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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背叛

小南山腰,小院里的那扇门一关上,四周顿时漆黑一团。余有德笑道:“你们知道余有财在什么地方,何不去将他抓来为你们变金子,什么朋友那么重要,要冒险来这里送死。”

小艾道:“我走出山洞不久,在一条小河边,被眠鸟催眠。醒来后已是第二天早上,我发现我已经被眠鸟抓到了女观湖边,如今要想顺利找到那个山洞,还真不好说。但我那几个朋友却必须要救,还有余有财一家,我已经答应了他,就必须做到。金子对我来说,远没有我那几个朋友和余有财一家的性命来得重要。”

余有德道:“呵呵,那就算你们拿到虎牙斩,找不到那个山洞,又有何用?不如让我余有德来帮助你吧。”

小艾低头默想,忽然问道:“你叫余有德?那么余有财跟你是什么关系?”

道士一呆,惨然道:“余有财,他……他是我亲弟弟。”

小艾悚然一惊,问道:“你可是金冠真人?”

“小兄弟果然厉害!”余有德点头,涩然道:“不错,我就是金冠真人。照年龄算已近古稀了,可我这三十多年看起来几乎没什么变化,因为我有天颜术。但我每天过的并不好,我像一个槁木死灰一般地活着。我好想再体会一下河水流过我手指的感觉,风吹过我脸庞的感觉。我不知道什么叫感动,我感觉不到心灵的震颤。——因为……因为我的灵魂已经被人收走了。”

小艾道:“余有财是你的亲弟弟,你竟然忍心去害他全家,你没有亲情了吗?”

“亲情?亲情早就抛弃了我。”余有德苦笑一声,悠悠道:“那时候我还很小,三代单传的独子,整个家族对我如众星捧月一般。可是四年后,母亲生下了余有财,我的地位就一落千丈了。我从小笨嘴拙腮,而余有财口齿伶俐,会哄父母开心,这我都认了。可从小跟我青梅竹马的邻居阿娇,也对我爱理不理的,一见到余有财,就眉开眼笑。

“十四岁那一年,有一天我到雾沼里玩,被水鬼咬掉了小半个头。我父母听信一个江湖术士的胡说,将我送进了百里外的玄清观,从此不理不问。我的师父玄真子给我戴上了一个金冠,我才活了下来。渐渐的我长大了,听说我那狠心的父母也已经去世,我也不想再回到那个让我伤心的西塘村了。”

余有德说完,缓缓取下了头上的金冠。林风和小艾向余有德的头上看去,果然眉毛以上的部分已经被啃咬得所剩无几,露出了灰白色的脑骨。大脑也被咬掉了一半,另一半布满了血丝,还在微微跳动着。

余有德戴上金冠,继续说道:“三十六岁那年,师父说我有一劫。果然,一天下午,我在大南山游玩时被妖兽虎王咬断了脖子,喝干了我身上的血。虎王收走了我的三魂七魄,要我为他找来一千个人供他享用,才能换回我的魂魄。

“虎王给了我一个摄精瓶,还要我为他收一个人的精气供他修炼魔牙功。但必须是心甘情愿付出的精气,而不是被硬抢过去的恐惧之气、死亡之气。我首先想到了余有财,要不是他,我怎么会被抛弃?怎么会遇到这么多的劫难?余有财,你拿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我要找你夺回这一切。

“虎王说西塘村余有财家的妞妞姑娘貌美如花,还是他前世的救命恩人,要我想办法帮他搞到手。呵呵!余有财,原来是你的女儿,我的侄女。我知道我变成了伥鬼,伤害亲人本来就是我们的特色,我又有什么可羞愧的?

“我回到了西塘村,余有财已经不认识我了,可就算把他烧成灰我也能把他认出来。他继承了父母的家业,丰衣足食,还有一个百里闻名的漂亮女儿。是的,妞妞姑娘和小时候的阿娇一模一样。余有财,你还夺走了我的阿娇。

“阿娇三十多岁了,但我仍然很爱她,我对她摆明了身份,希望她跟我走。阿娇要我滚,对我又踢又骂,她要我不许干扰她和余有财的幸福生活。阿娇,你真的变了,十岁那年我们悄悄在村头月光下拜过天地,你说过要对我不离不弃,就因为有了余有财,你就忍心毁弃你的诺言。余有财,你骗走了我的阿娇,我死也不能瞑目,我要让你家破人亡。

