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吓坏了,“哇”地哭了起来。女主人也傻了眼,不敢去拉发了疯的狗,只好大喊邻居帮忙。
黑狗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体型和德牧差不多大,但比德牧还壮一些。邻居听到呼喊声出来,却没人敢上前去。围了一圈人都在向着女主人喊“赶紧拉狗”、“找东西打狗”、“肉会被咬下来哟”、“这狗疯了吧”、“疯狗得打死”,更有甚者就会喊一个字“去”。
蓝山右腿被咬住,竟然被它拖行了一段距离。已经顾不上疼,需要赶紧想办法把狗打下去,否则大腿上的肉真的会被撕下去。
正四处看有什么趁手的棒子铁棍什么的,男主人赶了回来。那狗似乎对男主人十分顺从,在主人的厉声斥责下,不情愿地松了口,蓝山这才被男主人扶起来。
血已经浸透了秋裤和长裤,不仅是被狗牙咬过的地方,就连被狗爪子抓过的地方也火燎燎地疼。初冬的天气,蓝山一头冷汗,一半是疼的,一半是吓的。
愧疚的女主人拿出一条干净的大毛巾先帮蓝山把伤口包扎好,男主人提出带蓝山去医院打疫苗。
蓝山拒绝了夫妻俩的好意,推说不是大事,坚持要自己开车赶回公司,然后去医院打疫苗,不用他们担心。两人拗不过他,只能让他离开。
刚回到家就被眼尖的叶祺发现右腿绑了条毛巾,一问之下二话不说把车后座的筐卸下来就带着蓝山去医院打疫苗,一边开车一边责怪他为什么那么轻易就放过那条黑狗和狗主人。
蓝山双手环抱着叶祺的细腰,前胸贴着她的后背,心里偷偷享受“第一次亲密接触”,嘴上条条是道地解释:“打个疫苗也就200块,顶多再给几百或者买些水果‘慰问’一下就算扯平了。我不给他们这个机会,让他们欠我一个小补偿,以后再去送件的时候他们就会时时想起欠我份情,总会给我分些快件。”
“倒也是个办法。成不成另说,人情先送上。老狐狸,狡猾狡猾地。”叶祺戏谑着赞同。他们从小就和猫狗接触,被抓被咬都认为是正常的事情,严重的打个疫苗就解决了。如果用这点代价换取一个客户,当然划算。
到了医院,医生仔细地用碘酒把大小伤口消了几遍毒之后打了两针疫苗,嘱咐24小时内不能做剧烈运动,忌口一个月不能吃辛辣食物。
回到家中,被要求卧床休息的蓝山哪里忍心看叶祺他们一直忙到天黑,和单斯言一起为大家准备了晚饭,虽然叶祺吃得挺满意,但还是不停数落蓝山不听医生的嘱咐跑出来做饭,单斯言和唐依依在旁边忍不住偷偷微笑,蓝山也已经了解这就是叶祺的性格,无非还是关心自己,所以笑嘻嘻地听她唠叨。
晚上,叶祺第一次主动踏进了蓝山的房间。虽然小时候看到过村子里的狗咬伤人,但都是熟悉人家养的狗,没有传染病,大家都不放在心上。在这里,狗突然发疯咬人,嘴上说着不在意,到底还是担心那狗有了什么病症,总觉得观察一晚上才妥当。
“伤口什么样?我能看吗?”
“没什么大不了的。武侠片里不是经常有被蛇咬的镜头吗,跟那个差不多。”蓝山正在拢账,不想让叶祺看到伤口,随便敷衍着。
“没什么就更可以看看。”叶祺伸手便要掀被。
“别,我自己来。”蓝山主动掀起被子。
主要伤口是大腿后侧和外侧的四个牙齿咬的深洞,还有被牙齿和爪子划出的10多厘米长的几道大伤痕。但伤口只坦露出一半,另一半在大腿背面,他正坐着,所以压在下面。为了快速愈合,医生不让包扎,只是用纱布简单贴在四个齿痕上,而蓝山把腿侧的纱布先揭开了透气,还没有贴上,叶祺看到两个深深的伤口和红色的长条抓痕。另外,蓝山的大腿竟然特别白,夏天的时候怎么没有发现,一瞬间叶祺有些妒忌。
“疼吗?”叶祺皱眉,伤口和抓痕很刺目,有一种移情的感官刺激,觉得伤口就刻在自己身上,心里很不舒服。
蓝山没错过叶祺的小表情,此时正是利用“苦肉计”博取同情的最佳时刻。故意用一种满不在乎的语调说“不疼”,但眉毛却不停往一起皱,然后顺手把被子又盖住了。
夏天穿着短裤也会自然地露出大腿,但和让自己心仪的异性专门看大腿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为了防止蠢蠢欲动的小心思会演变成尴尬的场面,还是提前遮掩起来比较安全。然而越是想控制这样的心思,反而越是起到反作用,蓝山的脸竟然开始发起烧来。
叶祺果然上当,根本没注意到他的脸,以为他在强忍疼痛,把铺在被上的快递面单都收了起来,转身放到书桌上,顺势给他倒了半杯水。
“医生嘱咐要多喝水,临睡前少喝点,就半杯吧。”
递水杯的时候碰到了蓝山的手,觉得有些热,伸手便把手心贴在蓝山脑门上试了下温度。
“你发烧了。”她试了试自己的额头温度,又看了看蓝山已经红起来的脸,说道。
“我说怎么觉得身体有点热。”蓝山像猴子一样顺着“竿”就往上爬。
“医生说不让做剧烈运动是不是就是怕身体温度过高,导致疫苗失效?”叶祺开始自以为是地“分析”。
蓝山在心里笑到趴下,但表面一本正经地附和:“可能是吧。”
“我去给你找些解热的感冒药。”叶祺信以为真。
“打疫苗了能随便吃药吗?”蓝山赶紧顺着她异想天开的脑回路误导她。打疫苗后稍微发烧都是正常现象,只有这个傻瓜才会乱联想,他可不想吃药。
“那怎么办?”叶祺低头开始认真地想辙——“我给你敷条凉毛巾吧。”电视里降温都是这么干的。
“好。”蓝山现在迫切需要叶祺离开身边,让自己冷静一下。
叶祺转身出门去了卫生间准备湿毛巾,蓝山这才如释重负地吁出一口气,赶紧掀开被子给自己跳下床,拉开对着院子的落地玻璃门,冲出屋去彻底降温——差点就要出洋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