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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灾祸连连

徐福说到这洞天福地曾被一把大火烧得干干净净,心里一阵悲凉。他闭上眼睛,沉凝一会,才继续说道:“那真是我此生最悲痛的一个晚上。那是我们完成大殿修筑后的第三个月。那天应该是春节,但这岛屿上气候却不如故土那般四季分明,即便到了春节也是一片暖意。我们聚集在天井里庆祝新的一年的到来,那一晚大家畅饮了一夜。我心想这几年大家一起修筑好了宫殿,又在岛上雕刻了记录巨人和我们相见的壁画,算是完成一个大大的心愿。当一晚我喝到半夜,醉得不醒人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忽然觉得屋子里亮堂堂的,像是白天一般。我心里奇怪怎么那么快就天亮啦?这时,外面模模糊糊有人在喊叫,我却因为大醉初醒,神智不甚清醒,过了好一会,慢慢听到有噼里啪啦的爆裂声,人声更加嘈杂。我跌跌撞撞走到门口一看,见外面亮堂堂一片,好像天井里落进一个太阳一般。这时我听到有人喊:‘不好了,着火了,着火了。’我脑子里猛地惊醒过来,这才发现整个天井里竟然火光冲天,火焰已经蔓延到顶上的房檐处。我跑到走廊想喊却发现喉咙干哑,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听到有人喊道:‘快点打水救火,快点救火!’我猛得拍了几下自己的脑袋,眼前金星直冒,但清醒很多,喊道:‘大家先退出去,大家快退出天井。’说完,我就扶着楼梯往下走。周围的浓烟熏得我眼睛都睁不开,走廊里乱成一团,人碰来撞去,我好几次都给撞倒在地上。最后只能趴在地上一点点爬到楼梯口,再扶着楼梯到楼下。

我跑到楼下有人过来将我扶起,带到一边。我眼看火势发展的很快,整个天井里的所有建筑都已经燃烧起来,眼前几根大立柱就跟一个个大火炬一样,火焰熊熊燃烧,势不可挡了。

那人又说:‘大人,救不了,还是先撤出去吧!’

我眼看这里一片火海,当真没有了扑灭的希望,心里难过眼中落下泪,点点头说:‘那就先撤出去吧。’

那人立刻吩咐旁边的人组织大家撤离出天井,然后扶着我往外走。其余众人听到命令,立刻往外撤离,很多正在救火的人也丢下水桶往外跑。我在两个人的搀扶下,跌跌撞撞跑到天井外。回头看时,就见里面所有的房屋都被巨大的火焰吞噬,木头燃烧的爆裂声不断,有些楼层因为底下立柱被燃烧殆尽,坍塌下来,激起数丈的黑烟。眼前真像地狱里的景象一样。

我跪倒在地,捶胸呼喊:‘都是我的错,这都是报应,我的报应。’心想这一定是我违背诺言,将“仙丹”拿给外人吃,遭受的报应。

这时,旁边冲过来几位妇女,跪倒在我面前哭喊道:“大人,求求你,救救我们的孩子吧!”

我连忙随着几个妇女跑向外面,刚出洞外,就见到外面地上躺满了人,这些人都有不同程度的烧伤。严重的已经血肉模糊,皮肤跟衣服连成一块,稍一用力就会带下一层皮。

这时一个人跑来,报告说:‘大人,刚粗略点了下,有近五百人受了不同程度的烧伤。’

我痛苦的闭上眼直摇头,悔恨不已,心想这都是我违背了誓言所受到的惩罚吗。这都是我徐福一人过错,愿五雷轰顶,不该害了这些无辜的人。

忽然四周的百姓纷纷跪倒在地,说道:‘求大人救救我们的亲人和孩子吧!救救我们吧。’

我视他们如我的亲人一般,心里如何不痛苦。可是刚遭此横祸,如果真是上天的惩罚,那我又该怎么办呢?可眼前那么多人跪倒求我,我眼看地上那么多孩子也已经被严重烧伤,不省人事,如果再不救治必将丧命在此。我心里百感交集,觉得上苍怎么能够这样对待这些可怜的百姓。仰天长啸一声,喊道:‘苍天呀,但有什么罪过,我徐福一人承担,求求宽恕这些百姓吧。’喊完朝着地上跪拜三下。然后朝着山岗上奔去。

我去取了一大罐子药丸回来,吩咐众人去找来碗碟等用具,告诉他们每个伤者服用一颗,切忌要合这里的水一起服下,不可用手去触碰。我吩咐完后,又跑了回去,又拿了一罐药丸回来。直到所有受重伤的人都服用完,我前后跑了五次,整个人虚脱了一般。到最后,胸口一闷,里喷出一口血,昏死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昏昏迷迷间,就觉得自己腾云驾雾,不一会来到一处仙山,见山上云海翻腾,亭台楼阁无不精美。不一会我降落在一座大殿前,殿中坐着一个五丈高的金甲天神。我连忙上前跪拜,拜了三拜后。就听那大神说:‘徐福,你不听劝告,泄露天机,让外人服用仙丹,天理不饶!’我慌忙回答:‘上仙赎罪,小人为救苍生才冒犯了仙人,罪该万死,请上仙惩罚我一人即可,放过那些无辜的百姓吧。’

那天神怒目圆睁,说:‘你触犯了天条,所有人理应受到天谴,不可饶恕!’

