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所谓的歂朝质子?”子桃跪坐在软榻上,一脸鼻孔朝天,手上有一下无一下的抚摸着小白兔,看着高台上恭恭敬敬和父王母后讲话的少年,脸上鄙夷至极。
“哎呦,难得我们最受宠的王女妹妹关注外来的蠢小子啊!”子梅挪了过来,她今日一身青色衣,画褕翟纹十二章纹,褕翟羽色亦为五采,显得清雅端庄,她不屑的哼了哼,“不过是一小国质子,这么大的排场他受得住么?只和父王王后讲话?讨好错了对象吧!子桃妹妹,你说是不是?”
子梅乃子妥所生二女,子妥原是雍朝有名的女政客,在先王时期便代表雍朝出使过南方诸国。只二十六岁那年一见雍帝误终生,从此政客不再,倒是在雍王宫中多了一位阴谋算计大开大阖的女子。可惜的是,子梅好像没有继承子妥的智谋,温和小意倒是有,母亲的教导下也忍住了对子桃的不喜,可心中认为是子桃抢了自己的宠爱。
对此,子桃只想说:“放屁!”你不受宠爱和本宫有甚么关系!
向来子桃和子梅不对盘,子桃皱皱眉,看着巧笑倩兮唯唯诺诺的姬郁总是心中抑郁难解。是的!当姬郁并着周围的侍卫们走过来的时候,她一眼就认出了前头那两人是她在树林子里遇上的两人。子桃长这么大美女救英雄的事情还真没有做过几件,因此当姬郁的目光扫过来时,她还莫名的激动了一下,好歹是经历了患难的,歂朝质子不会过来致谢吧!如果真的过来怎么办?她子桃不是又要大出风头了?好羞涩啊。
然后——
然后姬郁淡淡的目光扫过,一步一步的走上玉阶,走到雍帝和王后身边,礼数周到的问好,交流甚久。
子桃甚至听到了笑声,然而她只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那种感觉她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了,就像是小时候救了一只重伤的鸟,本来以为它会一直陪伴的,但是伤好的那一天,它就飞走了,绿豆眼中满是无辜。姬郁刚才的目光就是那样,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这怎么可以?作为心高气傲的王女,她救了一个濒死的人,那人不是应该感激涕零衔草结环吗!怎么可以无视自己?
听到筷子重重放下的声音,子梅顿了顿,差异的看向子桃。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怎么了?”
“不用你假惺惺!”子桃咬了咬唇,怒瞪子梅一眼,只觉得她现在在嘲讽自己,站起来快速的稳住自己的身子,张扬的走上高台。
此时正是设宴,二王子子肖看了一眼子桃离开的身影,转过头看自己的妹妹,“子桃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子肖同子梅一母所生,说起话来也随便几分,子梅不甘的咬咬唇,语气有些不好,“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本宫不就是讽刺了一下那个小国来的质子,谁知道她这么大的气性,半天不说话,直接甩了筷子?”
“母亲早就叫你不要惹她了,你这真是自作自受。”子肖哼了哼,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眯了起来,“这个质子看起来真是寒酸,偏偏还要缠着父王王后,哼!真是不知所谓!”
“这可不是废话!”一旁才六岁的子墨听到王兄这句话,扫了子梅王姐青青白白调色盘般的脸,“听说父王还有意让这位高贵的质子同我们一块儿学习呢!哼!不要太好笑!”
“竟然还有此事?”子梅惊了惊,大叫起来,“本宫才不要和那个寒酸一起做课业呢!”
“嘘!”子肖连忙捂住了子梅的嘴,左右看看才松开手,语气不善,“你傻啊你!这个时候嚷嚷什么!你自己蠢不要带着我们一道儿犯蠢成不!”
“本宫哪里蠢了!”子梅圆睁了眼睛,小声的说道。
她往高台上看了几眼,那个小国质子好像不甚酒力的样子,对父王的敬酒都推推拒拒,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还有那个子桃,真仗着自己受宠上去闹事?她急喘了几口气,平静下来,朝子桃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高台。
雍帝眼含笑意,见到子桃上前,拉着她的手说道,“子桃,方才人群熙攘的没有看清楚质子吧,来,近前儿看看!”
