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狱丞一职,自唐中宗以来,便被废去。但单子卫刚回圣都,就被派至大理寺担任此职。所有狱丞均直属段文轩,日常事务由手下的田主簿直接指派,所以单子卫和其他人并不相熟。
单子卫走到大理正房外,只见门前已站了三十余人。他认出其中两个,正是与他同期上任的狱丞,“王成,田禄,好久不见啊。”
王成和田禄见是单子卫,甚是高兴,一番寒暄后,又将几位狱丞逐一介绍。
聊天中得知,狱丞多为异能之人,对外宣称查办各种悬案,实则处理各地鬼怪作乱之事。由于能力不同,各自有分职。
平日大理寺根据事务所需召集人员,一般是单独或两人行动,很少超过三人。即便是大规模搜捕,也只会增配兵吏协助。这次却召集了这么多人,定是出了大事。
王成还告诉单子卫,之前的案件都已调查完毕,单子卫只是进行抓捕,这就能解释为何捕令上都是“斩杀令”。
突然一种莫名的亢奋从心中涌现。
“单子卫,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单子卫竭力克制自己,强压着情绪,终于平静了下来。心中暗喝:“我不会做那种事。”
“呵呵,开个玩笑嘛。”剑灵笑道,“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你不先下手,有人可已经盯上你了。”
自那天起,单子卫变得十分敏锐,他隐约感到背后传来一股寒意,转头发现,不远处斗笠下的一双眼睛正注视着自己。
正在此时,田主簿走进大院,院内立刻静了下来。田主簿说道:“跟我进去候着,理正马上便到了。”众人纷纷入屋,不发一语。
走过田禄身边时,田主簿轻声问道:“莫一平呢?”
田禄附耳过去,“还没到。”主簿皱了下眉头,没再说话。
又过了半柱香,只见一行人进了院子,为首的是身着五品官服的男子,此人风骨伟岸,不怒而威,想必便是大理正,段文轩。段理正对身后的人恭敬有礼,想必身份定不简单。段文轩入屋后,众人纷纷坐下。
段文轩告诉他们,最近圣都的杀人案皆是狼妖所为,据探子回报,他们尚有余党潜伏在圣都,可能密谋更大的阴谋。
现在已经掌握了他们位置,两天后进行围剿。这次目标数目众多,所以请来了千机门的司徒千,阎铁三,还有捉妖师秦观相助。
一番布置后,众人就各自散了。单子卫和王成来到了宴宾楼,又聊了起来。
之前对于大理寺一无所知,只知道接令,执行,复命,今日从王成口中却了解了不少。段文轩请来的人来头不小,朝廷在平叛过程中,就得到千机门不少帮助。当初黄巢作乱,勾结鬼怪,炼制妖兵,在战场上,唐兵区区肉身如何相比。开始时唐军屡战屡败,后来得仙门奇人相助,才得以扭转局势。千机门就是这些门派中的一个,主要负责提供兵器。有了特制的武器,即使是凡人也不至于毫无招架之力。
战事结束,大多门派不愿过多干涉世事,纷纷离去了。但自此以后,各地怪事奇案频频发生,朝廷得知是鬼怪所为,便召集各地异士以保太平。不过千机门与朝廷一直关系紧密,现在所使用的便是他们供给的兵器。
两人饭罢欲走,忽闻二楼吵了起来,只见一衣衫不整的书生,被两小二从楼上架了下来。
老板骂道:“不知死的,不带钱还敢来喝酒。醉成这样,把他绑在街上,等醒了拉去报官。”
单子卫欲上前去,王成拉住他,“还是不要多管闲事。”
单子卫拍了拍王成,“没事。”快步把人拦住,“老板,且慢,读书之人注重声名,这么做有些太过了。这饭钱我替他付了便是。”说着,拿出了钱袋。
两小二被拦,心里恼火,正想发作。这时王成走上前去,露出腰间官令,老板当即拿出了笑脸,“如此最好,如此最好。”
这书生已经醉得没了意识,单子卫只好与王成将他抬回家中。一路上,黄成见他胡言乱语,身上一股酸腐酒臭,劝单子卫将其丢下。但看他蓬头乱发,鼻青脸肿,胸前衣服上还有两个脚印,于心不忍,最后单子卫还是将其带回了家中。安顿下来后,王成便告辞了。
天色渐暗,单子卫听见房间有声音,便入屋查看。只见书生拿着笔,在无双手上空划,应该是在教他写字。
见单子卫进了房间,书生起身作了个揖:“大哥出相助,真是万分感激。”
单子卫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只是你身上有伤,如今天色已晚,不如住宿一宿?”
没想到书生竟婉言谢绝,单子卫也不便挽留。
书生走后,无双拉着单子卫说:“叔叔,你看,刚才哥哥教我写字。”边说边伸出手。却见无双的小手干干净净,无双奇怪道:“咦,怎么没了。”
单子卫笑着说:“可能是刚才不小心擦掉了,快,过来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