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封的魔咒已破,愤怒的火狐疯狂地向御剑四人冲去,黑衣人翻身向后掠去,欣赏着这血腥的一幕。瞬间,御剑四人中已有一人被撕咬的面目全非,其他三人哪里还顾得上一旁看戏的黑衣人,只得持剑向火狐刺去。
火狐纵身一跃,避开长剑,却不肯离开,仍旧是伺机进攻,那三人哪里还会再给它机会,争先恐后的御剑而上,一道道凌厉的剑光闪耀在火狐周围,出手狠辣,招招致命。
眼看一柄长剑将要刺中火狐,却又忽然僵在半空,剑身赫然嵌入一枚细小的银针,针尾处拖着长长的盘龙丝,而盘龙丝的另一端恰恰出于武婉盈的指尖。
武婉盈已看出那火狐虽有灵性,确实没有丝毫法力的,这几个人将它困于此处,又对它狠下杀手,未免太残忍了。武婉盈无名火起,下定决心要救火狐,那几人早已看到了武婉盈,却不曾想她会出手救火狐,擅闯地宫,本是死罪,要救火狐,必死。
只见那柄被盘龙丝控制的长剑陡然飞入半空,持剑之人全力施法,一股强大的力量游入剑身,穿过盘龙丝,直逼武婉盈。剩余两人也并未停下,两道锋利的剑光又向火狐夹击而去,武婉盈虽被那股强力震伤,但她仍旧毫不犹豫的飞向火狐,将它抱住,为它遮挡迎面扑来的剑光。
鲜红的血液自她的后背流出,凉凉的,空气里似乎也都是腥腥的味道。
火狐的左前肢也受了伤,它在她的怀中颤抖着,向一个受了委屈却又无处申诉的孩子,没有人能为它做主。
忽然,一道蓝色的光从火狐原先坐下的盒子里蹦了出来,霎时间,尘飞土扬,天摇地晃,地宫竟是要坍塌了,武婉盈抱着火狐飞向出口,谁知,火狐竟然挣脱了她,向那束蓝光撞去。
武婉盈刚想拦住它,却被手持横笛的黑衣人拦腰抱起,飞出地宫。
当真是奇怪,地下塌的是轰轰烈烈,地上确实一点事都没有,那棵打满花苞的树仍旧是安安静静的立在那里,风吹,枝动。
那黑衣人只向后看了一眼,便又脚不沾尘的抱着武婉盈向前飞去。武婉盈不停地搞着小动作,身上的暗器试了一个遍,但那黑衣人竟连一点反应都没有。武婉盈虽未成仙,但仅以法力而言也算是高手,所用的暗器又皆非凡品,然而这哥们儿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实在是太不给面子了。
武婉盈不动了,她实在是没有什么招数了,只能安静地等着,看看这个家伙到底想干嘛。
耳边的风停了,那人的手却依旧没有松开,武婉盈抬起头,那人也正看着她,“这一路,你的本事都用尽了吗?”
武婉盈笑了笑,道:“当然没有。我若用尽了,岂不是要让你失望?”黑衣人的眼中露出一丝笑意“你倒是很聪明,不过你大可放心,我刚刚救了你,现在就不会杀你。”武婉盈仍旧笑着:“我知道。”
黑衣人挑着眉反问道:“你不好奇吗?不想知道我是谁?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救你?”武婉盈悠然道:“你若想让我知道,自然会高告诉我,你若不想让我知道,我好奇,有用吗?”黑衣人笑了,他松开抱着武婉盈的手,缓缓地拉下黑色蒙面,竟然是他。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白日里在公主府和武婉盈交手的持剑侍卫。“怎么会是你?”武婉盈惊愕了,“为什么不能是我?”向菖蒲反问道。
月光笼罩下的烟雨楼像一座镀上纯银的宫殿,安宁、祥和、高贵,仿佛缥缈云间的仙境。武婉盈从小就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相对于虚幻的殷勤讨好,她更喜欢一个人的宁静安稳。所以,烟雨楼一个仆人丫鬟都没有。而现在,向菖蒲陪着她一起坐在烟雨楼的大厅内。
“你伤的不轻,我帮你疗伤,你,介意吗?”向菖蒲一脸认真地看着武婉盈
武婉盈嫣然笑道:“谢谢。”