子桃走上前来,也就真的仔仔细细的打量了面前唇红齿白的少年,看清楚了之后,哼了哼。目光直直的看向姬郁。
姬郁不闪不避的回视子桃。
“雍朝王四女子桃,见过质子。”子桃随意地施了一礼,站在一旁不动了。
“歂朝王七子姬郁,见过王女。”姬郁的目光毫无波动,深黑的瞳孔中无星无月。子桃顿了顿,看着一旁含笑的父王母后,好像皆对面前的质子很满意一般,在互相介绍之后便乐呵呵的继续深入交谈去了。她站在一旁静了很久,两眼一瞪,啪嗒啪嗒的走了。
走之前,还听到母后温温淡淡的问,“质子这一路上路途遥远,也不知有没有遇上什么龌龊事。”
质子清冷的声音响起:“无。”
子桃甩袖!
怒气冲冲的回到餐桌,子墨子梅子肖居然都在,在一旁热火朝天的讨论着什么,子桃一来,统统闭嘴了。
“怎么?本宫听不得?”子桃跪坐了下来,抓了一大把核桃粘,转过头笑的清凌凌。
“嘿嘿,王姐怎么会听不得呢!”子墨第一个撒娇卖好,卖力的越过一旁的兄姐,红红的小嘴嘟起,“方才我们在讨论姬郁要同我们一块儿学习的事情呢!王姐觉得如何?”
“学就学呗,本宫又不在乎。”子桃还是没有好气。
“子桃妹妹是不是在想关于质子的事情啊!怎么气成这样?是那个不长眼的质子欺负了妹妹?”子肖向来是火爆脾气,乍一听到他心平气和的分析子桃抖了抖,就知道子肖这会儿定是在算计着什么。她扬了扬唇,到底还是意难平,“怎么?你有办法?”
“既然他要同我们一起学习课业,又是一个伴读的身份,那不就是奴才吗!”子肖越说越觉得这个办法好,哈哈的笑了起来。
子桃踹了他一脚,“说事情说一半藏一半的!你倒是说清楚你的想法啊!”
“子肖王兄的意思是,既然他是伴读,那么我们就可以……孤立他!到时候先生和同学都不会喜欢他!”子墨眨了眨溜圆的眼睛,笑嘻嘻的抱住子桃,“王姐对不对呀!”
“哼!虽然他身为质子本来就是我们的奴才!孤这样注意他都是求不来的恩典了!”子肖看着子桃面上犹豫的表情,“喂,你来不来啊!五王妹六王弟她们也都同意了呢!除了大哥!孤向你保证,一定很爽!把你今天受到的屈辱都发泄出来!”
“哼!你倒是很有信心。”子桃瞥了瞥子肖嚣张的眉眼,挑了挑眉,放下筷子。
“本宫饱了。”
“喂,你到底来不来?”听到衣裳摩擦的声音,子梅骤的抬起头,死死的盯着抬腿就走的子桃。她居然提早离席?凭什么!
她居然无视哥哥的话?凭什么!
就凭她无所事事抢了父王的宠爱?这些宠爱明明是她子梅的!
“到时候通知本宫!”子桃转头看向子肖,甩了一个无所谓的目光。然后,——直接无视了子梅,对着子墨笑眯眯的告了别。
子梅的胸口快速的起伏了几下,脸色顿时有些狰狞,好在她还记得这是公共场合要注意形象。好一会儿才恢复了平日里温和小意的样子。
见此,她的嫡亲哥哥子肖不屑的撇撇嘴,“真假!”
子梅温和的转过头去,直勾勾的盯着他。
花园。
她拖着火红的冕服晃悠悠的在宫中的青石道路上走着,脸上一股热气缓缓地熏上来。她抿了抿唇,不禁有些懊恼方才宴会上为了消气酒喝得有些多。然而,即使是喝了如此多的果酒,她的心中却是万分不平静。
在劫匪前唯唯诺诺的人,在父王母后面前又是这么个样子。本宫故意在他边上走了好几次,居然都只顾着和父王母后讲话,居然没有认出自己!子桃心中有气,脚下步伐越来越快,心中暗哼。
想要同这些天之骄子们一道学习?等着被孤立吧你!谁让你只顾着父王母后的,谁叫你假惺惺的!招惹了雍朝王子王女,你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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