么?”
元达也是闲着无聊,逗她玩,道:“桃花楼怎么了!花红柳绿春色无边,走咱哥俩也去耍耍,你要没带钱,今天哥哥我做东,下回你做东,行不?”
赵怨绒怒喝:“卑鄙无耻!”
元达道:“什么卑鄙无耻,jiyuan有人开就有人耍,有本事叫你爹宰相大人把天下jiyuan都关了,再说你我又不是朝廷官吏,不会吃罪的。”
赵怨绒哪有性子和他争论,“仓啷”一声亮出宝剑,吼叫“再不说燕云在哪儿,我要动武了!”
元达见怨绒怒不可遏,道:“真是疯了!好好,看在我七哥面子不给你计较。七哥在驿馆趴着呢,都三天了还下不了床,快些买些药给他敷一敷。”
赵怨绒气得面色铁青,健步如飞直奔燕云驿馆住所。元达见状,寻思:这疯家伙,莫不是要我七哥的命,我绝不能坐视不管;紧紧跟在赵怨绒身后。
话说燕云被衙役打了二十板子,这二十板子不算重也就不算轻。掌刑的衙役都是老手技能娴熟,笞杖在手,生杀、轻重仅在一念之间。有的虽然打得皮破血流,而骨肉不伤,这叫“外重内轻”;有些下死的打,但见皮肤红肿,而内里却受伤甚重,这叫“外轻内重”。二十板子不算多但可以外轻内重,叫受刑者三五个月爬不起来,也可以叫受刑者最多三五天就步履如常。掌刑衙役见梁郡王章州刺史赵光义对燕云怒不可遏,又听说阳卯还要验伤,不敢手下留情,但燕云毕竟是郡王从京城里带来的亲随,也不敢毫不留情,打的叫燕云十来天爬不起来,对上下都好交待。
燕云被打后一直趴在驿馆住所养伤,有两三个驿卒照料。燕云越想越憋屈,阳卯何等物流,身为朝廷官吏眠花宿柳铁证如山,自己检举揭发,郡王不但不治罪与他,反而重责自己,天理何在?公道何在?郡王怎么能如此袒护阳卯这卑鄙龌龊之徒!愁肠百结,愁闷不堪。
三天后,王府司马柴钰熙、郡王的小厮裴汲带着王府医学王元佑开的药,前来探望燕云。燕云见到柴钰熙百感交集,一肚子苦水放任自流。
燕云愤愤不平道:“柴司马!拿奸拿双捉贼见赃,陪戎校尉阳卯桃花楼狎妓嫖chang被燕云拿个正着,可——可吃罪的不是阳卯,而是燕云!柴司马,燕云错在哪里?燕云错在哪里?”
柴钰熙道:“稍安勿躁!燕校尉你就错在不知道错在哪里。”
燕云一怔,困惑不堪,道:“不知道错在哪里。小的倒地错在哪里?”
柴钰熙道:“请问你和阳卯是什么身份?”
燕云道:“郡王驾下随从陪戎校尉。”
柴钰熙道:“深更半夜你捉拿梁郡王驾下陪戎校尉阳卯大闹桃花楼,搞得半个章州城到知道;再则你深夜横闯州衙后堂,弄得州衙上下不得安宁,就是状告陪戎校尉阳卯狎妓嫖chang;你是生怕天下人不知道梁郡王驾下的人做下龌蹉之事!这对于郡王是什么,是家丑,家丑不可外扬,你难道不知道?再说那阳卯刚立下大功,被郡王表举为陪戎校尉,你却扬言阳卯狎妓嫖chang,你这不是和阳卯作对,而是跟郡王作梗,这是打郡王的脸,指责郡王毫无识人之明。你该当何罪?还有,你深更半夜私闯郡王寝居,这——这都是第几回了?凭这些就做够判你个充军杀头之罪。远不说州衙,就是王府上下文武幕僚哪个像你一样胆大妄为!要说袒护,郡王袒护更多的是你!”
燕云被他一席话说愣了半天,只是感到自己处事莽撞,略有悔意,但对阳卯仍耿耿于怀,道:“柴司马有些道理,燕云知罪。但阳卯不学无术整个市井无赖,不知郡王怎么如此看重?”
柴钰熙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就算你说阳卯是个十足的小人,他有你所不及的长处,比如阳卯深入虎穴招降勇猛无双的‘桃花小温侯’****,你、郡王驾下其他僚佐行吗?”
燕云不服气道:“因功废过,人多其过。阳卯狎妓嫖chang之罪难道就不办了?”
柴钰熙道:“你怎么知道阳卯在桃花楼?”
燕云道:“只因那天夜里心中郁闷在街上徘徊,无意撞上了阳卯钻进桃花楼。”
柴钰熙道:“郁闷怎么就徘徊道桃花楼下呢?”
燕云急忙道:“柴司马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怀疑燕云去桃花楼寻欢?”
柴钰熙道:“不是本官怀疑你,而是谁都会这么想。”
燕云道:“我燕云虽然低微,但绝不会做那龌蹉之事!天地可鉴!”
