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中午楚天希竹和小胖刚在湖边吃完烤鱼,下午又到了小武家,随着长老和前辈们一起赏鲤。孙先生,陆虎陆萍师父,阮正关云敝,以及这些少年们,和镇上的长老前辈们都聚在池塘边,风景美得像诗句。孙先生看着美景禁不住地念叨着:微风吹,荷叶摇;荷叶摇,波光动;波光动,鲤儿散;鲤儿散,池面静......。
小武家代代养鲤,原本丰裕的家境,经几代人践行信仰,已所耗大半,但小武的父亲却仍然坚持着,一切都为了镇子的期盼。小武的父亲名为潘越锦,不惑之年却已增了些白鬓,身体稍有些虚,话说久了就会有些累。但潘越锦家传的奇门阵法,却是很精湛。昨天,为了保障佳节如期,潘父带着小武和小胖在镇外八个方位都设立了三层屏障,第一层为爆炸屏障,野兽魂灵等撞倒屏障上就会被炸退,望风而逃;第二层为封闭屏障,封闭住镇内烧肉的气味,也是一层辅助屏障;最后一层为抵御屏障,能抵得住数十头三百年的灵同时进攻,防御力极强。
希竹看着池塘中的金红色的鲤,抓了点食料慢慢地撒了进去,鱼儿在希竹撒食的地方,嘴一开一合,有的越出水面报答希竹的食料。关云敝见此场景,称赞道:“希竹侄女真是善良啊!鱼儿也感恩你的情怀!”希竹听见被称赞很开心,抬头看着关云敝回答道:“哪有哪有,关伯见笑了,这水中鲤儿确实可爱,您看那头白顶红身鲤鱼,多漂亮!”在希竹身边一同看鲤的楚天,看着希竹指着的那只鲤鱼,又向关云敝看去,小胖在关云敝身后对楚天做了一个鬼脸,又走到了楚天边上,一起看那只鱼。这时小武蹲下看着说:“那只叫白石鲤,是这群鱼中最独特的种类,我家仅此一条,也是最有希望化龙的一条。”
希竹听见“龙”这个字眼,心中一犯紧。楚天看见了希竹的表情,拍了拍希竹的肩膀,安慰着没事。这一画面被潘越锦看见了,潘越锦身体虽然身体稍差,经常咳嗽,但心思细腻。这时潘越锦笑了一下说:“楚天侄儿英年才俊,希竹侄女如花似玉,两人真是般配啊。对于咱们的楚天侄儿,阮兄你怎么看?”
阮正虽是大户之主,却有些心胸狭隘,总是忘不了吃过的亏和被别人占过的便宜。对于楚天希竹之事,心中自然也是明白,但又由于楚天家事穷困,不甘心女儿就这样嫁出去,想把女儿嫁入沐光城里的大户人家。这次楚天从山上回来,阮正对他虽然有了很大改观,但嫌贫爱富和心胸狭隘的性格始终改变不了。对潘越锦也是如此,潘家因鲤而执念,家道中落,阮正自然也不放在眼里。阮正听闻潘越锦这么说,心中想着这小子怎么这么多事,但碍于大庭广众之下,看都不看潘越锦一眼随便回应了几句:“两个孩子都还未到婚嫁的年纪,此时来日方长,到时再作计较。”
陆萍听到这话很开心,因为她知道阮正原本是不答应的,但阮正委婉的措辞再陆萍看来,貌似是在给楚天机会,陆萍理解阮正的意思是:“等楚天以后功成名就了,再来商议两人的事。”陆萍高兴地说:“阮公能有如此胸襟,令陆萍敬畏!”
陆萍虽为称赞,但在阮正心里,听这句话就不是滋味。在旌阳镇,阮正的心胸狭隘世人皆知,阮正也因想隐瞒自己打这种性格,在每年度秋节上总是大方出手,他不缺钱,只缺名。还真是奏效,近些年来在背后议论阮正心眼小的人越来越少了。佳节即至,阮正这年不想再投入那么多钱财,没想到陆萍偶尔的一句称赞,揭露了阮正的隐藏伤疤。阮正向四周打量了一下大家,抱起了怀说道:“正好大家都在,我要向大家宣布一件事情!”
阮正顿了顿,等四周的人都停下来望向阮正,等待他的回答。阮正见自己集齐了所有人大的目光说:“前年秋节,阮家出了三十坛佳酿,五十斤牛羊肉;本年佳节,阮家再出五十坛好酒,一百斤上等牛羊肉!”说完了又停顿了下来,等待着大家的称赞。
没想到,还没等到大家称赞,这时候关云敝开口了。关云敝也不是等闲之辈,此次佳节虽不是自己家主持,但也不能让阮正这老小子捞到什么好处。关云蹲在池塘边,敝轻撩着水面,忽听见阮正这么说,抬头望向阮正说:“阮正老弟如此大打出手是有求于大家呢,还是有什么事情隐瞒了大家,想出点封口费?”
阮正把怀抱得更紧了,眼珠一转说:“关兄长想得可太多喽!阮家因倍受乡里乡亲爱戴,理应取于民用于民,这又谈得上什么恩惠?”
此话一出,关云敝哈哈大笑出了门去,阮正望着这个老对手的背影,心里咬牙切齿,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又必须得得体。没想到自己所做的所有事,本想留下个好名声,被关云敝这老小子一说全都付之一炬。
阮正心中一直压抑着一口闷气,待关云敝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这口闷气直冲胸口,阮正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希竹希雄见状连忙上去扶。“父亲!您怎么了?”“大伯!大伯!”希竹赶忙拿出手帕,给父亲擦拭,楚天和小胖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刚才发生的这一幕。
这时,潘越锦在阮正的背后幽幽地走了出来,递给了阮正一杯水,阮正接过水漱了漱口,看着潘越锦说:“谢过潘老弟。”
潘越锦呵呵一笑,问道:“阮兄,这是那股子气啊?怎么把您气成这样?”