武婉盈盘腿而坐,双掌自然下垂,调气运力,她的周身散发着白光,但却很弱,像快要散去的云雾。向菖蒲走到她的身后,并没有坐下,而是自腰际取出玉笛,朝空中一甩,玉笛恰好横于武婉盈的上方。前者发出的幽幽青光,将武婉盈笼罩其中。
不一会儿,武婉盈的额头便冒出了晶莹的汗珠,沿着柔和而端庄的轮廓慢慢滴落。一股奇怪而强大的力量从她的头顶灌输下来,游走在她的体内,那股力量有些神秘和诡异,似乎积怨太多,武婉盈根本没有能力去控制它,强行与它对抗,也不过是马上就被它挫败,武婉盈想要叫出来,可她还是忍了,向菖蒲总不会蠢到拿这种方法来害她吧。
武婉盈不再抵制,任那股莫名的力量在体内四处窜行,她的血液仿佛沸腾了,血管似乎也要爆裂,她的汗水沿着侧脸不停地滴落。
向菖蒲收回横笛,静静地看着武婉盈。不知过了多久,武婉盈缓缓地睁开眼睛,叹口气道:“你的法器,真厉害。”她的气脉竟然通了,伤也好了七八分。
“你的法力也不低,若是换了一般人,此刻在我面前的恐怕就是一具尸体了。”向菖蒲淡淡地道。他不得不承认刚开始低估了眼前这个小姑娘,不过这也证实了一点,这丫头必定不一般。
武婉盈倒抽了一口凉气,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倒并不是怕死,只是死也要死得明白些吧。
向菖蒲看着她,道:“你听说过瀛洲的仙竹草吗?”武婉盈蹙着眉道:“没有。”向菖蒲反问道:“没有?”他确实惊讶了,在渤海之境学过仙法的人,谁不知道瀛洲,谁不知道上古神族仙竹草,面前这个丫头竟然说不知道,坑鬼啊!
向菖蒲又缓缓地点着头道:“那你肯定没有听说过乘幻笛。”武婉盈忍不住笑道:“你真聪明,我就是没听说过。”向菖蒲道:“像你这种什么都没有听说过,却又如此理直气壮的人,我倒真是第一次见。”
武婉盈竟无言以对。
向菖蒲好无奈,他继续说道:“瀛洲你总听说过吧?”
武婉盈被他搞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道:“听说过。”
“仙竹草是瀛洲上古神族,一直统治着瀛洲,只是几十年前,仙竹太子、嫡公主接连失踪,仙竹内部大乱,瀛洲才一分为三。西部群妖聚集,称为夜杀枫,东部为重嶂山,是万毒手重嶂老人的居所,只有中部,仍为仙竹草所有。我的这个横笛名叫乘幻,传说是仙竹草上古女神所化,拥有无穷神力,只有世间最痴情的女子,才能解其封印,将其自乘幻盒中取出,并拥有它所有的力量。无论是修行,还是疗伤,乘幻笛都有很好的效果。”
说到这里,他看了武婉盈一眼,又接着说道:“但是,如果不是仙竹草或者法力高强的人,用乘幻笛修行或疗伤,不但不能让其为己所用,反而会被其所杀,自身法力被其所噬。”
武婉盈能活下来,要么是法力高强,要么是仙竹草,两者之中无论是哪一个,对向菖蒲来说都是有用的,若是武婉盈不占其一,杀掉她,向菖蒲也是不会心疼的。帮她疗伤,无非是想要试探一下。
武婉盈却会错了意,她又怎么会知道向菖蒲的算盘,她只知道向菖蒲要杀她很容易,不要说他那件吓人的武器,即使两人徒手斗法,武婉盈也不见得就是他的对手。向菖蒲的话也许是在威胁,不过她实在不明白向菖蒲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自己。向菖蒲一定有什么秘密,有秘密的人,大部分都很危险,不管他有什么秘密,和自己关系都不大,实在没有必要去招惹他。
武婉盈忽然笑了笑,问道:“世间最痴情的女子是谁?”
向菖蒲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自己这么说无非是想要探探她的底细,将其收入麾下,却没想到她会避开刚刚的话题。
“是公主府的一个小丫头,我只在封印解开的那天见过她一次,以后就没有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