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章州团练“银戟无敌桃花小温侯”****,率领四千军马强攻蜈蚣山。蜈蚣山地势险要,更有大大王“小孟尚赛扁鹊”陈信指挥有方,喽啰兵同仇敌忾。****一心以雪前耻,指挥军卒强攻十几日,死伤大半,大伤元气,无功而返。蜈蚣山也损失千余喽啰。
赵光义端坐章州衙门大堂。众僚属两厢排列。
****出头丧气跪倒堂前请罪,道:“下官无能,没能攻破蜈蚣山,请殿下治罪。”
赵光义众僚属,一个个暗自高兴,寻思:我等吃了****草寇多少苦头,解围章州他却成了首功之臣,这回真是老天长眼,叫他一败涂地。
王府司马柴钰熙思量:****本为草寇,更是见利忘义反复之徒,不如借此机会除掉以绝后患,出列道:“殿下!****虽有微功,但不该居功自傲,前番殿下不计他违令之罪,他却不知悔改,一昧贪功冒进,屡战屡败,致使死伤两千多官军,不杀****何以安抚死者亡灵!不杀****何以以儆效尤!”
赵光义的属下“五勇”之一的“健勇军客”傅乾落井下石,道:“柴司马所言极是,不杀****无以整肃军纪!”
王府的武将们齐声道:“不杀****无以整肃军纪!”一片喧哗声。
****胆战心惊,央求道:“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损兵折将,赵光义心中并不十分气恼,他对新招安的****并不信任,以贼治贼,以寇制寇,****无论胜负都会削弱其实力,再想反水就失去了本钱;****确是见利忘义的小人,这样的小人往往比君子好驾驭,因为他有所求,没有人格底线,只要诱以货利,可以为主子做任何事情,当然也可能成为潜在的祸患,骑虎握蛇,非常人所能;就是要除掉****,此时也不是时候,章州厢军不堪一击,安国jun的两百残兵败将也是些无用之辈,就凭他们莫说剿灭蜈蚣山草寇,就是不被草寇剿灭就是万幸了。
赵光义站起来,摆摆手,众人不再言语。他缓缓向****走去。燕云恐怕****狗急跳墙伤害赵光义,急速上前挡住他,急促道:“要正法****,何劳殿下!”
赵光义推开燕云,严词道:“何出此言!众卿不会这么健忘吧,十几天前章州城危如累卵,王团练率领四千军卒勇不可当,把蜈蚣山草寇打的一败涂地,功不可没,昭昭在目!柴司马说他屡战屡败,孤王看来是屡败屡战,傅乾你说有几个像王团练如此顽强的!官场没有不败郎,沙场哪有长胜将?胜败本是兵家常事,尔等为何因王团练眼下小小的挫折而耿耿于怀?尔等足智多谋、武艺高强,不思同心戮力为孤王分忧、为朝廷效力,不顾同僚之谊党同伐异、相互攻讦、离心离德,这是败亡之兆!”缓和语气道:“朝廷有奸臣当道,章州有草寇之患,孤王能顶着这顶乌纱,全赖众卿鼎力相助,你们如此下去,孤王只好退居山林了。”把头上乌纱帽摘下来丢在地上。
柴钰熙、傅乾及推波助澜的王府的武将连忙跪倒,道:“末吏知罪!末吏知罪!请殿下责罚。”
赵光义道:“责罚能叫你们同舟共济为朝廷效力吗?”
