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胜回府第一件事是耍了一套记忆中的剑法,不过女儿身本该有些吃力地舞剑,却轻松无比,按理说根本没有基本功,只她是记得套路和招式,忽然想起白泽给自己的玉佩,常胜低头看了看,难道是他在帮自己?
“白泽,谢谢你。”她对着玉佩轻轻低喃,玉佩也配合地晃动了一下,而白泽也在山顶看着虚镜中的常胜,他会时时守护着她,即使再耗费百年功力。
常胜发现回来后就没再见过白千风,甚是纳闷,唤来天非绝:“非绝,白千风呢?”
“公子,他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我知道了。”既然这样都没出现,白千风看来是离开了。也对,他的心根本就不在古梁。“既然如此,以后你就跟着我习武!”
“可是,我是罪臣之子,已经被命令终生不能习武,若是被发现,会连累少将军的。”天非绝还是知道这府里有多少是外面的眼线。
祁常胜脑中的记忆也慢慢浮现,想起天非绝被满门抄斩独留一活口的真相,若是真的被皇上知道他还活得好好的,并且习武,只怕连祁家也要满门抄斩。
“别让人发现就好了。”纵然理智告诉她不能让天非绝习武,但是常胜终究是常胜,有一套自己的做法。即使有祁常胜的记忆也无法改变她。
“少将军的好意,非绝心领了。只要我还在将军府一天,就绝不能连累祁家任何一人。”天非绝回答的干脆利落,以前确实有不甘,可是若是再连累祁家一门忠义,只怕才会让恶人得逞。
常胜看着周围的武器,一样样环视着,目光再次落回天非绝身上,心中有了想法,“非绝,你可曾想过,并非习武才是出路,你的体格,倒是适合学习医术。”
“医术?”
常胜点头,不仅仅只是医术,“我要你学的是毒。”
“毒?”天非绝更加不解了,这少将军的想法太出人意料。“为何?”
“当然是为我所用保护我。至少用毒,我感觉比单纯的救人有用多了,还能自保不是吗?”常胜如实说,走上前怕拍天非绝的肩,“况且你这孩子还太小,这个年纪让你习武,我都于心不忍。一旦入伍,只怕以后都得与朝廷有纠葛,不如学医好,还能云游四海。像我现在想脱身都难。”
看着常胜身体似乎比以前虚弱了许多,“少将军,你看上去有些虚弱。”
常胜笑了笑,“那是自然,不过以后会好的。”
常胜以为自己回京能多休息两天,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宣进宫,她当然不会忘记自己是巫彤香的贴身保镖,而且外域来了几个小国,表面上是来联姻,但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常胜静静地候在巫彤香的宫殿外,刚下了早朝就得这么在太阳底下暴晒,古代的官职真心不好混,这巫彤香也绝对是故意为难自己。
“公公,若是公主没有急事,末将就告辞了。”常胜冰冷地态度让守门的太监也不敢多说话,立马进屋禀报,毕竟这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流,让人想到祁常胜可是个敢得罪朝堂任何人的少将军!
“咳咳。让他进来把。”终于里面传来的巫彤香的声音,可是门口的人却连大气都不敢出,因为,常胜已经走了。“什么!你们怎么不拦住他!”
“奴才……不敢啊……”
“都是群废物!”巫彤香任性地吼道,气呼呼冲出寝殿,想追上祁常胜,可是她老远就看到祁常胜坐在凉亭下纳凉。“祁常胜!你竟然敢无视本宫。信不信本宫摘了你的脑袋!”
常胜不慌不忙地起身,走到巫彤香面前:“末将参见公主,但是公主也该知道礼仪体统,我俩私下单独见面,可是有损公主清誉。毕竟末将的名声以及得罪的人,实在令人不齿。”
“你……”巫彤香一时语塞,若不是皇兄出的招,她怎么会单独召见祁常胜,却没想到被祁常胜摆了一道。
“公主若是因联姻事有求末将,其实末将很乐意帮忙,只是六皇子这点子实在太烂,加上公主你率真的性格,实在让人一眼就看穿,莫说是瞒过皇上了,得罪了这些小国,才是因小失大。”祁常胜笑了笑,来之前他就把事情给打听清楚了,就巫彤香心里这点小九九,她还不清楚?
