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常颿的提前通气,蓝山把工作安排一下,订了比叶祺晚一班的飞机到B市,常颿把他安排在一个角落里,避开了叶祺的视线,而他却能全程看到叶祺。
早在齐北鸿带着叶祺出来,他就跟在后面。虽然听墙根是很小人的行为,但蓝山给自己找了个很光明正大的理由——纠缠不清的前男友单独约出前女友,孤男寡女在偏僻的犄角旮旯里很容易出事故,因爱生恨什么的,所以他要“监听”。
叶祺自以为是地分析着两人是不是爱情,不知道是要说服自己了断一切还是说服齐北鸿放弃纠缠。
在他看来,两人明明都爱对方,或者曾经爱过对方,只是因为没达到预期的结婚成家的结果,所以便陷进了追求原因的怪圈。
为什么一定要争辩出“爱情”是什么呢?两人在一起生活不来,分了就完了,罗里吧嗦这么多,脑子都绕懵了。
听齐北鸿说话,大男子主义是强了些,但人应该不坏,还能自我检讨出冷暴力的性格缺陷,说明这三年他是真的还对叶祺有情,想挽救回这段感情。
而叶祺表面看上去把一切都摊开来说,实则还是像个兔子,碰到需要直接面对的难题就缩起身子,逮着机会就窜出去一溜烟躲起来,再也不出来。
两人之间一个想用“沉默是金”占取控制主动权,一个就不停迁就、隐忍一退再退,过不下去是迟早的事儿。
还好过不下去,否则自己哪有机会。蓝山心里偷笑。他们是真正恋爱和生活在一起七年的情侣,叶祺面对是否爱齐北鸿这个问题都会犹豫,那么她面对自己的问题时表现出的犹豫,是不是也因为她也是爱自己的,只是以为在做“公平交易”而已。她被齐北鸿伤到了,不想再受伤,所以假装不明白在逃避。
然而一想到他们两人也曾经一同生活过,叶祺甚至为齐北鸿做过许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而他却没得到过这样的对待,心里还是有些忿忿不平。
脑海里总是不由自主地不停闪过两幅画面——一幅是叶祺在家里和齐北鸿面前像个女仆一样,端茶倒水、洗衣做饭、像伺候大爷一样伺候齐北鸿,任劳任怨、予取予求的顺从模样;另一幅是叶祺戴着雪白的兔耳朵、穿着雪白的兔女郎装、屁股后面一个毛茸茸的兔子尾巴,蹦蹦跳跳、扭来扭去的模样。
脑子一边胡思乱想,耳朵一边分心偷听,直到听到齐北鸿最后的话,似乎因为受到的刺激太强烈而要走向一个极端,他不想两人真的发生冲突,不论最后什么结果,这个过程将会让叶祺永远无法忘记。
既然叶祺铁了心要断绝一切关系,他就不能给齐北鸿任何机会,让他以任何形式继续存在于叶祺的生活或者记忆里。所以瞅准机会就走出来,一方面替两人驱散尴尬紧张的气氛,一方面就此给两人的谈话做一个了结,他们说的够多了,彼此意思也都已表达明白,无需再纠缠下去。
第一次看到蓝山穿正装,叶祺有些不敢相认。不得不说,有了这一年多自己拉客户的锻炼,加上英俊的脸和高大的身材,在西装的衬托下,越发显得一股精英范儿,没人能想到他是风里来雨里去的快递小老板。
蓝山本没有任何立场和身份出席常颿的婚礼,但他就是出现了。叶祺知道,蓝山是为她而来。她感谢蓝山的及时出现,将一场她预料十分不愉快的事故提前搅散了;却也烦恼又欠了蓝山一个人情。
齐北鸿偏激的心思在看到蓝山走近后消弭无形,冷静下来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蓝山。
“里面有些吵,想出来清净一下,就听到这边有声音。天这么黑,好奇过来看看,没想到是你。”蓝山装出一副偶遇的模样,“你来这里是?”明知故问。
“我同学兼好兄弟结婚。你怎么也会在这里?”叶祺顺势远离齐北鸿,打招呼一般靠近蓝山。
“我小舅子结婚,我过来‘帮忙’。”蓝山乐得占叶祺的口头便宜。
在齐北鸿看不到的角度,叶祺瞪了蓝山一眼。
“那位是?”蓝山笑意盈盈地接受了叶祺飞给他的“媚眼”,继续明知故问,事实上常颿早就告诉他了。
“齐北鸿,我的大学学长,也来参加婚礼。”叶祺完全不明就里,挑着最简单的关系说,也间接告诉齐北鸿,他们已经结束了。
“幸会。”蓝山走过去将叶祺隔在自己身后,对齐北鸿伸出了右手,对情敌要先发制人。
“幸会。”齐北鸿不得已也只能和他握手。“叶祺,不介绍一下吗?”他问。这人什么来头,看起来挺有身份的,他心里想。
“她是我的客户,我们生意上有来往。”蓝山大言不惭地抢过话头。
“对了,只顾着‘叙旧’,倒忘了问叶祺,这几年在哪里发财?”作为雄性对于领地控制和“配偶”绝对占有的敏感情绪一发作,无形中就激起一道噼里啪啦的火花,两个男人都释放出自己最合适的气场,想压倒对方。
“做设计而已,发什么财。”叶祺不想继续聊下去,随意地应付一句。
“对了,刚才常颿还说要介绍一位大学同学兼好姐姐给我认识,找来找去没找到人,不会就是你吧?”蓝山也不想和齐北鸿再僵持下去,赶紧找了个理由准备脱身。
对于蓝山来说,前男友这种生物,最好永远定义成前世男友,这辈子就不要接触,尤其是感情算来算去已经十年的“前男友”。
“啊,我去找他。”叶祺巴不得赶紧离开,立马就坡下驴。
“叶祺,我们还没……”齐北鸿想叫住叶祺。
“已经说清楚了。你有自己的生活,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就此打住,再见。”叶祺又补充一句,“再见,就是再也不见。”
说完转身就走,不再给齐北鸿说话的机会。
“齐先生,再见。”蓝山见叶祺重新进了酒楼,也就礼貌地离开。
齐北鸿挑不出蓝山的毛病,却怎么看他都不顺眼。而叶祺,他知道,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