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鹤’柳松正自笑他狂妄,这诡异笑容突地让他自心底生出一股寒意,直往上涌,笑声渐渐褪去,只剩下几声干笑,一时不知该如何收场。
呼延大藏怀抱长剑,如磐石纹丝不动,冷冷的站在那儿,面无一丝表情,比冰山、铜塑还要冰冷生硬,只兀自道:“出手吧!”
柳松见周围‘飞鹤门’的弟子越聚越多,全门上下四十多号人差不多到聚到此处,知道是不战也是不成了,若是拒战,这传扬出去,日后江湖还如何立足。他一拍手,唤人取来他那对兵刃过来,是对镔铁打造的鹤爪,形似钩镰,乌黑地闪着亮光。凭着这对鹤爪,他闯荡江湖数十载,历经五百一十二战,未曾一败,打下偌大的名头,立下‘飞鹤门’这片基业,江湖人送绰号‘青鹤’。说的就是他武艺高超,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出招似鹤,却又胜于鹤,端的灵巧多变,防不胜防。
他接过门人递过的兵刃,冰冷的寒铁让他没由来地又是心底一颤,恐惧自心底而生,让这成名已经四十载的武林名家好生奇怪,暗道:好没由来!复又振作精神,对阵呼延大藏。
岳不群立在一旁旁观,将一切细节都收在眼里,心知柳松已经败了,他已经一步步地受呼延大藏气势影响,明明在自己的主场之上,却落入别人的下风。比武就是比武,那还有那么多心思,杂乱地去考虑面子、名声,被迫下场,和主动求战,高下立判。又是未战先怯,焉能不败。
当地一声,柳松一对鹤爪上下一碰,暂去了心底阴霾,右爪在上,左爪在下,左脚虚出探步,摆了个起手式,道:“朋友,小心了,柳某这对鹤爪除了‘控鹤十七爪’,还藏‘鹤羽针’,专打人周身要穴。”却是自持身份,不愿暗箭伤人,特地出声提醒。
呼延大藏向他一鞠躬,行了个东瀛礼,恭敬道:“我在蓬莱时就曾听闻中原武林新出了十三门‘奇门兵刃’,不想今日能幸得一试,请了!”话中透着喜悦,真是一个痴人。
柳松身形一变,左爪在前,右爪在后,双腿半屈半伸,双手如封似闭,可攻可守,身似游龙,灵动多变,较仙鹤灵活之态,更胜一筹。带起残影,好似八方来袭,步步紧逼。若是觑了机会,就会扑将上去。但见了呼延大藏神色,却是不敢出击,真是好生奇怪。
那呼延大藏却是依旧纹丝不动,剑也未出鞘,好似就真是个铜铁雕成的塑像,眼皮更是耷拉下来,如同禅定的老僧。
柳松就好像是对着一头卧虎,欲要上前,却又怕送入虎口,脚下不停地游走,越走越急,就似他此刻的心情,却怎是也找不到机会,一片乌云压在心头,往日诸般经验今日都已无用,急得他额头汗珠密密麻麻渗出,看得一旁围观弟子不禁目瞪口呆,今日怎生如此诡异,他们往日都没瞧见这般比武架势,不禁心中为师父担忧,一颗颗心都欲越腔而出。
柳松心中一沉,知是不能在如此下去,那样非得落败不成。
忽然,一声长啸,声似鹤唳长空,掌中乌光一闪,双爪探出,如青龙探爪,势沉劲厉,汹涌而来,分袭七处,周身要穴尽在笼罩之中,变幻莫测,不知其所指。
弟子们见师父使了一招‘一鹤排云’,知是绝技‘控鹤十七爪’中的绝招,素日里这一招既出,是战无不胜,正待叫好,哪料青光一闪,腾霄而起,两个身影就是一合,忽又见一道银色电光闪过,后发先至,与那两个身影也合在一处。当啷一声响起,那银光又闪电般倒飞而回,岳不群右手一抄,还剑入鞘,定眼再看,那柳松凌空身子一转,飞出二丈多远才落地,脚步踉踉跄跄。呼延大藏却是掠过前去,兀自半蹲着,纹丝不动,六尺长剑已经出鞘,斜向背后,剑尖直指柳松,一缕鲜血顺着从剑尖顺着剑刃流下,说不出的妖异。
柳松两眉正中,一道血痕,顺着鼻中,人中,唇中,下颚而下,直到胸口,深有一分,不偏不倚,好似用笔在人身划了一条红色的中线。若是再深上几分,怕是性命也难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