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珏领着手下十几名高手,朝起义军的屯粮地突袭。
五百人的守粮兵,得不到援军支持,一时间乱成了一锅粥。死的死,逃的逃。彭珏一行人如入无人之境!
只见那空地上,有三座大型草垛,高约两米,直径约三米。
彭珏命手下掀开了草垛顶上的稻草,只见他纵身一跃。却是立在了井然有序、错落相叠的粮袋上。
身子没有半分往下陷的感觉。说明这粮草垛都是实实在在的存粮,并不是用稻草堆砌起来骗人的。
彭珏拿出随身的佩剑一剑刺入粮袋,白花花的大米倾盆而下。
想到这些农民辛苦劳作而来的粮食就要被这么烧毁殆尽,彭珏有些于心不忍。但见他左手一挥,却是将身子背转了过去。
手下点上了火把,丢在了草垛上。火苗一遇到草垛,瞬间便蔓延了开去。
彭珏闭上了眼,听着身后“噌、噌噌、噌……”火苗跳动所谱写出的乐章。心情复杂。
火光映红了天,浓烟翻滚,伴着呛人的烟味。身后滚烫的热意袭来,一浪强过一浪,仿佛要与当头的烈日试比高低。彭珏一行人终是忍耐不住,捂着眼鼻向前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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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羽领着众人来到了营寨前,程强蓝轩依旧打得难分难解。
直到远处屯粮地上空,翻起了滚滚浓烟。陆羽惊呼:“不好!中计了!!我们的粮草叫他们给烧了!”
蓝轩提着长戟飞奔回阵中,策马回军要走。
程强大呼:“敌将休走!”便要策马追去,身后跟着一众士兵。
话说那许琰早在蓝轩回军的山路上设下了埋伏。待蓝轩安全通过,程强大军追到埋伏处,一时间,滚石齐下,万箭齐发。
程强慌忙拉住缰绳大喊:“有埋伏!速速撤军!!”
见程强军撤远,许琰一众人从山间而下,与蓝轩军汇合,一同往己方营寨而去。
抵达营寨时,彭珏一行人早在营中等候多时。
许琰对此次战役进行了伤亡统计:轻伤十数名,重伤一名,无死亡。首战告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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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厢的起义军。
参谋同样对本次战役进行了伤亡统计:轻伤三百余名,重伤五十余名,死亡百余名。屯粮尽毁!
对于战争而言,这样的伤亡其实算不得什么。此战最大的损失在于:这一月的屯粮被尽数烧毁!
军中不可一日无粮!更何况又值两军交战期间!
那些起义军将士嘴上虽没有说什么,心中早已将这军师骂了千万遍。更恨不得冲入彭珏营中,将敌将撕个粉碎!
底下的士兵也是满腹牢骚、人心惶惶。
无论多么军纪严明的队伍,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也终将面临土崩瓦解!只是与之格格不入的是——主将营里的两人依旧那样气定神闲。
“军师,下一步有何打算?”程强看向陆羽,语气里没有丝毫的质问。
陆羽身着水墨蓝的长袍,羽扇轻摇。不大不小的眼睛炯炯有神,瓜子脸尖下巴,嘴角带着一抹微笑:“军师无能,致使我军损失惨重!六千人的大军不敌一千人的军队。首领当然该好好责罚罪丞,以定军心!”
程强面露难色:“军师,这……”
“彭珏烧了我们的粮草,士兵们必是对其恨之入骨!”说到此,陆羽又是微微一笑,“当然对我这个军师亦是恨之入骨的。”
程强面露尴尬,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然后首领再领众假意投降。那彭珏仁义之名远播,为顾及名声,必定会收留。我们再伺机而动,将这一千人团团围住!”陆羽停下了轻摇羽扇的手,指向了主将营外的军队,“军中无粮便如同破釜沉舟,已无退路。我们再借助众将对彭珏军的恨意。我军士气必能达到顶峰!到那时,彭珏军便如这瓮中之鳖。料想他们武艺再高,也是插翅难飞的。”
程强望着主将营外渐渐西下的日头,不由地赞叹道:“妙啊!此战大败,实则是为了鼓舞我军士气!还解决了我军粮荒的问题!”
原来这起义军的粮草早就告急,又是遇上了资金短缺的问题。首领程强不同于上庸鲁料,岂会做那些搜刮民脂民膏之事?
陆羽提议瞒着全军,乘夜领着一众亲信,赶往粮草垛。将余下的三日军粮(大营的火头军还留有四日军粮)平铺在草垛的最上层。下层的粮袋里则是灌入了沙土。再在四周围上厚厚的草堆。
因此当彭珏踩在这粮草垛上,没有丝毫得下沉。
而陆羽也料定,这种天气,他们必定待不到大火烧尽才离开。
程强转过头望向陆羽,不解地问道:“只是,军师是如何得知敌军的动向?又怎知他们会前来烧粮?”
陆羽微微一笑,眸子里星光流转:“是山间的青草说于我听的。”
程强闻言张大了嘴巴。
陆羽噗嗤一笑,道:“首领莫惊。这上千人的军队无论行军多么隐秘,山间那些被踩踏过的青草却是骗不了人的。依据被踩踏的痕迹及程度,可以推断出敌人数量在一千上下,马匹一百左右,粮车少量。”
见首领程强听得认真,陆羽继续娓娓道来:“人数过千的不是军队又会是什么?行踪如此隐秘,不正是要来攻打我军么?敌军兵少,若是知道我军粮足,必会挑一晴朗天气,前来烧粮。我便将计就计。”
程强提出里心中疑问:“敌军只得一千人,军师为何不直接引众攻打?”
“不可!可以将一千人的军队藏得如此隐秘,足可见对方将领是个厉害人物,军队也是训练有素。我军不经此一败,不将士气提到顶峰。未必就能够败他们。”陆羽解释道。
程强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军师是想要在死伤最少的情况下,取得胜利。”
“军师将起义军众人的生死存亡放在了第一位!却将自己的名声……”程强说着竟有些哽咽。
“我代营寨外,那些不明真相的将士谢过军师!”程强说着,深深鞠了一躬。
陆羽慌忙上前,鞠躬还礼道:“首领这是要折煞小羽么?在这乱世里,名声难道就比他人的生命还要值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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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声’是军师在乱世里安身立命的本钱。
那试问百姓又该拿什么在这乱世里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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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将营外,陆羽行走在异样的目光里,抬头望天:‘人说彭家大少爷是行侠仗义、嫉恶如仇之人。我倒要看看,你是真仁义,亦或是举着仁义为名的旗帜,预行抢夺天下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