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菖蒲本是太子府的暗卫,护着李忆禾的周全。
李思怡在学习这方面似乎天赋不是很高,她的武功很烂,琴艺很低,不会做饭,书读的也是乱七八糟。然而,她的变身法却是很好的,不过这几乎没有人知道,她无论学什么东西都很慢,而且反应不太快,这确实是件令人苦恼的事。
武婉盈说像她这种人,总要学一些有用的东西,教了她半个月,总算让她学会了变身法,这也算是李思怡长这么大,唯一的法宝了。
三年前,李忆禾二十岁生日,李思怡变换了外貌进入太子府,对于喜爱的人,她从不吝啬于搞一些意外的惊喜。她拎着礼物,懒懒散散地走着,想着李忆禾被惊到的表情,她偷偷地乐了很久,跑神跑的太专注,总会有一些意外发生,所以,人不管做什么事,还是专心一些的好。
转过长廊,有几级台阶横在面前,这本不是什么大事,但对走神的李思怡来说,,这却是很重要的。她终于回过神来了,不过很不幸,她的脚已经扭到了。
她动了动,很疼,她不敢动了,因为她实在是一个很怕疼的女孩子。她慢慢地坐在台阶上,将礼物放在一边,皱着眉,盯着自己的脚踝。
台阶旁摆着两盆不知名的花,它们长的很茂盛,开的很艳丽,可是再娇艳的花朵都遮不住它们杆茎的纤细,风一吹,它们不停的舞动着,顶上的花朵也是不停的相互碰撞,仿佛一**头接耳的妇人,在无情的嘲笑着李思怡。
李思怡呆呆的坐在那里,烦闷地看着已经臃肿的脚踝,郁闷极了。很痛,痛得她想哭,但是仍旧忍着,泪在她的眼眶里盘旋,想要落出来,却又被她的意志强有力地拉扯着,落下难,回去却也更难了。
李思怡停留的地方已属于太子府的阅清院,是她最亲爱的皇兄李忆禾日常居住的地方。她生在皇室,却自幼丧母,她的皇帝父亲把她宠上了天,什么都由着她的性子来,她野惯了,讨厌那些虚伪的巴结讨好,她宁愿在这里安静地等着她的皇兄回来。
忽然,一双脚进入了她的视线,工工整整的黑色长靴,深蓝色的长衫,腰间配着一把宝剑,青铜色的剑鞘和剑柄,干练又凌厉。
李思怡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张方方的脸,一双大大的眼睛。向菖蒲似乎也惊了一下,李思怡一定想不到,此刻她的一双眼睛竟红的像兔子一样,任谁看了,都要被惊着。
向菖蒲冷冷地道:“你怎么了?”
李思怡似乎有些委屈,可怜巴巴地答道:“脚扭了。”
向菖蒲这才注意到她的脚踝已经肿了起来。他面无表情,慢慢地走向李思怡,看着他走近,李思怡有些畏惧了,她向后缩了缩身子,尽管这是无用的。看到她这个动作,向菖蒲浅浅一笑,道:“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啊!你是哪个院里的丫头?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李思怡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送礼的呀,这可是太子府,她怕什么?她的惧怕一扫而空,挺直了腰杆道:“我是公主的贴身侍女,公主身体不适,我是来给太子殿下送礼的,只是刚刚一不小心才扭了脚,我有公主府的令牌。”
向菖蒲看了看令牌又看了看李思怡,略带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不去大厅?”
李思怡一点也不心虚,扯道:“公主嘱咐我一定要私下交给太子,所以我才在这里等的。”谁让她是公主呢?反正她说什么都算真的。
向菖蒲点了点头:“哦,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李思怡无奈道:“当然是等了,等太子殿下回来呗。”向菖蒲似乎若有所思,他忽然走近,一把抱起李思怡,李思怡大惊道:“你要干什么?”方丈洲本为世外之岛,对于一些教条礼节也已摒弃,男女之间也并没有太多的束缚,思想也自由很多。但初次相遇,这一举动,着实让李思怡吓了一跳。
向菖蒲苦笑道:“我虽然不算什么好人,但也不是什么坏人,礼物我替你交给太子,现在带你去治伤,放心了吗?”
李思怡刹那间羞红了脸,在向菖蒲的怀里一动也不敢动,红红的眼睛,红红的脸颊,她的样子狼狈极了。
向菖蒲竟然是一个人住的,而且他的屋子很宽敞,很干净,虽然装饰上不算奢华,但也别有一番风味,看得出,他在太子府应该挺受重用的。
向菖蒲把李思怡放到床边,便去拿消肿止痛的药物。李思怡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不禁好奇的问道:“你究竟是太子府的什么人呐?”向菖蒲提着药箱走过来,低头答道:“我叫向菖蒲,只是太子府的一个侍卫而已。你呢?”