柴钰熙道:“末吏蒙殿下垂训,如梦方醒,愿痛改前非,与同僚同心协力效命殿下、效力朝廷。”
傅乾及王府的武将齐声道:“末将愿痛改前非,与同僚同心协力效命殿下、效力朝廷。”
赵光义略展笑颜,道:“众家爱卿免礼平身。”
众人缓缓站起。
****仍跪着,激动得泪流满面。赵光义给傅乾使眼色。傅乾走近,扶起他,道:“王团练,傅某赔罪了!请王团练捐弃前嫌,同心并力为殿下效命。”
****略有得意,起身,道:“为了殿下,下官愿赴汤蹈火,区区委屈何足道哉!”转首对赵光义道:“殿下,下官愿提属下兵马再攻蜈蚣山,拿不得陈信贼首决不罢休。”
赵光义近前,双手整理着****的铠甲,和颜悦色道:“王爱卿连日厮杀,多有辛劳,休整几日,再清剿残寇不迟。”随令散衙。
章州衙门后堂。
赵光义坐在书案后,如坐针毡,愁眉不展,焦虑不安,不停转动手珠,寻思:蜈蚣山草寇依托地势负隅顽抗,****的虎狼之师连攻十数日损兵折将,自己的郡王大印、上任文书、节度使李玮栋仍在贼人手里,时间已久,定是纸里包不住火,传到京城,赵光美再趁火打劫,就是门师赵朴想保全自己恐怕也是力不从心。
贾素站立一侧,思虑良久,安慰道:“殿下不必忧虑,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半个多月前陈信草寇何等嚣张,章州城危在旦夕,殿下运筹帷幄,只三日城下贼寇屁滚尿流望风而逃,眼下——”
赵光义“腾”得站起来。贾素一惊止住了话语。
且说赵氏姐妹及相府随从寄宿章州驿馆,闻得:蜈蚣山的陈信被****狂攻猛打,折去千余喽啰兵,无力下山杀富济贫,章州通往汴梁的官道也肃静起来。相府堂后官游骑将军“白面小霸王”胡赞恐怕夜长梦多,催促赵氏姐妹早日返回京都汴梁。赵圆纯若有所思徘徊不语。赵怨绒心乱如麻不停踱步。
赵怨绒焦躁道:“催!催!堂堂的相府的从五品游骑将军被区区蟊贼吓破了胆!”
胡赞对所答非所问的她斥责地不知所措,道:“二郡主,而今路上太平了,相爷等着郡主平安归来。”
赵怨绒道:“太平!你敢保证太平?若蜈蚣山的草寇杀将下来,你们谁可以匹敌!”
赵圆纯道:“胡将军别误会,怨绒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这章州曾是家父任职过的所在,怨绒舍不得离去,想多徘徊几日,已尽家父怀念之愿,一时心急,言语不周,勿怪;这样,你与军司李珂都、司士奚奎带领众随从先回汴京,给家父、家母报个平安,春蓉与我姐妹不日启程。”
胡赞忙道:“末将等领了相爷均令,保郡主东岳泰山进香,哪能把郡主独自丢在章州?万一郡主有所不测,末将死也交不了差!”
赵怨绒急道:“叫你回你就会去,啰里啰嗦像不像个丈夫!”
赵圆纯道:“胡将军大可放心,梁城郡王坐镇章州,其下属不乏足智多谋、万夫不当之士,再说梁郡王曾许过家父,将本郡主平安送回汴京。”
赵怨绒道:“胡将军不必多虑!有我和姐姐在,家父不会怪罪于你。”
胡赞还在犹豫。
赵圆纯道:“胡将军,趁着时辰还早启程吧。”
胡赞无奈带着军司李珂都、司士奚奎众随从整理行囊返回汴京。
身居驿馆的赵圆纯距离燕云当差的衙门百十步,虽近在咫尺,但终日见不到他的身影,但这百十步的距离给了她心灵上的安慰,从孤月岭荒郊野地燕云毙猛虎相救到背负她下绝壁崖猎金雕、凤愁涧斩蟒蛇-------在那脑海不停的回放。她寻思:燕云和妹妹怨绒定过终身的,各有信物为证,自己应该祝福才对——祝福,把他作为朋友、知音行吗?行吗?不行,妹妹怎么想;心里把他作为朋友、知音行吗?只是心里,把他深深埋在内心深处,没人知道,他知道吗?为何要他知道-------思绪万千,难以阻遏。
赵怨绒心里无时不装着燕云,在驿馆哪里呆得住,换上男装,每天在州衙门前转悠,远远看着燕云出入衙门的身影,心想:这般思念何时是个头!他心比天高,如何栓得住他?不,他曾许诺过“建功立业、立足成家”,依他的文才武艺何愁大功不建!到那时再不用这般盼念;到那时,他平步青云会不会另觅新欢,不——不会,他何等的老实忠厚,绝不是薄情寡义之流,日后会不会呢?-----浮想联翩,放任自流;燕云多次救过姐姐,他俩会不会相互爱慕?不会,他是学武之人,虽然中过文武双举人,但在满腹经纶姐姐眼里也顶多算是粗通文墨,怎么也不会志同道合,虽然救过姐姐,姐姐何等高雅,顶多是心存感激;他呢,更不会,面对闲雅超逸的姐姐早已自渐形秽了,安有非分之想!