“哼,你会这么好心帮我?”巫彤香自然不信,一脸鄙夷,却又希望祁常胜能出手相助,好过让她委身给任何人。
“虽然公主备受皇上宠爱,但是不代表,其他公主不行,若是能让其中一个公主光彩照人,那么也同样能吸引外域小国的眼光。”包装,这个时代需要的是包装。“当然公主现在是锋芒毕露,只怕别人很难掩盖公主的光芒。”
“祁常胜,你这是什么意思?”
常胜笑而不语,朝她挥挥手,大步离开,只留给巫彤香一个将军飒爽的背影。巫彤香不明白,巫流玥又怎么会不明白,只是祁常胜既然愿意给他们出招,却不再是之前趋炎附势的态度,让他开始担忧。
“皇兄,我觉得他根本就是在玩我们!”巫彤香气呼呼地坐下,拍着桌子开始叫嚷。
巫流玥反倒是不紧不慢,微微勾唇,支退殿内所有人,才开口:“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的祁常胜,我都没有想过要除掉他。拉拢他,等于得到一半的兵权,皇妹当真不懂?”
“可是,我真的很讨厌他!”巫彤香依然任性。
“这事我自然不会勉强你,况且祁常胜也不是普通男人,其实美色就能诱惑的。对付他,得用别的办法。这几天你就开始装病,太医那边,我会负责买通。至于祁常胜说的,我记得早些年被打入冷宫的女子也有诞下子嗣,不知道还有没有活着的。”巫流玥想了想,与其找一个公主,就得找完全受自己控制的。巫彤香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不能冒险。
常胜出宫,就看到天非绝在马车旁焦急地等候,一看到他出来总算是松了口气,“公子,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走吧,回府。”常胜正要上马车,后面就有人酸溜溜地说着话,常胜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可不就是梁浩言和王高义。
“呦,这不是少将军吗?听说过几日可是要和外域的人比武,不知道上将军的身体恢复了没有?”王高义先上前打探虚实,但是他是希望祁常胜武功尽失,如同传言一样。
“啧,王兄,此言差矣,我们可都是少将军的手下败将,上将军武功盖世,区区几个外域武夫又怎么能比!就算武功尽失,碾死他们也如同碾死蝼蚁。”
说完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常胜不以为然,“比武只是一种切磋,并非真要比个高下。况且,我也从不认为外域来的使者是蝼蚁,如此粗鄙的话我不希望再从二位口中听到,毕竟你们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梁浩言和王高义被常胜的一番话羞辱到无地自容,却又无法反驳,只能怔怔地看着他驾车离开,曾经的祁常胜少言寡语,用气势逼迫人,如今不仅又气势,就连说的话也是。
“梁兄,我觉得他有点娘。”
“你也发现了是吗?看来他是真病了……”
和曾经的祁常胜比起来,如今的虽然没有太大变化,可就是透着一股柔气。
加上梁浩言和王高义的添油加醋,不出半日,全京城能说会道的地方,都在传言祁府的少将军娘了。再加上之前的不近女色,祁常胜的名声,正在渐渐被抹黑。
祁府内,天非绝一边磨墨,一边抄写医书,最终还是忍不住放下笔:“公子,你怎么能忍?他们背后竟然这么说你坏话。”
“让他们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说不定以后还会有传言,说你是我的男宠,到时候你介不介意?”
“我……”天非绝忽的一下脸红了,公子居然在调戏他,“我……听不懂公子说的。”
“所以,我也装作听不懂他们说的,随他们去吧。”常胜拿起天非绝正在看的医术,和写的东西,“非绝,如今算来你应该十七了,怎么看起来还是十三四岁的模样?”
“我……”天非绝想说又不敢。
祁常胜放下医书,叹口气:“非绝,我让你学医是用来保护自己,千万不要孤注一掷复仇,这个世界那么美好,绝对有比复仇更值得去做的事。这服药,不要再吃了,你该用这个全新的身份活下去!”
天非绝望着常胜有些微愠的神情,仿佛有了一个可以管束自己的兄长,却又如此温暖,“是,公子。”他将手里的药房揉成团,“非绝一定好好学医,不辜负公子的期望。”
常胜搭上他的肩,俯下身子,语重心长,捏捏他的脸蛋,“不止是我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