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凡伟喜欢小孩,尤其喜欢零到三岁的孩子,对他自己的孩子,则爱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含到嘴里怕化了,捧到手里怕飞了。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我爱孩子,爱到骨头里了。”女儿蜜蜜出生后,他一有空就去抱。蜜蜜这孩子生得十分乖巧,眼睛大大的,皮肤白白的。在爸爸怀里,她不时就张一下胳膊,伸一下腿,同时无端地大吼一声,真是可爱极了。
孩子一岁了,会说话了。石凡伟买了许多幼儿杂志,让孩子看那些精美的画面,给孩子讲故事,教儿歌。他给孩子教的第一首儿歌是《你姓啥》,那是他小时候外婆教给他的:“你姓啥?我姓邓。担的啥?担的杏。咋不吃?我嫌硬。咋不卖?认不得秤。”
第二首儿歌是他上小学一年级时课本上的:
鞭炮响,过新年,
一颗爆竹飞上天。
飞上天,天上逛,
看看祖国怎么样。
怎么样,好景象,
到处都有新工厂。
新工厂,机器响,
工人叔叔日夜忙。
除了教儿歌,石凡伟还给女儿教古老的词语接龙:
赵钱孙李-------理(李)直气壮-------壮大中华------花(华)儿可爱--------爱我朋友-------友邦苏联-------联合农工-------工人有力量-------量大无穷-------穷人翻身-------身暖肚子饱-------保(饱)卫祖国--------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责任重大--------大中华统一--------一二三四--------四面包围--------围魏救赵--------赵钱孙李。
蜜蜜两岁了。一天晚上,一家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上,一个歌星正在唱歌,手里握着无线话筒。蜜蜜就说:“爸爸你看,那个阿姨唱歌,手里拿的奶瓶子。”石凡伟说:“阿姨拿的不是奶瓶子,是话筒。”蜜蜜说:“我也要唱歌,我要阿姨的话筒。”石凡伟说:“乖女儿,阿姨正在用话筒,我们不能要。”蜜蜜说:“爸爸给蜜蜜找一个话筒。”石凡伟就找来一个奶瓶给女儿,女儿就咿咿呀呀唱了起来。
一年后,蜜蜜上了幼儿园。第一次送女儿之前,石凡伟对女儿说:“爸爸把蜜蜜送到幼儿园以后,爸爸要去上班,蜜蜜不能哭。”女儿说:“蜜蜜不哭。”
到幼儿园以后,石凡伟对女儿说:“蜜蜜,爸爸要走了,再见!”
女儿突然间就“哇”地一声大哭起来:“爸爸不走,爸爸把蜜蜜抱一下。”石凡伟把女儿抱起来然后放下。女儿说:“爸爸把蜜蜜再抱一下。”石凡伟把女儿又抱起来,放下,要走。女儿哭道:“爸爸拜拜!”石凡伟说:“蜜蜜拜拜!”嘴里说着,眼睛就潮湿了。
女儿上幼儿园后,石凡伟每天晚上都给女儿教古诗。一天晚上,他教女儿背诵宋朝诗人林升写的《题临安邸》:“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女儿忽然问:“爸爸,杭州大还是亚洲大?”
石凡伟有点惊讶:“蜜蜜,你怎么知道亚洲?”
“我们老师说的。”
“爸爸明白了。”石凡伟说,“当然是亚洲大了。”
女儿特别好奇,经常问这问那。有一段时间,电视上播放连续剧《海灯法师》。女儿就问:“爸爸,你说是范无病厉害还是孙悟空厉害?”石凡伟觉得这个问题给孩子一时讲不清楚,就说:“当然是孙悟空厉害,孙悟空会七十二变嘛。”
“哦。”女儿明白了。
好了,不说蜜蜜了,我们说说甜甜吧。
朋友们应该还记得,1982年冬季的一天,石凡伟夫妇在XA市北郊的一片小树林里,捡到了应该女婴。他们把她送到了XA市儿童福利院。她就是石甜甜。
把孩子送去之后,石凡伟过一段时间就和妻子白蔷薇到福利院去看她,给她买衣服、玩具,有时还带她出来玩。当然,妻子白蔷薇是不高兴的。所以每次石凡伟都给妻子做思想工作,直到她同意。
1987年5月的一个星期天,石凡伟对妻子说:“小白,咱们今天领着蜜蜜去看甜甜吧!”