柴钰熙道:“你想啥没人知道,但你去哪儿人都会知道。”
燕云道:“柴司马不相信燕云?”
柴钰熙道:“别人信不信,本官不知;本官信你、郡王信你。”
燕云道:“郡王真的相信燕云?”
柴钰熙道:“那还会有假?本官正是受郡王差遣来探望燕校尉的。郡王十分惦念校尉,恐怕驿馆驿卒照料不周,特将亲随小厮裴汲差遣来照顾校尉,就是日后燕校尉伤势痊愈,裴汲也随时听从校尉使唤。”
燕云感激涕零,道:“郡王对燕云恩同再造,叫燕云如何报答!”
柴钰熙道:“这倒不难,少叫郡王烦心,万万莫要辜负了郡王对你的垂爱!”
燕云道:“燕云安能不唯郡王命是听、唯郡王命是从!”
柴钰熙道:“作为郡王属下唯郡王命是听、唯郡王命是从——那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如果这都做不到,还谈什么报恩!”
燕云道:“柴司马教诲叫燕云胜似十年寒窗!”
柴钰熙一番开导,燕云心中郁闷并没有完全涣然冰释,为了大局为了家丑不外扬,郡王就能不处罚阳卯,这不是姑息养奸吗?但柴钰熙再次强调了郡王的一个信息,就是在东京梁郡王府“瞻闻道客”了然道士张余珪所讲过的‘不改问的不要问’,推测到郡王赵光义要的只是忠心,要的只是唯命是从,而不是独出心裁的惩恶扬善。燕云扪心自问,能做到吗?做一个只能服从郡王命令没有思想的傀儡,难,难于上青天,但为了报答郡王再造之恩,别无选择。
柴钰熙招呼门外的裴汲,道:“裴汲,快快进来拜见你的新主子燕校尉。”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身高五尺,身材瘦削,面黄肌瘦,慈眉秀目,一脸稚气腼腆,衣着朴素整洁,快步而入,深深一礼,道:“小的裴汲见过燕校尉,随时听从校尉使唤。”动作举止干净利索。
燕云一看他就是贫苦出身的孩子,心中多有怜悯之情,道:“裴汲无需大礼,日后就以兄弟相称。”
裴汲道:“不行——不行,裴汲是燕校尉的小仆人,哪可乱了分寸。”
柴钰熙道:“这就是了。裴汲别忘了王医学吩咐的。”
裴汲道:“司马大人,小的谨记在心,那药给燕校尉日敷三次,三日后再找王医学处取药。”
柴钰熙告别燕云而去。
裴汲为燕云伤处敷了半天药。燕云趴在床上和裴汲闲谈。
燕云道:“你几时进王府的?”
裴汲道:“和石烳、王衍徳都是同一年进王府的,五年多了。”
燕云想起来了石烳与裴汲年纪相仿,是梁郡王给自己派遣的厮佣,在郡王府流霜院照料自己的起居,这次奉郡王之命出京来章州遮月山解救大郡主,不能不他带上还留在流霜院;道:“五年前你也不过十来岁。”
裴汲道:“正是。”
燕云道:“这么小的年纪就出家做事,父母舍得吗?”
裴汲道:“爹不在了,两个弟弟三个妹妹靠娘养活。”
燕云很是同情,道:“令堂做什么?”
裴汲道:“娘在梁郡王府做厮佣。”
燕云关切道:“你一个月你能领取多少钱?”
裴汲道:“两百钱。当时王府官家嫌小的年幼不要,多亏郡王开恩收下了小的,如果不是,娘挣的钱哪够小的和弟弟妹妹糊口。郡王爷真是小的一家的救命大恩人!”
燕云道:“我再给你加两百钱”。
裴汲叩头,道:“校尉使不得!使不得!郡王爷已付小的工钱,小的哪能贪得无厌,再说娘与小的挣的钱够用,足够用了!”
燕云道:“你不必推辞,既然郡王叫你来服侍我的,我说了算。”
裴汲道:“多谢校尉好意!但小的绝不能收。”
燕云见他像是有难言之隐也不再坚持。
“蹬蹬”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二郡主赵怨绒怒气冲冲“哐当”推门闯进来。裴汲急忙爬起来阻拦,道:“这位官人真是无礼!”
燕云赶忙对裴汲道:“这位是我的故人,你先退下。”
裴汲匆匆退出门外。
燕云仰视着怒形于色赵怨绒,道:“怨绒怎么如此气恼?”
赵怨绒鄙视的目光如两道闪电射在他的脸上,怒道:“闭嘴!‘怨绒’是你这厮叫的吗!”
燕云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啊——啊,郡主这是怎么了?”
赵怨绒道:“怎么了!恭喜燕校尉呀!真可谓双喜临门,升官发财不说还走上了桃花运!”忍者气“还疼不疼,用不用我把桃花楼的姑娘请来给你调理调理。”
燕云更加迷惑,道:“郡主你到底怎么了?”
