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找大鲵?”长笙轻轻呢喃了一句,立马看向风无痕,“我现在还不能离开皇宫,你快去龙侯山找到长平,让她千万不要做傻事。”
“什么?现在?”风无痕心中有诸多疑虑,神山在三十年前龙珠遗失之后,就不再叫龙侯山了,而祁长笙又是从何得知的。“从这里赶往神山最快也要一天一夜,况且又被我们风家看守,他们怎么能这么轻松进入。”
长笙双手环胸,面无表情看着他,“我要回去告诉嫂子,你不帮我。”
“……”风无痕的软肋就这么被长笙吃得死死的,他立马命人备马回神山,要知道他这才刚入皇宫,脚都没歇过就又要赶着回去。
长笙翘着二郎腿在宫里翻阅典籍,还搜罗了不少关于拓跋怀生的传闻,不过这些在皇宫中都是禁书。
长平已经走了一天一夜,拓跋怀生也没有听到任何关于她的消息,她不在宫里似乎冷清了不少。
“川炎皇帝还真是心大,让一个女人为你去龙侯山送死,你还能如此镇定坐在这里,真是够铁石心肠的。”
拓跋怀生抬头望去,不知何时这个人已经坐在自己的屋檐之上,正俯视自己。虽然他没见过祁常胜,可是此人给自己的感觉很奇怪,似曾相识,却又捉摸不透,眉眼间少了一份刚毅。
长笙展开双臂从屋檐上落下,周围的侍卫仿佛都没有看见她,拓跋怀生已经起疑,“你怎么做到的。”
“唔,你比我想象的要冷静。”长笙绕过他,“我还以为你会问我是不是来杀你的。”
“想杀我的人,不是你这样的。”
长笙察觉到了什么,对于想杀他的人,怎么透露出了一种伤感。
“那是什么样的?”
拓跋怀生抬起头,眼中充满了警惕:“你想知道什么?”
“好吧,不得不承认,我对你的身世是有那么一点好奇。如果不是因为公主喜欢你,你是生是死与我无关。大鲵没了龙珠,就只是普通的鱼,龙侯山没有了龙珠,就改称为神山了。而龙珠失窃那年正好是你双腿出事那年,我没说错吧。”
长笙对比了几本禁书,拓跋怀生年幼时是被人给掳上龙侯山的,当风家赶到的时候,悲剧已经发生了,而在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当时受到牵连的人也在不在少数,风家也几度陷入迫害皇子的危机。好在拓跋怀生最后松口与风家无关才罢休,风家也因此承诺世代守护神山,替拓跋怀生守护一个秘密。
拓跋怀生坐在轮椅上,面无表情,他选择沉默。
“我说过如果不是为了长平公主,我不会好奇。这样,我用一个故事来换你的故事如何?”
“故事?”
“你且听听。若你不感兴趣,我也不会逼迫你讲故事。”长笙想把长平和拓跋怀生发生过的事讲一遍,不知道能不能触动他的心。
拓跋怀生知道她所说的故事是指长平,长平可以为了自己一次有一次扭转时空,就是为了救活自己,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已经做好了决定。
看着他转动轮椅准备离去,长笙问道:“顺便再送你一句话,飞蛾扑火的道理都懂,可有些人就是不愿意放弃,与其让她死心,不如成全她,也成全你自己。”
拓跋怀生按着自己的膝盖,想着长笙的话,陷入沉思。
在巫流玥的协助之下,长平顺利进入龙侯山,这里比自己想象的要危险,如果自己贸然闯入,只怕早被山里的野兽给撕成两半。
“这里有结界,如果我用法力带你强行闯入,只怕会惊动风家守卫,剩下的路要靠你自己爬上去了。”
长平抬头望着那陡峭的崖壁,双手轻轻覆上,果真有一层看不见的力量笼罩着。“六哥,你能陪我走到这里我已经很感激了,也不知上面还有什么危险,我自己去吧。”
“你自己小心。”
“嗯。”
巫流玥瞧着这样上去还不够危险,不如电闪雷鸣,可能看上去效果会更好。巫流玥还没施法,乌云已经开始笼罩,几道闪电直劈悬崖。还来不及等巫流玥闯入,长平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糟了!果然不是巧合!”流玥一方面担心无法向长笙交代,另一方面则是担心长平是否安全。
等风无痕赶到的时候已经乌云滚滚,这场景他虽然之前没有见过,但是与三十年前龙珠失踪那天定时无差,莫不是那人又回来了?
“好疼!你是谁!”
长平也不知道自己是被何人给掳走,这个穿着白衣斗篷的人一直背对着他,把她给扔进了山洞,更是用巨石堵住了唯一的出口,只留下一条缝隙,都不够她伸出一根手指。
好在她身上还带着几根火折子,点燃之后,找到了一些枯草,勉强算是生了一个火堆,原来这个山洞还可以往里走,里面好像还有动静。
“有……人……吗?”长平算是鼓起了最大的勇气,可是刚才明明有听到类似铁链摩擦地面发起的轻微响声,可是这低微光芒的火折子只能让她勉强摸着墙走。
“啊——!”长平好像踩到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立马抬脚跳到一边,低下身子用折子照了过去,才发现是一只手,这下子她叫的更大声了,直到自己恢复冷静。
“你……活着吗?”
