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我细想,几个人冲我快步走过来,这条小路一侧是教学楼,一侧是围墙,没处躲藏,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选好了地方在这堵着我。
“你们谁啊?干嘛?”我冲着前面正朝自己过来的身影质问,没等到对方回答,我身后就重重的挨了一下,猛地朝前面踉跄几步,还没站稳,肚子又被前面的家伙狠踹了一脚,顿时感觉呼吸困难的倒在地上,几个人围上来就是一通雨点般的拳打脚踢,我本能的抱住头蜷缩着身体,但感觉脸上、头上还是挨了好几下,身上更是数不清挨了多少下,痛的我已经连喊都喊不出来。
几个人总算发泄完,我已经有些失去知觉的瘫在那里,接着,一个人上来扯起我的衣领,愤愤的说:“小子,识相的话,就离白玫瑰远点,别自找麻烦!”
昏暗中,隐隐看出对方像是刚刚舞会上那个黑皮小子,心里忽然明白过来,嘴上不禁嘟囔了一句:“小兔崽子!”
嘭一声,只感觉眼前一阵青光,似乎是被拳头砸中了鼻梁,瞬间金星直冒。接着又是一阵拳打脚踢,这次已经麻木了,感觉不到多少疼痛,临最后,又是那个小子用脚踩着我的脸,嚣张的说:“再警告你一遍,离玫瑰远点!”
几个人扬长而去,我躺在那儿感觉动都动不了,心里哭笑不得,这TMD算怎么回事呢?之前那么张扬的追女神没怎么着,却被自家来的妹妹招了一顿好揍,这顿打挨的也太冤枉了,又气又恨又没辙,郁闷到极点!
“你小子这是怎么了?被人打了?”寝室里,老大惊讶的看着刚进门的我,不无气愤的说:“谁TM这么大胆儿?连我寝室的兄弟都敢动?”
我一瘸一拐的坐回自己床上,有气无力的说:“不晓得,四个人黑灯瞎火的没看清”
寝室里只有老大和小四在,小四隔着厚厚的眼镜片惊恐的看着我问:“你是不是得罪谁了?”
我敷衍一句:“不知道啊”
其实是知道也没法说……
“个biaozi滴,四锅打一锅,不要让我晓得是哪锅,老子搞死他”老大一激动,方言也跟着往外蹦。
“算了,谁还不吃几回闷亏”我无奈的说着,躺下去。
小四在一旁仍怯生生的说:“你这样不行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没事没事,睡一晚就好”我仍是有气无力的说,拽过毯子盖上,现在什么也不想多想,只希望好好睡一觉,身心俱疲啊……
昏昏沉沉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被浑身一阵阵疼折磨的醒过来,看看四周,黑漆漆的应该是半夜,浑身感觉比刚挨揍之后要疼的多了,按照经验这也是正常,只能咬牙硬扛着,偶尔忍不住就哼唧两声。
不一会儿,似乎有人醒了,摸黑走过来拍拍我:“你没事吧?”
听声音是老二,我翻过身:“你回来了?没事,你睡你的,我明儿就没事了”
老二按亮手机朝我照过来,我本想抬起手遮住光,却被一阵刺痛折磨的根本做不到。
“我KAO,你都成这样了,赶紧去医院吧”老二惊讶的说。
其他人也醒过来,不知谁下来把灯也打开了,我一边眯着眼睛躲着灯光,一边故作淡定的说:“我什么样啊?说那么吓人”
老二转身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个镜子,摆到我面前:“你TM自己看看”
我打眼一看,幸亏屋里人多,要不然这大半夜的,镜子里那鬼样子真能吓死我,一只眼睛肿的跟包子似得,半边嘴也肿的像香肠,还带着血痂子,样子简直惨不忍睹。
“走吧走吧,送你去医院,指不定还有哪伤了”虽然我一再说没事,老二仍坚持说。
无奈,起来穿好收拾一通,老二叮嘱让老大和小四睡了,扶着我晃出寝室下了楼,又叫醒了宿管大爷,这大半夜的,我这德行差点把大爷吓个半死,连忙给开了宿舍门,两人出了学院直奔社区医院。
一路上老二在问因为什么,我只好原原本本的把来龙去脉跟他讲了,这货不但不宽慰我,反倒笑了一路,说我这是咸鱼翻身桃花运的报应,擦的,真不爽,心想要是为女神挨这顿揍也倒算了,这TM算怎么回事呢?