阮正吭了吭嗓子说:“唉,这都是年幼时落下的肺病啊。”
潘越锦说:“恐怕不是肺病,是心病吧。”
一天后......
今天的空气果然和往常不一样,处处透露着喜悦祥和的气息。看镇外湖水边那块大石边,一个老伯,叼着大烟袋,看着远处的小山上自己家的麦子青黄相接,颗颗饱满,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在看那镇西边的果树林,硕大的苹果结在树上,一个个足有碗口那么大,红扑扑又透露着光泽。负责这片果林的李大爷李大娘一家,早已把东南边先熟透的苹果摘下,经族长调人批拨把果子送到了每家每户,李大爷李大娘一家也收到了来自乡亲们送的鸡鸭鱼肉,粮食蔬菜。自给自足,就是小镇的传统。这里所有人都把镇上的每家每户当做自己家,互相帮助,互相谦让,就是人间天国。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就是小镇的真实写照。
楚天家没有劳动力,也没分到土地,就在自家的院子里养了点鸡鸭。可是这点鸡鸭哪够全镇的人吃,每到秋节跟前,楚天就去帮别人家忙里忙外,也不求什么回报,只是这样做会让他和爷爷心里舒坦些,毕竟都是乡亲。爷爷每到秋节更是愁坏了,因为自己家什么也拿不出来。
可今年就不同了,今年楚天在山上狩猎了弥天虎,爷爷在别人面前也是扬眉吐气,每每在街上遇到人就挺直了腰板。族长也在昨日下午把弥天虎肉分到了每家每户,这弥天虎固然庞大,可是分到每家就只有一小碗了。早上爷爷做饭,迫不及待地就把弥天虎的肉做上,这可笑坏了刚下床的楚天。“爷爷,咱们早上就吃这个呀!吃点青菜多好哇!早上就吃这个,太油腻啦!”
爷爷开心地合不拢嘴,眼睛也笑成了月牙,端着一碗汤慢慢地走了过来,楚天见状赶紧上前接过汤,放在了桌子上。“这可是我乖孙打的!当然要从早就吃啦!咱们家就分到一小碗肉,所以吧,咱们先炖汤,喝汤尝尝肉香味就行,等煮烂了再切下一半包点青菜和肉的饺子,剩下的密封起来,咱们吃一个月的面条,每次吃面就放两根肉丝,每次吃面就放两根,这样大概能吃一个月。怎么样?这样打算不错吧乖孙?”
楚天正喝着汤,听着爷爷的打算一口喷了出来,然后趴在桌子上笑的不停,心想着爷爷也太能精打细算了。爷爷看见楚天这么笑,自己也哈哈笑了起来。
楚天放下碗,让爷爷坐下。楚天对爷爷说:“您都节省了一杯啦,这次就别节省了,风光一把!您要是怕再也吃不到好肉,等那天我上山,给您打几只肥狍子!”
爷爷乐开了花:“好!好!我乖孙学有所成啦!真有出息!哈哈哈!”
祖台那边,台上的神树壁画被擦洗了几番,又涂上了新的颜料,焕然一新。这张画与镇南门口的壁画不同,这张则是描绘了神树对人们施以恩惠的景象,画上的人们向着生命之树虔诚地朝拜着;在那里赶工的人们早已把开会用的桌椅撤了下去,摆上了一张长桌,这张长桌由四条一人多长的桌子拼接起来,合缝丝密,又盖上了一条深红色带有花朵与山河图案的长毯,用金丝修了边角和轮廓,线穂子坠下来随风摇摆;桌边摆着两排雕刻精细的桦木椅,扶手处和椅背顶端的龙头栩栩如生;祖台四周的柱子上放上了高高的火盆,是为了晚上照明所用。人们里外忙碌着,好不热闹。
画面转到了阮家,阮正邀请了族长来他们家下棋,边下棋边商量一些要事。这里的神兵棋为民间所发明,一直流传至今。一共九九八十一格,每人各据三十六格,中间一行为天界之河,河两岸一面象征着光,一面象征着暗;兵攻击距离为一,一步一格;骑士攻击距离为二,一步两格,能斜跨;弓手攻击距离为五,不能移动;术士攻击距离为四,一步一格;副将攻击距离为二,一步一格能斜跨,但不能离开主将两格;主将一步一格,攻击距离为一,但可以随时和两个副将调换位置。
往常二人下棋,各有输赢,但族长玩的更好,赢的更多,特别是用主将和副将调换位置来吃术士,这一招运用的贴别娴熟。但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和阮正对战了一上午,一把没赢过,族长边下棋边思考着原因。
突然,族长发现自己用的一直是光军,无论如何也打不过阮正用的暗军,心想着不对,此事一定有蹊跷。族长对阮正说:“阮公,下把您用光军,我用暗军,如何?”
阮正笑了笑:族长这么大年纪还不服输,说道:“乐意奉陪。”
两方互换光与暗,这会儿族长用暗军怎么打怎么顺,连赢三盘;阮正觉得很奇怪,看着族长,族长也呈现出一副莫名的表情。
之后的对战里,也一直是族长的暗军完胜阮正的光军,这时族长坐立不安了,额头上冒着汗。阮正看见族长这般神情,禁不住问道:“族长大人,怎么了?”
族长擦了擦汗,大喝了一口茶,“咕嘟”一声进肚然后起身说:“走吧!快去找孙先生算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