这日,赵怨绒见姐姐将胡赞等随从打发回汴京,如释重负,喜不自禁;笑盈盈道:“姐姐!真是才思敏捷,三言两语就把胡赞打发回汴京了,没有他们聒噪,好不清静,姐姐来抚琴一曲,以示庆贺”兴致勃勃揭开覆盖瑶琴的天蓝色绫缎。
赵圆纯如何不知她为何喜悦,为了配合她的愉悦的心情,为了掩盖自己思恋燕云的心绪,含笑道:“好!少了聒噪,为妹妹庆贺”纤纤抬素手,抚一曲《高山流水》。
琴声时而高亢激昂,时而委婉低沉,时而清脆薄亮,像徐徐的清风拂过翠绿的竹林…琴声穿过门外洒满铜绿的门环,绕进客栈旁的巷弄,滑进郊外的胡同,徘徊寒风凛冽的村口,在清幽的帘外,委婉连绵,悠扬悦耳,不绝如缕。
她用琴声排解心中的愁绪,恐怕他人知晓,恐怕那人不知晓,又恐怕那人知晓,粉腮羞红。
赵怨绒随着旋律练起一套“锦云灵花掌”,轻云般慢移,旋风般疾转,起伏转折、刚柔相济、窜蹦跳跃、闪展腾娜,动作空灵、飘逸旖旎,充分体现了灵花掌迷人的魅力。
门外,微服打扮赵光义、庶民装扮的燕云驻足良久,凝听着天籁之音,欣赏着翾风回雪武姿。燕云恐怕耽误了主子赵光义的事,几次想打断赵氏姐妹雅兴,都被主子示意拒绝。赵光义虽然屏气凝神,不敢少动,还是被机敏的赵怨绒觉察到了。
赵怨绒嗔怒道:“何处呆厮竟敢窥视我姐妹!”
燕云急忙现身,道:“二郡主不得无礼,郡王驾临,快快见驾。”
赵怨绒见是燕云半瞋半喜,佯嗔道:“大英雄也有闲暇幸临这茅屋草舍,真是蓬荜生辉呀!”
赵光义从燕云身后走出,浅笑道:“相府双娥一文一武秀外慧中,技艺非凡,才华横溢,好一双扫眉才子,则平兄真是福禄双全,可惜本王没有这个福气呀!”
赵氏姐妹见赵光义驾临急忙施礼,寒暄一番,宾主落座,丫鬟春蓉献上绣茶。
赵光义给燕云递个眼色,燕云借故出房,赵怨绒尾随而去。赵圆纯明白赵光义有机密要讲,把丫鬟春蓉支开。
赵光义朝她躬身一礼,道:“多谢郡主运筹,招安****,解了章州灭顶之灾,请受寡人一拜。”
赵圆纯赶忙下拜,道:“折煞奴家了!殿下万万使不得,解围章州全仗殿下运策决机,奴家只是抛砖引玉,安敢贪天之功!”
赵光义道:“平身,圆纯温恭自虚功成不居大有先贤之风。”
赵圆纯起身,道:“殿下过誉了!奴家这雕虫小技,请殿下不要声张出去,若家父知道,定要训斥奴家恃才扬己。”
赵光义道:“孤王深知圆纯才美不外露,你自可放心;孤家有一难题,劳烦圆纯破解。”
赵圆纯道:“奴家才疏计拙,恐怕辜负了殿下的厚望!”
