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莘,我们现在要去医院一趟!”老妈拉着我的手,一把把我拽出了门,我连反应都还没来得及。这大下午的,为什么要去医院呢?!谁死了?!!!不会是闵迪昂出车祸了吧??!!
“妈,闵迪昂他怎么了?”我紧张地问。
老妈看起来没明白我的意思:“闵迪昂?他好得很啊!哎呀,司机师傅,开快点!”
“那您为什么这么着急?”不是闵迪昂?!会是谁啊……
“哇啦!是哇啦!”
苗哇啦!?她出车祸了?!“师傅,拜托您,再快点儿好吗?”我也开始求司机师傅了,如果是哇啦出事了的话……哇啦,再等一下下,我马上就到了!!
终于到了医院,我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了急诊。
“莘莘,这边!”老妈从身后叫我,她指了指住院大楼。不是吧?!这么快就抢救完了?!
“哇啦!”我一下冲到了哇啦身边,她整撅着嘴坐在一张床上,好多生活用品都散开着扔在地上。
“你怎么了哇啦?哪儿撞坏了?”我来来回回地检查着她的全身,却没发现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
“撞坏?我哪儿都没撞坏,我看一定是我妈和那些医生们的脑袋被挤了!”她气气地说。
“到底怎么了?”我都被说晕了。
“今天一大早老妈就说要带我去个地方,我一到才知道,是医院。我问她来医院干嘛,她说检查身体,我说我昨天不是刚检查完吗,她就说这次再细查。可是她却带我到了住院部!搞什么啊!一般例行的身体检查根本不用住院的啊!我问她,她只说,就是普通的检查,等检查完了,就可以走了,我问她要多久,她说短就几天,长则几个月!这什么事儿嘛!”
奇怪,我还从未听说过体检要住院的,除非,除非,昨天的体检,检出了什么,不然而不会让哇啦再一次来细查的。
“放心!什么事都不会有的!医院让检查,就检查好了,又不会少块肉!”我安慰她,不过我心里知道,哇啦的体检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可是你知道的,我最讨厌沉闷的生活了,医院这种地方,对我来说就是地狱。”
“那我去问一下好了。”我出了哇啦的房间,开始寻找老妈和哇啦父母的踪迹。
“我们发现了癌细胞在苗小姐的身体里,已经很可疑了,我们怕会罚站,所以建议苗小姐能住院,我们再进行全面的检查,最后制定出一套方案针对苗小姐的情况。她发现得早,所以,您大可不必担心。”苗小姐指的是哇啦吗?!我蹲在门外,听见哇啦母亲的哭声。
哇啦她,有癌症?!怎么可能?!她从来都是最健康的,她从来不感冒发烧。让我相信哇啦得了癌症,简直避让我相信一个木头汽车会自己动还难!可是,可是,而开始,它发生了,就这么发生了,毫无预兆。
老天爷,你是不是特恨我啊,为什么要让我在短短五六天内失去了这么多?!如果我能看得见你摸得到你的话,我真想把你掐死。你恨我,为什么要让哇啦得病,让我就好了啊!反正我的爱情已经没了,可是哇啦她的爱情才刚刚开始,可以说它还没来得及开始呢!不公平!不公平!难道你不觉得哇啦这个女生又可爱又活泼又天真吗?你怎么能让她的名字出现在死亡簿里呢,老天爷??!!你眼瞎了吗??!!什么发现的早,不用担心,都是屁话屁话!!癌症啊!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有百分之六七十的可能为哇啦判了死刑!!哇啦才十六岁,还不到十七岁啊!
我失魂落魄地往哇啦的并放走。
不行,我不能哭出来,让哇啦看到,不然她又会担心,她已经为我做太多了真正需要人担心的,明明是她自己才对啊!
话虽这么说,我还是忍不住流了泪。为什么不干脆让我对流泪感到麻痹了呢?!这样我就不用再哭了,我想我会快乐些。
我跪坐在哇啦的病房门口,整个脸都埋到了手心里,我却不敢哭地太大声,怕惊动了哇啦。心里的感受,是无法形容的,那种痛,是我一辈子都不想经历的。终于哭累了,我站起来,擦干了泪,在脸上摆了一个很不自然的微笑,推开了门。哇啦已经在收拾东西了。
“哇啦。”我叫道,细心的话,是很容易发现,我的声音只有哭过的人发的出来。
“我不在这儿呆着,我现在就走!”哇啦没看我,把她的东西往一个纸箱子里装。
我扑过去,制止了她,“哇啦,先住下来好吗?算我求你了。”哇啦,拜托,你就听我的吧。哇啦缓缓抬起头来,她注视着我的眼睛:“你哭过了?”
不好,被发现了。我立刻转过头去,想掩盖住,可是哇啦不肯饶我。“莘莘,你哭过了对吗?”
“没有。真的没有。”
“那我现在就走!”哇啦又开始整理东西了。
“哇啦!留下来,听我的,留下来。”
“不要!我不要!你们一个个都阴阳怪气的!又不告诉我我到底怎么了!还没完没了地让我留下来!我不要!既然没病,为什么不让我走!!!”我第一次见哇啦这个样子,和她认识十七年了,我还是头一次见哇啦生了这么大的气。
她哭了。豆大的泪珠从她水盈盈的大眼睛里流了下来。我紧紧抱住了她,就好像我马上就会失去她。坚强的哇啦也还是会哭的,像个需要大人安慰的孩子。她早就觉察到什么了,是人都会觉得奇怪的,口口声声告诉她,她好得很,却硬逼她住院。如果是小病,大家都会告诉她的。可大家什么都没说,明摆着是一个大病,怕她着急才不说。
“莘莘,告诉我,我到底怎么了?”哇啦趴在我的肩膀上,哭得好伤心。那应该是对死亡的恐惧感。
“哇啦,相信我,你什么事儿都没有,我向你保证!”我还是不忍心向她吐露出是请,尽管知道这样做对哇啦很不公平。都不知道这样说是在骗哇啦,还是在骗自己。哇啦她,真的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对吧?她一定是的。
“威慑么你们都不告诉我!!!!”哇啦的嘶吼又狠狠地戳了我的心一下。我好像假装听不到来自哇啦的呐喊,她的呐喊是那么地悲伤,那么地无助。
哇啦,对不起,我就在你面前,但却帮不了你……
“到底是什么病……告诉我好不好……求求你们了……”哇啦已经没有力气再争辩什么了。她已经累了,哭累了。
“是血癌。”一个冷静的声音出现在了病房的门口,我和哇啦都抬头看去,是哇啦的母亲。她显得好憔悴,眼睛都哭肿了。
“血,癌……”哇啦重复了一遍。我和哇啦的母亲都低下了头。没有脸去直视哇啦的眼睛。我抱住哇啦的两条胳膊也慢慢垂了下来,没有脸再去面对她。哇啦的母亲还是决定告诉哇啦了,我想母亲一定不能忍受来自孩子这样撕心裂肺的呐喊吧。
“妈,我不要住院!”哇啦突然意志坚定地告诉我们,让我们所有人大吃了一惊。
“可是你还要复诊……”
“不用了,我不要再在医院呆着了!”
有那么一刻,我感到,天要塌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