值班大夫一脸旧社会的给我拍了片子做了检查,嘴上嘟囔着:“年纪轻轻的不学好”
我心说你老人家知道个屁啊,看病不好好看病找不痛快呢?但也只是心里想想,并没真说出来,毕竟还指望着他给我看好呢。
“除了几处软组织挫伤,还有几处伤口要处理一下之外,暂时看应该没什么大碍,再住院观察一下吧”老大夫漫不经心的说。
“住院观察?不是没什么大碍么?还观察个什么?”我十分不满,心想不就是要多赚哥几个钱么。
“那随便你,前不久也有个打架的小伙子,来的时候就跟你一样,也是只见外伤,活蹦乱跳的不愿住院观察,拦也拦不住,结果回去第二天就被家人又抬回来了,内出血,来晚了,救都救不过来,晚上就撒手人寰了,要不要观察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瞬间没了脾气,突然感觉以前和老二在高中时候打的那些架是有多危险,不禁感到阵阵后怕,看一眼呆在一旁吃惊的老二,估计他跟我此时的心境是一样的。
既然如此那也没办法了,只好又问:“要……要观察多久?”
“至少一天,最好两天”老大夫头也不抬的说。
输液室里吊了两瓶貌似是消炎的盐水,天就已经泛白了,按大夫的安排,呆坐在一个病房里,老二也无聊的陪在那。
“你和姚燕儿怎么样了?”老二问
我没精打采的回他:“也搞不清楚算怎么样,昨天晚会结束还没来及好好聊,这不,就出了这事儿”
“那天喝醉了,把她带去酒店开房,就没……?”老二颇有寓意的给我使个眼色,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无奈的摇摇头。
“真怂”老二也笑着摇摇头,掏出烟刚要点,似乎意识到了这是医院,于是不情愿的又收起来。
“子熙一直就挺喜欢你的,之前就看出来了,而且她那性格……兄弟你可悠着点”老二又说。
“她对我应该也不是那种感情,她只是从小跟我在一起玩儿惯了,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赶紧否认。
“我看不一定,如果就是玩伴儿,还专程考到这里来?这小丫头倔着呢!”老二又接着说:“而且现在看,林家大小姐也出落的相当可以啊,你就真没想法?”
虽然我仍摇头,但老二的话着实开始让我有些心慌。
“要是姚燕一直还这样不冷不热的呢?”老二又追加了一句。
我低头看着地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他。
之后,和老二有一出没一出的聊到大清早,他出去弄吃的了,我一个人趟在病房里看着天花板,身上仍隐痛不止,但心里的困惑似乎比身体的伤痛更让人心烦意乱。
想想自己,从来没像喜欢姚燕一样喜欢过一个女生,而从小到大跟子熙在一起,也没有什么想法,如果真想有什么,这么多年,也早该有想法了,如何还会等到现在?可要说没什么,虽然现在每天仍把她当假小子一样,口无遮拦的乱侃一气,但在一起时的心情似乎又真的和以前不一样,哪儿不一样?为什么不一样?似乎又说不清楚。
也许因为我们都长大了,不再是小时候……
一个人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才最清醒,然而恰恰是这种清醒,让自己陷入迷茫……谁能说自己坚定的时候就一定是清醒的呢?人坚定的时候,内心往往没有看上去那么清楚,如酒后的坚定,如听一段音乐后的坚定,如读一个精彩故事后的坚定,如忽然见到一处美景的坚定,也许你只是陷入一时的幻境中不能自拔,而当冷静下来面对自己的时候,困惑反而才变得真实起来!
思绪突然被一阵铃声打断,掏出手机一看,是女神,忙接通。
“你在哪?”女神在电话那头轻轻问。
“我……”想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感觉这个问题不那么好回答,于是岔开说:“怎么了?找我?”
