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哥,你这是怎么了?”子熙如同女神在医院刚见到我时的惊讶一样。
我正头疼要怎么糊弄过去,不想让她知道这事的原委,免得再起麻烦,然而女神一见到子熙,之前压抑的情绪似乎终于无法隐忍,带着苛责的语气说:“子熙,你在学校可不可以不要那么招摇?能不能收敛一点?”
我忽然后悔没事先跟女神叮嘱一句,这下好,估计免不了要出麻烦了,攥着女神的手忙拉了一把说:“算了算了,这事不能怪她”
“什么就招摇了?什么就我要收敛?到底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我?”突然被指责,蒙受“不白之冤”的林大小姐颇有些恼火。
“没你什么事,我们先回去了!”我慌忙对子熙解释。
“没什么事?没什么事干嘛一上来就说我?”子熙转过头又对着女神大声说:“我怎么就招摇了?我怎么就要收敛了?你凭什么当着豆豆哥这样说我?”几句话下来,子熙已经急得眼泪要掉下来。
“子熙,别……”我刚想说话,却被女神打断:“如果不是你,他会被你那些同学打成这样么?仅仅因为误会你们俩要在一起,就把他伤到半夜送进医院,严重到需要住院观察,还不都是因为你!”
事情已经说开了,没什么可回旋的余地了,这种情形下我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彻底懵圈,子熙愣在那里,半晌没说出话,最后似乎终于想明白,怒气冲冲的掏出手机。
“子熙你干嘛?”我担心的问。
“你别管”子熙哭着大声喊。
我忽然开始头疼起来,事情似乎要闹大了,身边的女神面无表情的盯着一边,不论怎么暗示她始终不肯接受,很显然不论我说什么基本不太可能听得进去,但我仍希望有一方能听进我的话,至少可以先分开冷静一下,最近的事情有些太麻烦,我脑子已经乱作一团,需要一点空间理清头绪。
“学姐,不然先回去吧,我……”
话刚说一半,女神突然转过头瞪着我,我顿时心里一慌不敢再说什么,而随后她又攥了一下和我握在一起的手,一脸幽怨的小声说:“早跟你说过了,别叫我学姐!”
被她一句揶在那儿,尴尬的不知该怎么办,只好放弃劝她的念头,而此时子熙一边抽噎一边听着手机,更不可能听我说什么,场面开始要走向失控,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还要发生什么。
“康帅,你现在马上到东区食堂来,马上!立刻!”电话通了,子熙冲着电话哭着喊完,随手挂了电话。
随后,她看了一眼我和女神攥在一起的手,仍抽噎着说:“你们这样在我面前有意思么?”
女神皱起眉看着子熙,子熙继续抽噎着对她说:“你燕儿姐,根本不是什么误会,我本来就喜欢豆豆哥,很早以前,你们还不认识的时候就喜欢,如果这就是你说的招摇,那对不起,我改不了了,也没法收敛!”
我摇着头咬着牙说:“子熙,你在胡说什么,嫌不够乱么,你别再……”
“如果你真喜欢他,那拜托你别让他受这样的伤害,惹他被人打成这样,算喜欢么?”女神不依不饶的质问,而我说话压根已经没人在听。
“我怎么知道会这样?我们本来在一起好好的,都是你”子熙根本不接女神的话茬,依然自顾自的说:“就是你出现了才打乱这一切的,对着豆豆哥一会儿亲近一会儿疏远的玩暧昧,要说对他的伤害,你会比我的轻么?你凭什么质问我?凭什么?”
我心里一惊,这小丫头是怎么看出来我和女神一会儿亲近一会儿疏远的?然而此时的情景跟本容不得我细想,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从子熙说要来这里报到的那一天,对这一幕就有所隐忧,但自己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总以为这么狗血的一幕不会发生在我身上,显然我错了。
食堂里不远处,三三两两已经聚了不少人在看热闹,子熙刚刚一番“痛诉”让女神一下子无言以对,脸上流露出极难堪的表情,我想事已至此,应该把话说明白,有个决断才行。
“子熙,其实我……”
“谁?!玫瑰,谁TM欺负你?!我就旁边打球呢,我倒看TM谁敢欺负你?!”我的话再次被打断,一个黝黑的男生瞪着眼睛冲进食堂,不用问,这就是那个康帅了,不论听声音还是看身形,应该也就是昨晚扯着我衣领“警告”我的小子。
“又是你?”小子看到我,一边用手指着我,一边大跨步的要冲上来:“TMD还想挨打是吧?”
我刻意想推开女神,她却早一步拦在我前面。
“你给我站住!”子熙喊了一声,上前一把扯住黑皮小子的衣服,黑皮仔搞不清楚情况,愣在那瞅着她。
“这事你干的对么?”子熙一边指着我的脸,一边质问他。
黑皮小子瞅瞅我,又瞅瞅她,点点头:“是、是啊,之前就看他不像个好东西,他昨天还、还占你便宜,我就……”
“你神经病吧你?!你算老几啊你?我的事用你管么?你脑子有毛病吧你”
还没等黑皮小子说完,子熙连珠炮一样带着哭腔喊起来,食堂里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熙熙攘攘的围观看热闹,黑皮小子被当众训斥一通,有些下不来台。
“不是……他谁啊?冲我发这么大脾气啊!”黑皮小子指着我不解的问。
“是谁你管得着么?就是我男朋友怎么样!有本事你连我一起打!”子熙仍哭着冲他喊。
“不是……男、男朋友?”黑皮小子显然看不明白了,我牵着女神的手,子熙哭着冲他发火,还喊着我是她男朋友,小子看看我,看看女神,又看看子熙,一脸不解。
“我知道了!”黑皮仔突然瞪着我说:“这王八蛋脚踩两只船被发现了对不对?别难过玫瑰,我替你出头,我弄死他!”