赵光义道:“圆纯切莫谦虚!前番以圆纯之计把草寇陈信杀得丢盔弃甲、铩羽而归,避缩蜈蚣山,但斩草不可不除根,现下陈信收拾残兵败将依靠蜈蚣山险要负隅顽抗兴风作浪,****率众多次清剿无果而终,请圆纯计将安出。”
赵圆纯见他屈尊敬贤,情礼兼到,怎好回绝,手里把玩着玉如意,蛾眉紧蹙,缓缓踱步。
赵光义静静坐着,期待着剿灭蜈蚣山草寇的神机妙策。
赵圆纯慢慢收住脚步,道:“殿下!您看这样可否?”
燕云远远站在屋外时刻等待主子召唤。
赵怨绒快步近前,道:“怀龙真是‘热蹄子马—一天到晚总闲不住’,比宰相还忙!见你比见官家还难!”
燕云道:“怨绒,我——官差不由己。”
赵怨绒道:“不由己!你一丝空闲都没有?我每天在衙门口看你,你装作没看见,是不是!”
燕云道:“我用心为郡王办差,哪敢分心。”
赵怨绒道:“借口,借口!看我一眼也叫分心。”
燕云道:“我——我没看见你,整天揣着重要的差事,目不旁视。”
赵怨绒道:“重要!你的事都重要,就是我不重要。”
燕云道:“我——我——”
赵怨绒倍感委屈,泪水潸然,呜咽道:“你别说了,都怪我有眼无珠自作多情。”
燕云见她十分枉屈,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更不知道怎么安慰,更怕被旁人看见四下观望,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道:“怨绒,这是为何?”
赵怨绒抽泣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你难道就是一块木头!”
赵光义如释重负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房门。燕云赶忙大声给赵光义施礼道:“燕云见过殿下。”本意向赵怨绒示意。赵怨绒恐怕赵光义看到哭过的眼睛,低头曲身拱手施礼,道:“殿下万福。”
赵光义哪能觉察不到燕云与赵怨绒云情,诙谐道:“哪个敢叫孤王的侄女受委屈,怨绒别怕,王叔为你做主。”
赵怨绒道:“殿下在此,哪个敢委屈奴家。”
赵光义道:“哦!怨绒的眼睛该不是被风吹得流眼泪吧?”
赵怨绒道:“不——不是——”
赵光义道:“那又是为何?”
赵怨绒思索道:“嗯——相府的随从都回汴京了,奴家怕自己武艺不精难保姐姐回京,故此悲伤。”
赵光义道:“怨绒不必谦虚,那些随从的武艺哪及怨绒一半。”
赵怨绒道:“羞煞奴家了,这次深入虎穴营救姐姐,要不是殿下点差府干燕云,十个奴家也救不了姐姐。”
赵光义道:“哦!看来只有差遣燕云护送令姐回京,方可万无一失,对不对?”
赵怨绒急忙行跪拜之礼,道:“承蒙殿下周全。”
赵光义道:“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孤王剿灭蜈蚣山草寇,定点差燕云护送二位贤侄女回京。”
赵怨绒道:“奴家代姐姐谢殿下隆恩。”
赵光义一展保函丰富的笑颜。
赵光义、燕云离开驿馆走到州衙大门。突然,身后有人呼喊“七——弟!七——弟!”赵光义、燕云没有在意继续前行。身后的人还在呼喊“怀怀——龙!燕燕——云!”燕云停下脚步回头看:那人又瘦又高,长脸厚嘴唇,眉间开阔,目光严肃呆板;戴着一顶土色破布包巾,穿一件桔黄麻布战袍,黑坎肩,黑扎袖,粗布带勒腰,脚穿一双粗布靴;腰夸一口秋水雁翎刀。
燕云又惊又喜,道:“五哥!真是五哥你!”