“我叫寒霜,公主的贴身侍女。”李思怡毫不犹豫的答道,好像谁要和她枪一样。
向菖蒲把药箱放到她面前,道:“你自己应该会处理吧?”李思怡瞬间像打了霜的茄子一样,软绵绵地道:“我不会。”向菖蒲睁大了眼睛看着她:“你平常是怎么伺候你们公主的?”
李思怡喃喃低语:“公主生病都有御医,再说了,公主以前都没有崴过脚。”这些话向菖蒲自然是听见了,但也只是无言以对,遇到一个这样的人,你还能说什么呢?
向菖蒲小心翼翼地脱掉她的鞋子,像是怕弄疼了她。李思怡满面通红,很不好意思的看着向菖蒲,整颗心都要飞出来了。
太阳快要落山了,向菖蒲出去了一个下午都没有回来,李思怡的肚子已经在闹饥荒了,她犹豫着,还是下了床。她一蹦一跳的向门口奔去,她前进的速度很慢,因为她每蹦一次都要停一下,她怕自己倒了。
夕阳残留的光芒扫过长廊,地面上都泛出了金黄色,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寂静的吓人,那黄色的光芒也显得很诡异。
向菖蒲连影子都没有。
李思怡好失望,她重重的关上门,满腹的不高兴。她沿着墙在房间里蹦来蹦去试图找到些吃的,当然,她一无所获。临窗的书桌上,整齐地排列着一行书,都是些兵书和史料,李思怡随手翻了翻,又放了回去,她对这些书并没有什么兴趣。
她沮丧的坐在窗前,烦闷,无聊,饥饿。
窗台上放着一个细颈瓷瓶,白底青花,花瓶里插着花,与普通的花瓶也没有什么两样。不同的是,那些花像是种在花瓶里的,嫩绿的叶子冲破瓶颈的束缚蓁蓁向上,饱满肥大,想要滴出水来,花朵倒是羞怯地,只是打着苞,不好意思的躲在绿叶的怀抱里。
李思怡百无聊赖的蹦过去,倚着书桌,伸手去拉那娇羞的花苞,一朵花,若是长得太过美好,总会招来想要采摘的人,她的手轻轻握住花茎,用力一折。
“轰”,花茎并没有断,靠墙的衣柜倒是向右移了一步,地面上露出一个长方形的木板,和地砖的颜色很像,只是带着一个赭石色的把手。
李思怡心下一惊,仍旧是慢慢地移了过去。她缓缓的跪在地上,受伤的脚一点力气也不敢用,怕疼。她一只手撑地,一只手去拉开那木板。木板下面放着一个盒子,盒身雕刻着一种草,做工很精致,连根茎都能够看得很清楚,只可惜李思怡不认得这是什么草,当然,她也并不关心。盒身的左侧刻着一行字,一行让她永远也不会忘记的字,一句恋人的誓言:魂可飞,魄愿散,此心恒,不变。
这盒子必定藏着一个有关爱情的故事,一段真挚恒久的爱情,李思怡不禁想到了向菖蒲,他,可曾有了喜欢的人?李思怡这个年纪,本就对爱情充满了幻想。
盒子里有一根玉白的笛子,同样刻着那株不知名的草,泛着幽幽的绿光。李思怡把它拿在手中,痴痴地看着,像是着了魔,那根笛子带着一份幽怨,一份痴心,引起人莫名的忧伤。
向菖蒲敲了敲门。很久都没有得到回应,便推门而入,他蹙额看着跪在地上的李思怡,李思怡这才反应过来。手一滑,笛子瞬间落地,李思怡怕了,毕竟是人家的地盘,人家的东西,她带着哭腔小声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向菖蒲皱起的眉头展平了,他缓缓的走过去,捡起落在地上的笛子,笛子完好无损,他淡淡的问道:“盒子是你打开的?”李思怡弱弱的点点头。
向菖蒲把笛子收好,又走过来把李思怡抱到书桌前的椅子上,轻轻地道:“脚还疼吗?”李思怡一脸委屈,低声道:“疼。”
“疼还到处乱跑?”向菖蒲猛地提高了声音,李思怡吓得一抖,心虚道:“我都说了不是故意的,你那么久都不回来,我饿了,就下来找吃的。”“你去花瓶里找吃的?”向菖蒲反问道。
李思怡语塞了,总不能说自己要摘花吧,
向菖蒲又接着道:“记住,以后不要乱动别人的东西,不然,有一天你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李思怡好虚心的听着,一句话也不敢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