说罢小子又要冲上来,子熙一把拉住他边骂边撕扯起来,女神也上前一步瞪着黑皮小子质问:“你要干什么?!”场面一度混乱起来。
我心里疲惫不堪、五味杂陈,忙拉过女神,劝她:“我们先走吧,什么事回头再说!”
拉着女神转身正要出去,子熙在背后喊起来:“哥!你去哪啊!”
我回过头,看着站在那两眼泪汪汪的子熙,忽然一副小时候经常出现的画面闪现出来,那时我和几个男孩子一起玩,不想带上她一个女娃娃,每次临出小区,被子熙发现,从家里追出来,站在楼门口哭喊着同样一句话,场景和这一刻何其相似……
瞬间,心里一阵绞痛!
黑皮小子一脸糊涂相的看看我又看看子熙,估计搞不明白怎么一会儿又变成哥了?
心一横,拉着女神继续往外走,倒是女神脸上开始有些不安的看着我。
“哥——!你现在要是走了,我立马就和这个康帅在一起!”身后,子熙有些胡闹的喊着。
我一下定在那里,忽然心里感到一阵恐慌,也许自己的一时鲁莽,会给她带来无法弥补的伤害——这绝非我的本意!
我转头看一眼女神,小声说:“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没等她回复,我转身松开女神,朝子熙走过去,黑皮小子听了子熙刚刚的话,正喜不自禁,见我又回来了,立马变成一脸凶相。
我看着子熙,边往前走边说:“子熙,有些话我必须跟你说明白,你知道……”
“你TMD赶紧滚!”黑皮小子再次打断我的话,猛冲上来。
侧身、前倾、摆臂、手成虎口,忍着浑身的剧痛一气呵成!
“嘭!”一声响,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一阵惊呼,黑皮仔的头像个葫芦一样摔在旁边的餐桌上,脖子被我的手死死卡住,按在那动弹不得。
“小子,再打断我说话,把你脑袋拧下来!”我咬牙切齿的说。
抬起头,再看子熙,她惊讶的呆在那儿一动不动,我和别人打架的场景她不是没见过,可她应该从没见过我现在这么利落的身手,而且前一天才被这小子揍过一顿……
“子熙,你知道的,哥哥从小到大最疼你”我按着黑皮仔继续说:“兄妹,永远都是兄妹!不想失去你这么好的妹妹,别再为难哥哥,好么?”
看着子熙仍不说话,我接着说:“你应该找一个比哥更好的男人,别一时昏头搞错了方向!要不将来我们比一比,看看谁的另一半会更优秀,怎样?”
子熙哭着摇头说:“我不要什么别人”
忽然想到什么,手底下按着的家伙越来越没力,一低头,黑皮仔满脸涨的紫红,赶忙松开手,这货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不时痛苦的咳着,心里一阵口怕,下手再重点真要闹出人命了。
撇下黑皮仔不管,走到子熙跟前,看着她说:“哥哥,永远都是哥哥,不会变成别的什么,否则就什么都不是了,你……能理解么?”
从小到大,和子熙向来就是有话直说,从不兜圈子,这是我们的沟通方式。
子熙仍旧眼泪汪汪的看着我,紧咬着嘴唇不肯回我,我摊开手,又轻声说:“乖!我还是豆豆哥,永远都是,对么?你刚刚说的,并不是事实,只是一时气话,对么?一切都不会变,就像小时候一样,我们都不会变,对么?”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反应,思虑良久,终于,子熙有些艰难的点点头,伸出胳膊抱着我哭起来。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我轻轻一边拍着她一边安慰。
环视一眼周围不明就里看热闹的人,我忙拉起子熙转身出去,可到了门口,女神却不见了,我焦急的四处张望,仍不见踪影。
子熙松开手,擦了擦眼泪说:“豆豆哥,你、你别管我了,快去把燕姐姐找回来”
我有些担心的看着她:“你……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找到燕儿姐姐,你帮我……帮我跟她道个歉吧”子熙难为情地说。
我笑笑回她:“放心,她不会怪你”
一个人围着食堂外面转了几圈仍不见女神踪影,忙掏出手机拨过去,一阵献给爱丽丝过后,电话接通了。
“喂?学……”刚想喊学姐,急忙收住,转而说:“你在哪?”
“对不起,是我不好,今天晚上都是因为我”电话那头传来女神带着哽咽的声音。
“你到底在哪儿?快告诉我啊!”我急了。
学院门口的马路上,穿梭往来的车辆急忙忙的赶往各自的目的地,匆匆路过的他们与此地没有任何关系,无暇顾及这里的任何人、任何事,昏黄的路灯下,三三两两路过的人们同样也不在乎这里的任何人、任何事,街头现着一种毫不喧闹的冷清。我自认为算不上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但是此时看着女神独自一个人孤零零低头坐在路灯下,映衬着冷清的街景,心中仍不免一阵莫名的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