那人正是燕云梅园结义的兄弟马喑字少声。
赵光义也住步回头。燕云忙给马喑介绍,道:“五哥,快快拜见梁城郡王章州知州。”
马喑倒头便拜,道:“殿——殿下,草草——民见——见过殿——殿下。”
燕云道:“殿下,这是小的梅园结义的兄弟马喑,五排行,沧州武举,当初若不是五哥与大哥相救早就冻死在剪云冈了。”
赵光义见马喑口吃有三分不悦,道:“免礼平身。”
马喑起身。
燕云道:“殿下,五哥虽然口吃,但有内秀,通天文晓天象。”
赵光义将信将疑,道:“哦。”
燕云道:“昔日在梅园镇,五哥曾言翌日有冰雹,果不其然。”
赵光义仔细打量马喑,道:“马喑你看这明日是阴天还是晴天?”
马喑仰望天空,片片白云像驼钩,道:“明明——天雨——淋——淋淋。”
赵光义道:“若真如此,明日到州衙领赏。”
燕云道:“五哥寄宿何处,七弟料理完公事就去相聚。”
马喑道:“惠——惠风客——客栈。”
燕云草草别过马喑,道:“五哥见谅,七弟公务在身恕不相陪。”
章州衙门后堂。
赵光义手转念珠,坐在桌案边沉思。燕云一侧侍立。
赵光义道:“怀龙,讲讲你的金兰之交陈信是何许人物。”
燕云道:“回殿下垂询,陈信乃澶州鸡鸣县义士,中过武举,是小的结拜兄弟二排行,被知县向春秋害得家破人亡,无奈之下占山为王落草为寇;殿下,向春秋之流虎冠之吏一日不除,天下英雄安有存身之地,更谈何报效朝廷!”
赵光义道:“陈信真是可惜!孤王想招安他,怀龙以为如何?”
燕云道:“亡羊补牢为时晚矣,殿下有海纳百川之量赦免二哥为匪为盗之罪,可蜈蚣山喽啰被殿下打杀成百上千,二哥人称‘小孟尚’极重义气,他怎能不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赵光义道:“嗯,孤王想以财物赎回郡王大印、上任文书、节度使李玮栋,有劳怀龙上蜈蚣山与陈信交涉,如何?”
燕云道:“殿下钧令安能不从,一则陈二哥会不会接受,二则陈二哥开的价码自然不低,小的恐怕有辱使命。”
赵光义道:“怀龙自可放心,周遭的几股分寨的残兵败将也到蜈蚣山合拢,加在一起估计有五六千喽啰,这是蜈蚣山原来人数一倍,蜈蚣山依靠打家劫舍度日,山寨定无多少积蓄,陈信如不下山劫掠定会坐吃山空,如要下山实力不足,前些日子章州城下一战、再加上****屡次攻山,陈信元气大伤;孤王以财货赎回对他无什用处的郡王大印、上任文书、节度使李玮栋,他定会应允;他开出的价码无论多高,孤王决不吝惜。”
燕云道:“殿下,小的几时启程?”
赵光义道:“辰正(上午08:00)。”
燕云散值(下班)后直奔惠风客栈找到马喑,邀请他吃酒。兄弟二人分别诉说从东京离别后的经过。马喑说他当时还没走到沧州就一贫如洗,江湖漂泊靠着懂些天象糊口,正巧在章州见到燕云,不敢相认,到州衙打听确知是燕云,便在州衙门口守候,等待机会相见。燕云也把自东京分别后的经历简要讲诉给他。二人开怀畅饮,半夜才散。
燕云心想,如果马喑看走了眼,再想在主子驾前立身就难了,一夜辗转反侧,约莫卯时卯时(05:00),听见窗外噼里啪啦下起了雨,兴奋的一咕噜爬起来,快步如飞,直奔州衙,来到大门,见马喑早在门口等着,急忙引着他叩开大门,来到后堂。还没到晨衙的时间(上班的时间),赵光义正在后堂洗漱。燕云兴冲冲道:“殿下!殿下!下雨了,下雨了!马喑言中了!”