地上躺着的那人好像失去了知觉,“这人不会是死了吧?”长平试探性地摸了一下他的脉搏,幸好还活着。
可是刚才那个白衣人为什么将她和这个人关在一起呢?而这个人竟然被六条铁链拴着,后背还穿透着两根,真是够残忍的。
也不知道被关了多久,长平有些昏昏欲睡,看来这地方有另人陷入昏迷的药物,她努力地想要保持清醒,但是现在就连站起来都很困难了,只是在彻底昏迷之前,看到那个白衣人又再次出现。
“你是怎么找到她的!你究竟要对她做什么!”地上的人眼神中透着怨恨。
“我不会伤害她,也不想伤害你,只是让你见一见她,这千万年来,你不就是想找到她吗?现在见也见到了,是时候放下你的执念了。”
地上的人轻哼了一声,缓缓地抬起那个都是血窟窿的身子,他不懂也不屑懂什么天道,这千万年来所追求的究竟是什么,只是想问问眼前的人:“扶乩,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成仙的?”
白衣人终于摘下遮住半张脸的斗篷,露出童颜鹤发,看着地上的人,道:“因为我从不忤逆天意。”
“呸!你不过是不忤逆天帝的意思罢了!”翰音想要站起,无奈身子被铁链拴住,每一次都扯动着愈合又再次撕裂的伤口。
扶乩半跪在地上,揪住翰音的头发,冷笑又带着愤怒质问:“是又怎么样?在这千万年里,因为你的从中作梗让她经历了多少次痛苦的轮回你又可曾在意过她的感受?你以为扭转时空就真的能抹去那些曾经发生过的记忆?你也看到了,千万次,她都犹如飞蛾扑火想要和拓跋怀生在一起,如果你真的爱她,就放手让她走。”
“我做不到!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我都做不到!”翰音看着长平就昏迷在自己眼前,而无能为力,但是他不会就这么输的,他还有筹码。
扶乩起身摇了摇头,扛起长平离开山洞,伴随着翰音的嘶吼。
等长平再次醒来,已经是在风家,风无痕在山脚发现了长平,很明显有人故意将她放置在安全的地方,他也派人去通知了祁长笙。
长平发现自己怀里多了一封信,不知道是什么人在帮助自己,不过信里却提到了怎么帮助拓跋怀生续命。
等长笙和流玥赶到时,长平竟然在缠着风无痕要鲵鱼,尽管风无痕再三强调鲵鱼根本没有这个功效。
“长笙,你快帮我求求风家家主,我只要十条鲵鱼就够了。”长平楚楚可怜地望着大家。
还未等长笙开口,风无痕立马道:“不是我不想给,真的没有用!我若是给了你鲵鱼,皇上服用无效后定会怪罪风家!祁长笙,你不会是想要让整个风家陪葬吧!”
长笙觉得此话也不无道理,毕竟拓跋怀生不会真正怪罪长平,定会多少牵扯到风家。
“我真的有办法救他的!只要用我的血喂养鲵鱼就可以了。”长平不得不把信拿出来,道出缘由,只不过她并没有讲在山洞里遇到的事。
长笙觉得奇怪,“万一是有人想借刀杀人呢?长平,我知道你救人心切,可是也不能轻信这莫名而来的一封信!”
长平想要辩解,可是总觉得那个白衣人不会害自己。
“流玥,你送她回宫,我想再去龙侯山看看。”
巫流玥也没多想,就带着长平回宫了,“你自己小心。”
长笙来到当年自己坠入的冰潭,如今这里不过就是有着鲵鱼的普通潭水而已,周围也没有普通的气息,她将手伸进水中,滴入自己的鲜血,潭中的鲵鱼蜂拥而至,将那血水吞入腹中。
长平的血再特殊也没有龙珠的气息,怎么能够救拓跋怀生,很明显那封信指的不是她的血,而是长笙的血,虽然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是至少这样确实能为拓跋怀生续命。
喝过自己血的鲵鱼果然从色泽上就有了变化,长笙带着鲵鱼回到皇宫,偷偷将鲵鱼熬制成药,交给长平。
长平看着瓶里黑乎乎的药,闻着味道也是异常刺鼻,“长笙,这是什么?”
“龙肉。”
“哈?”
“逗你的,这是能够给拓跋怀生续命的药,至于秘方……以后再告诉你。”长笙故作悬疑,不过还是提醒长平,“他毕竟是皇帝,给他之前让他找人试药,才能打消对你的疑虑,而你在川炎的地位也会得到提升。”
长平感激的点点头,不过她已经急着要将药拿去给拓跋怀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