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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赏灯

回雪从乘风楼下来便径直回了房中,她此时才感受到周身的寒冷,到底不敢大意,将房中的炉火烧得旺旺的,自己坐在炉边,守着炉火。

茉莉贴心地端来一碗热粥,回雪慢慢喝着,又叫她们都退下了。火光映得她脸上红红的,也热热的,好像血液都暖和起来了,她从怀中掏出瓷瓶摩挲,瓶身此时也变得温温的,她盯着炉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目光沉凝,又猛然波光流动。然后她打开瓶盖,倒出一枚黑色药丸,咽了下去。

沉静地感受了一番,觉得头有些痛,又分不清是因为药还是今天吹了冷风。房外传来一些响动,应该是凝霜来了,便将瓷瓶收起,理了理衣裙,垂手静静坐着。

“听说姐姐今天又不听话了?”凝霜进门便问,虽是玩笑的口吻,担忧却是掩饰不住的。

回雪不答,反问:“谁赢了?”

回雪向来如此,凝霜也拿她没有办法,也并不去求那个答案,无奈道:“还能是谁,四师兄呗。”

“你大师兄第二?”

凝霜叹了口气,肯定道:“是,毫无悬念,我第三。”

回雪假装听不出凝霜话语中暗藏的得意,转移话题道:“过几日就是花灯节了。”

“想都别想。”

“你二师兄宋文沉稳有余,然机变不足,父亲年轻时曾自创了一套轻云剑法,对他正好;三师兄赵又对阵技巧很足,只是基础弱了几分,父亲的成名武学藏锋剑法正适用;五师兄张卓比较中规中矩,母亲唐家的小叶刀法应能破之。”

凝霜听得眼睛一亮,急切道:“大师兄和四师兄呢?”

回雪微微一笑:“不知今年花灯节有何趣味?”

凝霜立刻道:“我陪姐姐去,赏花灯、品美酒。”

回雪满意点点头,继续道:“用乘风步应对陈庭巍,用……”回雪似想到了什么略略失了神,“用莫许剑法对顾存熙。”

“莫许剑法是什么?我没听过。”凝霜疑惑,父亲教她,理应倾尽毕生所学。

“莫许剑法并非苏家剑法,你若想学我可以教你。”回雪答得很缓慢,却到底将话给说了出来。

“好啊!”凝霜兴高采烈,又被回雪兜头泼了盆冷水:“我刚才教你的不过是取巧,说到底还是要勤习武艺,基础打牢了,武艺提升了,轻松便能取胜,何必花这番心思?换句话说,若是你们之间差距太大,再如何挖空心思都是无济于事的。”

“好好……我一定勤习武艺,争取能堂堂正正打败他们,不过现在嘛……”凝霜狡黠一笑,“我先赢了再说。”

回雪无奈摇头,强调道:“答应我的花灯节别忘了,现在努力用功去吧。”回雪挥手赶凝霜走,凝霜瞪眼撅嘴,愉快地跑掉了。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花灯节到了,天刚擦黑,回雪在小厅略略用了晚膳,便见凝霜一脸神秘兮兮地跑进来。

“姐姐听说过情人桥吗?”回雪摇了摇头,看着凝霜,眼含鼓励。

“前几日去年的新科状元李家公子和宋家小姐成了亲,两人郎才女貌惹人羡慕,听说他二人是去年花灯节在曲水河上的驼峰桥上一见钟情的。他们的爱情故事传开后,有人细数一番,发现在那座驼峰桥上一见钟情继而互许终身的情侣十年来已有九对了,是名副其实的情人桥啊,今年大家都在说要去试试呢,我们要不要也去?”凝霜眼中跃跃欲试,虽是询问,显然早有决断。

“无心插柳柳成荫,这叫缘分,有心栽花,怕是无用,现在传得人尽皆知,怕是原本灵的,如今也不灵了。”回雪兴致缺缺。

“去嘛去嘛,万一灵验了呢?”凝霜朝回雪俏皮地眨眨眼睛,回雪哭笑不得,算是应了。

天还未全黑姐妹俩开始下山,两日前下过一场大雪,山间积雪厚重,难以行走,凝霜小心牵着姐姐地手,一步一步带着她,期间几次差点滑倒,幸亏凝霜功夫还算到家,这才没出什么问题。

两人终于来到集市时天已全黑了,各色花灯都亮了起来,在夜色中显得恬静又美好。

凝霜没有忘记她的目的,不容分说地拉着姐姐,直奔情人桥。这几日情人桥的传说显然是传遍了,不大的桥上人却不少,回雪笑问:“确定要去?”

“来都来了,别浪费吧?”凝霜犹豫,“等人少些我们再去吧。”

姐妹俩又沿街逛了逛,各买了一只中意的花灯,凝霜买了小白兔的,回雪买了一只红莲的。小白兔花灯做得很传神,一副要蹦起来的样子,十分可爱。红莲花灯十分别致,里面的烛火不知是怎么做的,也是红色的,映着花灯红得深沉。两人拿着花灯开开心心逛了一圈,吃了些小食,又在曲水河里将花灯放了,望着花灯飘远后,凝霜有拉着回雪来到了情人桥前。

说是曲水河,其实并不宽,只是从小镇中穿流而过,将小镇南北一分为二。河上的情人桥是一座驼峰桥,坡度很大,在桥一边望不见另一边,所以才会有这个相向走上驼峰桥,第一眼便看见彼此的男女会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传说。

回雪被凝霜推着上了桥,雪后桥面结冰很滑,凝霜便在她身后半步扶着她走。

“我们一起走上去,要是看到同一个人怎么办?”回雪玩笑地问道。

“不会的,我们看到同一个人,对方第一眼只能看到一个人嘛。再说姐姐喜欢的,妹妹我绝对不敢抢。”凝霜说着,一半玩笑一半认真。

也许情人桥真的是一座有魔力的桥,在上面走着回雪的心慢慢便得沉静下来,然后升起了隐隐的期待。

桥并不长,所以这感官中漫长的路程其实很短,行到一半处,回雪看见了男子的发顶,然后便跌进了一汪深沉的潭底里。

眼睛的主人是一名年轻的剑客,腰后悬着一柄剑,右手按在剑柄上,十分警惕的姿态。他也无疑是好看的,回雪不无羞涩的想,然后与那人擦肩,忍住不去回头,不知将来见或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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