赵怨绒疾言厉色,道:“你这寡廉鲜耻的腌臜泼才!我真是瞎了眼,满以为你是道貌岸然的谦谦君子,没想到竟是一肚子男盗女娼,形同猪狗!”说着,掣下腰间带鞘宝剑朝燕云臀部就打,“铛”的一声砸在另一把带鞘的剑上。那持剑的人正是元达。
元达气喘吁吁道:“赵绒你这膏粱子弟不要狗仗人势,我七哥再不是那轮得到你个胎毛未退的郎当怪物冷嘲热骂!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浪弟子哪像个世家公子,活像个骂街的泼妇!洒家要不是看在七哥的面子,早把你捏碎了!”
赵怨绒哪听过如此恶语中伤,怒火万丈,瞪眼怒道:“元达泼才!我——我”
元达道:“你什么你,快别瞪你那剪刀眼了,再瞪眼珠子都掉下来了,掉下来按不上可别怪洒家没提醒你哟!”
赵怨绒道:“无赖!无赖!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和燕云都是一丘之貉,快给姑奶奶滚开!”气急败坏到了极点,把自己女儿身的身份暴露出来了。
元达哈哈大笑道:“七哥,这厮被气得连自己是公母都不知道了!”
燕云急忙道:“八弟!别再与赵公子斗嘴了。”
赵怨绒从来没遇见过元达这么无赖的人,本来一肚子气是针对燕云的,被元达这么一搅,心里的气泄了一半,但绝没忘记自己是找燕云算账的,收起剑匣,道:“我哪有闲心给元达那厮斗嘴,我且问你燕云三天前半夜你去桃花楼莫不是公干?”
元达也收回剑匣,道:“我七哥去桃花楼,也要向赵公子请示,你赵公子是我七哥什么人,真是吃的河水管的宽!他爹娘他媳妇过问指责还说得过去,你算老几!真是狗拿耗子过管闲事!”
赵怨绒道:“现在是你狗拿耗子过管闲事!我在问燕云,没问你这厮!”
元达道:“瞧你这富家公子骄横跋扈、盛气凌人的气派,我七哥懒得理你。我给你说,我七哥去桃花楼是捉拿狎妓嫖chang阳卯那腌臜畜生。”
赵怨绒似信非信,道:“你怎么不早说?”
元达道:“还怪洒家?你咋不早问?”
赵怨绒盯着燕云,道:“燕云,元达说的可是真的?”
燕云道:“千真万确。”
赵怨绒思忖片刻,道:“我去桃花楼查个究竟,如半点不实,燕云你就等着吧!”急匆匆走出门。
元达乐不可支“哈哈哈!这游闲公子平日养尊处优惯了,被洒家气昏了头,连自己是公是母都——都不知道了!”学者赵怨绒的强调“‘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和燕云都是一丘之貉,快给姑奶奶滚开!’姑奶奶,姑奶奶,哈哈哈----”
燕云看着元达一会儿。元达才发现,止住笑声,道:“七哥咋了?”燕云仍不作声。
元达道:“赵绒那厮太猖狂,目中无人,他凭什么把你骂个狗血淋头,不就是你的朋友吗,还没你年纪大;我和你那是磕过头的拜把兄弟,你借八弟一个胆子,八弟也不敢,他——他凭啥?就凭他爹是宰相!七哥你不是那种趋炎附势的人,在他面前怎么就这般忍气吞声!咱们兄弟聚集郡王驾下效力,你说二哥变了,你没觉得你也变了吗?一个相府的公子哥骑在你头上吆五喝六,你却忍气吞声,你莫不是指望他爹提携你做大官儿?”
燕云心事重重,道:“八弟!七哥没变,七哥以前不是那种阿谀奉承巴结权势以求平步青云的小人,现在不是,今后也绝不会是。”
元达道:“对!这才是我那宁可直中取不愿曲中求,宁折不弯的七哥!八弟不解,七哥为啥对赵绒那厮低眉顺眼逆来顺受,不解,八弟实在不解!七哥,倒地是为啥?”
燕云道:“不为啥。”
元达道:“八弟真的不想你是阿谀权贵投机钻营之流,你说不为啥,八弟死也想不通。”
燕云对阿谀权贵以求荣显之徒深恶痛绝,不给元达说,元达多少都会误会自己,自己的人品在元达心里一定会打上折扣,这结义兄弟之中现在也只有元达能推心置腹的交流,不忍心对元达隐瞒,思来想去,道:“赵绒不是相府的公子,她是宰相韩城郡王的二郡主赵怨绒。”
元达“啊!”惊了片刻“哦”愣了一会儿“哈哈!那二郡主对你真是一往情深呀,福气,福气,七哥真是好福气!”
燕云羞得的面颊通红,道:“八弟!误会误会了,不是你想的。”
元达道:“哈哈!八弟虽然是个粗人,但不糊涂,从你的俩神态举止,八弟哪能看不出些端倪?”
燕云这一解释,感觉自己真是乱上加乱,事与愿违,无可奈何道:“八弟切记!不管你怎么想,都不要在外口无遮拦信口开河。”
元达道:“七哥放心就是,八弟绝对守口如瓶!”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