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黄巢、赵成义军夺占江南杭州,军马在城里休整之际,京城长安一帮文武感到形式进一步严峻。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杭州被黄巢草莽军所夺,这可是鱼米之乡,是大唐粮食、赋税的主要供应地之一,这里水路、海路交通便利,还是京杭大运河南方的重要起点,更是漕运的命脉所在。它像一条枢纽,连接着大唐版图的南北。南方很多粮食、资源、矿产也都要通过杭州,再转移到中原。
这杭州一被夺,犹如人的一条大动脉被切断,可是危及到生命危险的。
面对这岌岌可危的形式,朝廷重新组织人马,大兵压境,想围困杭州。曾元裕、高骈、崔安潜、张自勉像一只只猎犬,嗅到了猎物的味道,步步紧逼,蜂拥而来。
为了实行以往制定的流动作战方略,赵璋、黄巢再次召开特别军事会议。后结合各位将领的意见,开始实行战略大转移,率义军往朝廷兵力薄弱的岭南地区进发。
乾符五年(公元878年)九月,黄巢派大将朱温占领浙江东道治所越州(今浙江绍兴),观察使崔谬投降。朱温凭借自己杰出的军事才能,及敢打敢拼的闯劲,已经得到黄巢的赏识和重用。
越州一下后,黄巢又命朱温打造二千只海船,拟从海路进入福建。朱温领命,将大军开进仙霞岭打造渡海战船。可这船一时半会也造不出来,冲天将军又名赵成领兵一千赶往仙霞岭,支援朱温造船。赵成领命带上王大力、归得光,星夜和朱温汇合,一起参与此次艰巨任务。可是海船实在难造,义军里会木工手艺的人都很少,会造船的就更是凤毛麟角了。
“赵将军,我们这造船任务怎么去完成?跟着我们的大都是些泥腿子、草根族,只会在庄稼地里死种庄稼,哪里会造什么海船!他们大多是北方中原人,船都极少见过,现在要他们去干这活计,这不是强赶母猪上树吗?”朱温对赵成说道。
赵成对造船也一点不懂,只好苦笑着回道,“如此我也没办法,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懂造船的技术人员。”
“这样吧,我负责去民间征集会造船的能工巧匠及那已经成型的木船;你则负责在山里伐树木,为造船准备好原材料。我们分工合作,还可以节省很多时间。”朱温说道。
赵成觉得朱温的话也有理,也就随了他。自己带着一些军马,在这山林里面砍伐树木。朱温则带人去附近各村寨招人、找船。
仙霞岭经赵成五千多人这么一闹,顿时炸开了锅,很多千年古树在明晃晃的刀斧下,一棵又一棵横倒在地,那些在树上筑巢的鸟儿家园遭毁弃,只好在山谷里盘旋徘徊。一些野兔、野猪之类的走兽,受到惊吓,没办法也只有往山的高处跑……。
看着将士们都干得热火朝天,有时候赵成心血来潮,拿着斧头上去抡几下。累了就躺在树荫下面睡大觉。这山里面的空气也清新,赵成觉得在青山绿水间,比都市生活好多了。
优游闲岁月,潇洒度时光。越到关键的时候,越需要一丝清闲,需要一份简单、冷静。赵成躺在树荫的草地上,嘴里叼着一根树枝,哼着小曲,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这事情都计划好了,具体落实交给骁骑银枪队左右翼长去做就好了。
要用人,先要会识人,赵成对王大力和归得光有足够的信任,他们不仅有很好的武艺根基,且有勇有谋,是难得的领军将才,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们人品好,是清一色的穷苦人出身,根正苗红,不会有什么复杂的政治背景,没有行投机之事的劣根性。
赵成正在悠闲间,忽然不经意看到半山腰一块突出的岩石上站着一位老者。因为离得远,也看不清他的具体容貌。但感觉到他长发,长须及装束和自己的师傅刘鹤轩很相似。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难道这仙霞岭也有奇人异士?!
看着此老者,赵成不由地想起自己的师傅,……,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怎么样了,分别这么久来,也时常想起他。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赵成除了两个结拜的兄弟白无双、孙熙,也就还有这位教自己天云银龙枪法,教自己做人道理的师傅了。
也许这老者和自己的师傅有些相似,赵成便刻意去留意他了。
山脚下义军将士,人声鼎沸。山腰岩石上,道骨仙风的长须老者许久未动,一直看着赵成的军士在山里砍伐树木。赵成心里想,或许打扰了老人的清静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到时候海船一造完,就立马从山里撤人,还这老人家一个清净。
只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一连好几天,这个老者都站原地方的岩石上,看着义军军士在下面乱砍乱伐。赵成心里纳闷:这老者好生奇怪,倒不如去拜访拜访他。
打定主意后,赵成带上王大力、归得光上半山腰,去寻那老者。
上仙霞岭的路很难走,也可以说根本没什么路,丛林密布,荆棘丛生,也不知道那位老者怎么上得山上的。或许他不喜欢别人打扰,故意找得这人迹罕至的地方隐居。待三人好不容易上得这仙霞岭半山腰,还好老者还在那。
赵成来到老者身后,老者头也不回,对三人说道,“将军为何带这么多兵马,乱砍乱伐,闹得这里乌烟瘴气的?!看你们军士的装束,应该是黄巢黄巨天的人马吧。”
“我们正是冲天将军的部将,只因为要渡海去往福州,特来伐木打造海船。在这里叨扰了前辈的修行,还望见谅。我们这船一弄好,会马上撤出这山林的”,赵成回答道。
“你们去往福州、岭南发展,却也是明智之举。但去福州,不一定非要从海路前行。从这仙霞岭开一条山路过去岂不更好?!这仙霞岭关雄峡险,为浙、闽、赣三州要冲。素有“东南锁钥”、“入闽咽喉”之称。这里是与剑门关,函谷关,雁门关齐名的四大古隘口。只要打开这条通道,江南,中原,闽赣可尽受囊中。虽然有些艰难,但也是一劳永逸,一本万利的事!”
老者的一番话,使赵成受到的启发不小。几万人马,一起渡海,那需要多少海船,再说福州沿海,都有兵马把守。更为严峻的是,朝廷的进剿大军,已经慢慢往江南集结,到时候海路攻福州不克的话,那就无路可逃,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再说,这船到了福州,抢滩登陆也是件难事……。
话又说回来,从这仙霞岭开七百里山路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说一些将领不会同意这个方案,就是要下面的士兵去开山、修路、搭桥,也需要很大的劲,才能说服。
不过赵成实在觉得老者的话很对,行不行,试试再说了。即使众将不能理解,赵璋军师和冲天将军黄巢也会明白这其中的利弊所在,相信他们身为义军的统帅,还是还有这份眼光的
赵成听着老者的建议,赶忙拜谢道,“多谢前辈的指点,敢问前辈姓甚名谁,能否转身让在下一睹仙貌。”
听此老者出语不凡,再者他和自己的师傅身材、装束也有些相识,赵成便有意想看看他的容貌。
谁知老者还是没回头,他淡淡地说道,“既然我隐居于此,就不想见过多的旁人。同是天涯芸芸众生,各自尊重便好,又何必相识于眼前,相忘于江湖……。只愿将军刀兵征伐中,善待天下生灵,不可过多殃及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