“我知道余有财是个财迷,真不枉了他这个好名字。我把从玄清观中偷出来的一本古书《点金术》拿给他看,果然,他一看就入了迷。我说这是一个高人给我的,那高人看上了他的女儿,要他拿女儿来换,只要他离开家,跟我去一个秘密的山洞,我就把古书送给他。余有财痛快的答应了,他给了我他女儿的生辰八字,还有一张《卖身契》。余有财,他为了一本古书出卖了他的女儿,他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我带着余有财来到瑞霞河边一个秘密的山洞,他照着古书修炼了几天就卡住了。因为里面少了几页,是的,我撕的,但我事先没有告诉他。我说这几页是书中最关键的,想要的话就得拿他的精气来换,。

“你一定想不到,余有财,他果然是个财迷。他想了一下午,终于答应用他的精气换那几页古书。他为了几页古书出卖了他的精气,哈哈哈,可笑阿娇还对他那么痴心,还对他那么一往情深。

“我顺利收走了余有财的精气,回到大南山,将摄精瓶和妞妞的生辰八字送给虎王。虎王对我使用了天颜术,说我从此就会长生不老,只要我为他找来一千个人供他享用,他就把我的三魂七魄还给我。

“这三十多年来我为虎王找到了九百九十八个人,那些人跟我不同,都是被虎王吃掉了肉身,只留下魂魄,叫做有形无实。而我是被吸干了血液,被虎王收走了魂魄,留下了肉身,这叫做有实无形。

“今天两位小兄弟前来,正好凑够千人之数,我的魂魄就要归位了,而且我有天颜术,还能够长生不老。余有财,你被吸走了精气,却只能够无精打采地度过你的余生了,哈哈哈哈!”余有德说完,放声大笑,笑得十分解气、十分凄厉。

*

看着余有德如鬼似魅的大笑,林风和小艾非常震惊。突然,只见余有德从怀中取出一柄拂尘,口中念念有词,迎风一抖,麈尾上顿时窜出一股黑气。黑气纷纷扬扬,慢慢变成了上千个伥鬼,张牙舞爪地向林风和小艾袭来。

林风大惊,一个风行术窜出了院外,几百个伥鬼追了出去。他弯弓搭箭,口中念念有词,转身一箭,附带一个龙卷风暴,向那群伥鬼射了过去。只见一道风柱,着地卷来,那群伥鬼哇哇怪叫,渐渐烟消云散。

林风转身来救小艾,却见那群伥鬼慢慢又聚成人形,披头散发向自己冲来。原来他们有形无实,龙卷风暴只能暂时将他们吹散,却不能使他们消灭。林风大惊,不敢再进院落,风行术腾起离地三尺,风驰电掣般地向小南山脚飞去。

*

小艾被几百个伥鬼逼在院内,左冲右突,不能得出,心中大急。渐渐退到门口,猛地停住了脚步。刚才这间小屋被林风看出了破绽,里面定有机关。可那群伥鬼面目狰狞,渐渐向自己逼来,又无路可走。

他口中默念数语,身上顿时雷光闪闪,伥鬼们视若无睹,伸出尖利的黑爪,向他脸上抓来。他见雷光护体对这些伥鬼无效,心中骇然,只好向门口又退了两步。

余有德见他被困在院里,料必不能逃脱,遂一力向林风追来。林风用风行法来到小南山脚,前面便是宽达百丈的烂泥滩。天上星月全无,四周漆黑一团,看不到落脚处,一个风行只能飞出去近十丈远,并不敢贸然在泥滩上飞行。

林风正在着急,余有德远远追了过来,叫道:“小兄弟,我并无意伤害你。你想得到余有财,好为你们风云帮变金子花费使用,我带你去找余有财就是,何必干冒大险,去向虎王挑战?”

林风转身,森然道:“余有德,你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份的?”

余有德呵呵一声大笑,说道:“小兄弟,你在山口顺风处使用风语术时,我就站在你身边不远。后来我调来了兽群吓唬你们,并无意取你们的性命,所以才在最后关头用牛角法号驱走了兽群。你说的没错,我的确会控兽术,但我只是借助虎王给我的牛角法号而已。你那个小艾兄弟,从山洞走出不久,就被眠鸟抓到了女观湖。你想想,他还能记得起来余有财那个山洞在什么方位吗?”

林风默想片刻,大觉有理,郑重道:“你说你带我去找余有财,此话当真?”

余有德道:“你那个小艾兄弟已经是笼中之鸟,现在早已被那几百个伥鬼抓去送给了虎王,你去救他,不过是枉送性命。想我余有德长生不老,等虎王还了我的三魂七魄,那时要吃要住,钱财何来?不如我们合作,我带你找到余有财,你们风云帮给我安排一席之地,让我不至于流离失所。你看如何?”

林风思忖良久,缓缓抬头,沉声道:“好,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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