白蔷薇说:“咱们前几天才看过,怎么又去看?”
“去看看孩子吧,这都一个月没去了。”
白蔷薇板着脸:“你要去你去,我不去!”
“走吧,我的公主。”
架不住丈夫再三请求,白蔷薇说:“今天我和你去,但是我告诉你,下不为例,以后再不要叫我了!”
“好,下下不为例。”
“什么下下不为例,你不要跟我玩花样。”
夫妻俩稍事收拾,便带着蜜蜜来到福利院。福利院的叔叔阿姨都认识石凡伟和白蔷薇。见他们来了,都给他们打招呼。这时候,甜甜正在和几个小朋友玩。一个阿姨说:“甜甜,你看谁来了?”甜甜回头一看,大喊一声:“爸爸妈妈-------”,就飞奔过来。因为跑得太快,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哭了。石凡伟急忙跑过去,把孩子扶起,拍拍身上的土,擦擦粉嘟嘟的脸蛋儿,然后把孩子抱在怀里,说:“孩子,以后走路要慢点,不要跑。”
石凡伟对蜜蜜说:“这是甜甜姐姐。”
蜜蜜就叫:“甜甜姐姐。”
石凡伟对甜甜说:“这是蜜蜜妹妹。”
甜甜就叫:“蜜蜜妹妹。”然后,两个孩子的手就拉在了一起。
石凡伟和白蔷薇带着两个孩子,来到革命公园。他们走着,看着,说着,不大一会儿就来到了杨虎城将军的塑像前。将军站在高高的基座上,周围是苍松翠柏。将军昂首挺胸,威风凛凛,令人肃然起敬。
石凡伟说:“说到西安,有两个人不能不提,一个是杨虎城,一个是于右任。”
“那你就说说杨虎城吧!”白蔷薇说。
“‘西安事变’你知道,我就不说了,我讲讲杨虎城的其他英雄事迹吧!”
1926年春天,HN军阀刘镇华在吴佩孚的支持下,率十万兵力攻打西安。当时守城的军队只有杨虎城、李虎臣、卫定一率领的国民军陕军一万人。他们坚持了八个月,全城死去四万人,终于击败了刘镇华,护城成功,有力地支援了北伐战争。此后,在北新街的空旷之处挖下大坑,葬埋了遗散在城内各处无人收埋的死难者万具尸骨,并在大冢上修起纪念馆。杨虎城心情沉痛,写了一副挽联:生也千古死也千古,功满三秦怨满三秦。
杨虎城在围城之役和西安事变中都给自己做了棺材,向家人和部下做了后事安排。围城之役中,他的老母亲在老家生命危急,他下令凡是有关他母亲的消息,任何人不得向他报告,违者杀无赦。在护城动员会上他流泪表示:我不是要大家战死而我独生,我已下定决心,城破之****就自杀于钟楼底下,以谢大家,以谢人民!
“西安事变”后,******把张学良软禁起来,又命杨虎城出国“考察”。杨虎城身在国外,心念桑梓,魂系故国,梦绕关山。回国后,又被囚禁起来。1949年9月6日,杨虎城将军与次子杨拯中、幼儿杨拯贵及“小萝卜头”一家在ZQ松林坡被害,1950年迁葬于西安城南长A县申店乡双竹村的杨虎城将军烈士陵园。
石凡伟介绍完杨虎城,,白蔷薇说:“杨虎城真了不起,真是一个英雄啊!”
石凡伟说:“是的,他是一个英雄,是一个伟大的英雄!”
离开杨虎城塑像,夫妻俩陪两个孩子在游乐场坐了一阵碰碰车。之后,石凡伟说:“女儿们,我们划一会儿船怎么样?”