赵光义道:“怀龙怀龙!只有你敢这般莽撞。”
燕云急忙拜倒,道:“望殿下恕罪!马喑乃天象奇才,望殿下不弃,留在殿下驾前效力。”
马喑纳头拜倒,道:“小——小的愿——愿为殿——殿下效犬——犬马——”
赵光义往往屋外下着雨,道:“都起来吧!马喑确实有真才实学,只不过孤王这庙太小,燕云立下不少奇功,而今还是一个白丁,孤王真是愧对了!不知马喑能否屈身这小庙?”
马喑激动的热泪盈眶,再次跪倒,道:“折——折——煞小——小的,只——要要——能——为为——殿——殿下出——出力——万——万死——不——不辞!”
赵光义挽起马喑,道:“那就委屈你做个侍从吧!”
马喑道:“谢——谢殿——殿下!”
燕云心里甚是喜悦,寻思:这回可好了,五哥和我肩并肩共同为郡王效劳、为大宋效力,不负梅园结义誓言。
赵光义道:“怀龙,这回该放心了吧!”
燕云道:“谢殿下成全小的五哥为朝廷效力的夙愿!小的拜辞殿下,出衙办差。”
赵光义道:“怀龙不急,我等一同用过早饭再去办差不迟。”
燕云道:“差事未办,小的吃不下。”拜过主子,疾步出门。
燕云跨上马飞驰蜈蚣山山下。把守寨门的喽啰兵高声道:“呔!骑马的站住!再往前走爷爷可要放箭了。”燕云急忙勒住坐骑冲山上,道:“绿林弟兄辛苦了!在下乃大寨主从信兄的兄弟燕云前来拜望,有劳弟兄们打开寨门。”
把守寨门的喽啰赶忙回禀守寨门的头领孙弘。孙弘听说是燕云气得七窍生烟,快步来到寨门垛口抽出佩刀,大喝:“燕云泼才!大寨主把你看做兄弟、敬若上宾,你却忘恩负义,打杀我蜈蚣山多少弟兄,狼头山的朱桖大哥就是惨死你的刀下,今天还敢舔着脸攀亲!小的们快快射杀燕云泼才!”喽啰兵听到吩咐拈弓搭箭,就要万箭齐发。突然有人大叫:“住手!住手!”孙弘见是蜈蚣山的二寨主元达。
孙弘道:“元二寨主,你不认得这燕云吗,他可是咱蜈蚣山的仇人!”
元达道:“暂且不说他是蜈蚣山的仇人,也不讲他是大寨主的兄弟,冲绿林规矩该将前来拜山的好汉拒之门外吗?”
孙弘道:“二寨主与燕云是金兰弟兄,你也不能以私情废公义,燕云可是手上沾满了咱蜈蚣山兄弟鲜血,欠下蜈蚣山多少条人命,你能熟视无睹吗?”
元达道:“强宾不压主,如何处置,自有大寨主定夺。”
孙弘丢下佩刀悻悻奔聚义厅找大寨主陈信。
元达令喽啰打开寨门。燕云甩镫离鞍下马。元达快步走出寨门迎接,笑道道:“七哥走,咱弟兄喝个三百盏。”燕云随元达进了山寨,走了半里山路来到聚义厅外,两厢森森罗剑戟,门前密密排刀枪,喽啰兵手持兵刃,刀对刀枪对枪,虎视眈眈,杀气腾腾,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孙弘从聚义厅出来,恶狠道:“传大寨主将令:有请燕云过刀枪林。”
元达见状胆战心惊,寻思:七哥进了刀枪林,喽啰兵如果控制不住情绪,非将血债累累的七哥剁为肉泥;二哥真的不念旧情?如若是,七哥就是三头六臂也难逃此劫。
燕云看到眼前的一切,也不免毛骨悚然,正在犹豫。
孙弘讥讽道:“燕云你斩杀我蜈蚣山成百十号弟兄犹豫过吗!今天犹豫了,害怕了!哈哈!不过大寨主还是念旧的,你若不敢走过刀枪林,也可以爬着过去,哈哈!”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