我连连磕头,说道:‘上仙,请宽恕百姓吧,一切罪过由我来承担,求您宽恕众人吧。’

那天神怒喝:‘泄露天机,必遭天谴。’

我就见脚下云彩消失得无影无踪,露出一道无底深渊,里面电闪雷鸣。脚下一空,整个人掉了下去。

我好像一直往下落,最后从天上落了下来,落到一片陆地上。在那里,我看到了在秦国的家人,他们上前拥抱我,欢迎我。我热泪盈眶,觉得家人比自己去寻找的仙丹还要珍贵。我居然在眼前看到了秦王,忽然觉得秦王并也不是那么的可怕,他也是一个普通人,有着可悲的一面,他不明白仁义的道理,为了自己的野心而让多少无辜的百姓流离失所。虽然征服了所有的国家,却担心死后会遭到报应,于是妄想靠不死药来永远延续他的统治。多么可悲的一个人。

我的身体开始往前飘,穿过云层,穿过山峰,穿过陆地,穿过大海,来到一个岛上,我看到在脚下有一棵大树下正躺着一个人。我往下飘落,看到那个人就是自己。我朝着自己飞去,慢慢融入那个身体接着一片白光。等那片白光过去,我慢慢睁开眼,见有光影在晃动,暗下去,又亮起来。然后有风轻轻吹过,我感到了凉爽。接着我看到一个黑影在我面前晃动,我想伸手触碰这个黑影,但是我无法抬起自己的胳膊。我感觉浑身无力,连动一根指头也不行。我想喊,可是张不开嘴,我想起身,却感觉不到身体。难道我徐福已经成了一个废人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眼前的那个模糊的黑影渐渐出现了轮廓,那是一个人,这个人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显得很激动。然后我开始听到这个人的声音,开始是嗡嗡的响,像远处传来回声一样,慢慢有了语气语调。那个人的五官也慢慢清晰了。那是一个喜极而泣的脸,他喊着:“徐大人醒了,徐大人醒了!”

在经历了五天五夜的生死挣扎后,我醒了过来。我醒来后觉得自己轻松了,那些烦恼和担忧都消失不见了。世上无论是谁最后都难免一死,又有什么需要过多固执的呢,都放下了吧。

我在旁人的搀扶下坐了起来,见到周围许多百姓的跪拜在身前。我开始还有些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这时一个工匠说:‘徐大人,谢谢你救了我们全家的命。’

我看他脸上和身上有多处皮肤颜色不同,显然是后来新长的。接着几个孩子和大人也过来跪拜。我起身将他们扶起来,拉着一个孩子的手,看到上面斑斑驳驳的,显然之前这里都有严重的烧伤,但这些死皮都已经脱落,新的皮肤已经长了出来。

我带着众人回到天井,见里面的大火早就熄灭,只剩废墟一片,心想虽然屋子都烧光了,但好歹百姓的性命都保了下来,只要人在,家园总可以重建。

人才是最重要的。

我们花了一年的时间将烧毁的房屋全都重新建设起来,并在每个房屋旁都放置了水桶,晚上也安排有人巡逻避免意外再发生。

时间又一点点过去,世上再深的伤痛也会被时间抚平,生活又回归平静。

又过了半年,我在屋子里整理残留的一些竹简。忽然一个仆人跌跌撞撞的跑来,全身颤抖的说:“大,大,大人,不,不好了!您快去看看!”

我见他惊慌成这样,连忙问:‘出什么事情了?’

那仆人嘴角歪曲,结结巴巴,说不出来一个完整的话,:‘妖~~怪~~毛~~毛。’

忽然楼下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声,我连忙奔下楼。顺着声音跑到楼上一户人家,见那家人门口已经挤满了人。

众人见我到来连忙让出一条道。我进门见侧卧里几个人正惊恐的围在床边,见到我来,说道:“大人,您请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我满心狐疑,进屋看到一个女人躺在床上,旁边是一个接生婆。那接生婆见我来了,连忙跪下,说:“大人,大人,老妇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事情。请大人明察。”

我走到床前,见那妇人怀中抱着一个布包,里面像是包着一个刚生下的婴儿。而那妇人神色甚是惊恐,眼神慌乱,面色发白。

我上前轻轻说:“别怕,让我看看。”

那妇人慢慢松开双手,把那布包打开。那里面东西刚一露出样子,我立刻吓得退后了一步,嘴巴惊讶得闭合不上。

那布包里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而这婴儿居然全身长着黑毛!

一个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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