“好!好!”两个女儿拍着手掌跳了起来。一家人来到湖边,买票,上船。夫妻二人划动船桨。两个女儿坐着,说着,笑着,不时就倾了身子去拍打湖面。一家人心旷神怡,其乐融融,真乃是天伦之乐乐无边啊!
小船儿犁开湖面,缓缓前进。忽然间,一条鱼猛地跃起,“啪”的一声落于船中,把大家吓了一跳。这条鱼长约一尺,身体胖大,在船中不停地跳起摔下。仔细看时,发现它身上已流出血来。石凡伟把随身带的一个大布袋撑开,试图把鱼装进包里。他不忍心看见鱼儿再次摔伤。果然,鱼儿再次跳起时就落入包中。
白蔷薇喜出望外,说:“凡伟,你把袋子口扎起来,咱们把鱼带回去,做一顿红烧鱼吃。”
石凡伟摇头:“不行,你没看见鱼已经受伤了。”
“那你用袋子接它干嘛?”
“我接它是怕它再次受伤。”
“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把它放回水里。”
“不行!”
“为什么?”
“这是咱们的一个意外收获,就像那个什么兔子……”
“《守株待兔》里那个兔子。”
“对对对,《守株待兔》那个兔子。这种事多少年也碰不到一回的,所以咱们把它带回去也没人说什么。”
“不行!你没看见湖边那个木牌上写着‘禁止在湖中钓鱼’吗?”
“可是这鱼不是我们钓的,是它自己跳上来的。”
“这不是一样吗?”
“你把它放进水里它也活不了,因为它已经流血了。”
“把它放回水里它就有活的希望,如果我们把它带回去,它肯定就死了。”
并且见无法说服丈夫,就问蜜蜜:“宝贝,你说该怎么办?”
蜜蜜说:“我同意爸爸的意见,把鱼放回水里去。”
石凡伟问甜甜:“宝贝,你说该怎么办?”
甜甜说:“我同意爸爸和妹妹说的话,把鱼放回水里去,鱼太可怜了。”
石凡伟说:“少数服从多数,小白?”
白蔷薇沉默不语。
于是,石凡伟把鱼放入水中。
从公园出来,已是中午时分,一家人便到“德发长”饺子馆去吃饭。
“德发长”创建于1936年,是历史悠久的中华老字号、国家特级酒家、中国5a级绿色饭店、中国商业名牌企业。它坐落于古城西安的中心,钟楼之西北。外观古色古香,内部装饰华贵典雅。经营面积4847平方米,设有风味快餐厅、宴会大厅和30多个高档包间,可同时容纳1200余人就餐。是当代中国供应品种最多、规模最大、档次最高的特色饺子宴和风味水饺、精品菜肴的专营店。
石凡伟一家走进德发长饺子馆,每人要了一盘风味水饺,吃得津津有味。白蔷薇竖起大拇指说:“德发长的饺子特别好吃,与众不同。”
石凡伟说:“德发长的饺子味道好,造型好,内涵丰富,美的太太!”
白蔷薇问:“啥叫‘美的太太’?‘太太’是什么意思?”
石凡伟说:“‘太太’是SX方言。”
白蔷薇说:“这个方言太土了,土得掉渣。”
甜甜说:“爸爸,你说的话我听不懂。”
蜜蜜说:“我也不懂。”
石凡伟说:“‘太太’相当于‘很’,‘美的太太’就是美得很。关于这句方言,还有一个笑话呢。这个笑话是这样的?:一个南方小伙考上了西安一所大学,一年没回家。他给他爸爸写了一封信,信里说:亲爱的爸爸:你好!我好久没回家了,最近我想你的太太。他爸接信后,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地说:‘这孩子,想你妈就说想你妈,怎么说想我的太太?”
听了这个笑话,白蔷薇笑了起来。两个孩子也跟着笑起来。
从德发长饺子馆出来,石凡伟夫妇把甜甜送到福利院,然后带着蜜蜜回到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