“嗯,身上的钱用完了,饭卡也快没钱了,生活费……都在你那呢”
我忽然想起这几天光顾着闹别扭,差点都把这茬给忘了,估计她也是思虑了很久,钱用得实在见底了才开口,于是不假思索的赶忙说:“我在医院,就上次那家社区医院”
“啊?你又病了?”女神一下紧张起来。
“没有没有,哎,说来话长,你过来找我吧,见面再说”
告诉了她病房号,挂了电话心里突然又有些后悔,应该让老二帮忙带一下,我现在这个样子,真是矬死了,怎么见她?
没一会儿老二先带着早餐回来了,两人张罗着正要吃,走廊里一阵噔噔跑动的脚步声,接着病房门口闪出一个气喘吁吁的美女——我的女神。
此时,我脸上绑着纱布,一只眼睛盖在下面,嘴角微肿还带着血痂,歪歪扭扭坐在病床上一副前线刚拉下来的伤兵德行,女神看着我,吃惊的愣在那里,老二嘴里正嚼着吃的,见女神突然出现,也愣住了,三个人都这么相对无语的杵在那。
“你、你怎么弄成这样?怎么回事?”女神半天才缓过来问。
老二干咳了一声,努力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站起来说:“那个……既然你来了,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照顾他吧”
女神瞟了他一眼没说话,依旧一脸疑云的看着我,老二又转过头给我递了个眼色,转身出去了,又只剩下我和女神共处在病房里——这TM真不是个什么浪漫的好地方。
“和他一起出去打架了?”女神指的“他”自然是刚出去的老二,语气严厉的像责备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不是”我叹口气,无奈的苦笑着说:“昨晚上舞会回去时候,被一群不认识的家伙给揍了,估计是大一的新生,以为我在追子熙,上来警告我的”
女神的眼神里瞬间没有了严苛的神情,转而变得有些复杂,似乎是想说什么,却又忍住没说出来,我想可能因为涉及到子熙,她的立场并不那么容易表达。
随后,我把银行卡给她,女神自己出去取了钱,又带了些水果和吃的回来,把银行卡又交给了我,一整天大多数时候两人在病房里都是默默的无言以对,她时而削一颗苹果给我吃,时而又握着我的手,若有所思的坐在那看着我。
其实我自己又何尝不是满腹心事,看着女神静静坐在我身边,完全就如其他情侣间一样的亲切感,但我却总觉得她柔情的双眸里似乎深藏着许多我无法揣测的变数,这让我有时候对她望而生畏,觉得那么遥不可及;而有时候又似乎对彼此充满信心,好像我们理应就会在一起,比如现在这种时候……
“你在想什么?”我终于忍不住问。
女神看看我,又低下头,看着握在一起的手,突然说:“子熙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吧”
这一句完全超出我的意料,我不清楚她是是什么意思,不解的问:“为什么要说这个?”
“你不是问我在想什么吗?”女神依旧没有抬头,轻声地说。
“你不会也真的以为我在追子熙吧?她只是个妹妹,从小我们一起长大,如果要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何必等到现在?”我寻着自己之前的想法解释说。
女神依旧只是低头,既不表示信服,也不表示反对,没有任何回应。
“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女神突然问。
“什么、什么打算怎么办?”我有点没太明白她的意思。
“以后的日子还长,总不能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吧?因为误会,就要起这样的争执么?总……总要有个说法啊”能看出来,女神因为涉及子熙的缘故一直在忍,但脸上仍露出一丝不快,这算是对子熙很委婉的指责了。
我有些吃惊的看着她,说实话这个问题我倒还真没来及考虑,但她既然提出来,想必是有些想法了,于是问:“是啊,可又能怎么办?误会这种事情我又没法跟所有人解释”
“如果你真的只当她是妹妹,而且你又是有……”女神迟疑了一下,终于又继续说:“又是有女朋友的人,干嘛要让人误会呢?”
说完,女神目光游移着不看我,我却惊叹她委婉的沟通艺术,握紧她的手说:“恩,我明白”
天色渐渐昏暗,我决定不再继续所谓的观察了,一瘸一拐的和女神从医院出来,在她的搀扶下一起返回学院,一起坐在食堂,吃了点东西,正要走,却好巧不巧的被子熙撞见,话说偌大个学院要刻意碰到某个人还真不容易,可偏偏就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