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再闹下去的兴趣,漆雕墨抬步往茗院里走去,傅瑾苏自是跟上。
柳燕还想说什么,却被原一挡在了面前。
“柳小姐请留步。”
看着傅瑾苏的背影消失在茗院里,柳燕不甘地跺脚,恨恨地转身离去。
墨韶墨华进了院子便不知去向,大理石雕刻而成的石桌前,只剩下漆雕墨与傅瑾苏相对而坐。
漆雕墨伸手掐上傅瑾苏的脸,有些心疼地道:“瘦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闹!”傅瑾苏负气地拍掉在脸上作乱的双手。
“啊呀,不就是被人说坏话了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漆雕墨无所谓道。
“这是被人说坏话的问题吗?”傅瑾苏气恼。
“难道是我家小瑾苏太优秀的问题?”漆雕墨歪头。
傅瑾苏无言以对。
“罢,让他们闹去吧,看他们能耍出个什么花样。”漆雕墨兴趣盎然。
“你就一点不担心?”
“担心什么?”漆雕墨答,随即想到那柳燕,“柳丞相家的女儿生得倒是标志,只是蠢了些,小瑾苏觉得,该担心养出这般女儿的大臣们?”
好歹也是一国丞相,被你说得这般不堪,让唯才是举的帝王如何面对世人?
漆雕墨笑着摇头:“小瑾苏难道没有发现,自被弹劾以来,其实没几个大臣出来表态么?”
“你这么一说倒是有这么一回事......”
“七皇子被当了出头鸟还不自知,那些大臣们......”漆雕墨没有把话说完,而是道,“还好我家小瑾苏没有他们那么蠢。”
“我该感激涕零么?”
“不用客气。”
“......”
送走了瑾王,漆雕墨脸色骤然变冷。
“那人可是说了?”
“已经全盘托出。”不知何时出现在漆雕墨身后的墨韶道,弯起的嘴角透露着诡异,“主子,可要警告一番?”
漆雕墨冷笑,道:“那便要看他是否知趣了。”
这方羿国暗潮涌动,那方祁国却是一派繁荣。
刚侵占了泽国的祁国,忙着了解自己新的城而无暇顾及其他。
巫马邪倒是有心想打探那个女人的动向,奈何朝中琐事甚多,奏章日日都堆得半人高,多的是新城管理策划。
这日沐纪樊又找了个借口晃悠到摄政王府,轻车熟路地往巫马邪的书房而去。
果不奇然,巫马邪正在批奏章。
一个负责任的男人。沐纪樊如是想。
说实话,他是永远不会明白这个男人的野心到底有多大。
不声不响地架空祁国皇帝的权利;不声不响地从物资上控制乔国;不声不响地攻略泽国。
在你以为他会满足的时候,他又会把自己的野心表露出来,去得到许多别人想都不曾想的东西。
大概有野心的人永远不会疲倦,所以他才不会觉得日复一日地重复一件事情无聊吧。
沐纪樊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巫马邪鄙夷地斜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怎么着?自己不开心还不许别人笑了?”沐纪樊撩拨道。
“你开心,怎地不待自己府里开心。”巫马邪讽刺。
“说的什么话!这不是多日未见老友甚是想念么!还不欢迎怎地?”沐纪樊睁眼说瞎话。
巫马邪是理都不想理他了。
“话说你不是碰上那白面了?如何?”
“什么如何?”
“哎,别装了,谁不知咱摄政王从凌城回来就茶饭不思,满脸愁容,一副相思之苦不得解的模样。”
巫马邪嗤笑,道:“你被顾小童同化了吧,不搞银子改写话本了?”
“你倒是给说说。”沐纪樊催促。
巫马邪放下了手中的奏章,身子往后仰躺,眯着眼睛道:“是个奇特的女子。”
“怎个奇特法?”沐纪樊饶有兴致地问。
“你会不知?”巫马邪看他。
沐纪樊被问得一噎,才不会告诉他为了躲芮公主就算是回了梨园也是匆忙又离开,根本没时间看呈上来的情报呢!
“这不是问你的想法么!”沐纪樊道。
这祁国谁不知梨园的少当家躲芮公主躲得连家都不敢多回?
巫马邪鄙夷,却也没拆穿他。
“你可知那女人是谁?”
“谁?”
“泽国漆雕墨。”
沐纪樊惊讶地瞪大眼,脑海里闪过什么,却来不及抓住。
“怎么?”巫马邪发现了他的异样。
沐纪樊摇头,笑道:“只是个离谱的猜测罢了。”
见他没有说下去的打算,巫马邪也就不去在意是什么猜测了。
“我道这世上还有怎般女子能入得了你的眼呢,如今遇上了,不打算做些什么?”
“做什么?折了翅膀的鸟儿可是不会飞了。”巫马邪语气端得是意味深长。
“你就不怕鸟儿飞得太高,却是抓不住了?”
巫马邪笑:“天就那么高,又能飞到哪去?”
“你倒是自信。”沐纪樊哂然。
“不可预料才更加让人欲罢不能啊......”巫马邪低低地笑。笑得沐纪樊一阵寒栗。
果然耍计谋的和玩心机的才看得对眼。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还是算了吧,说不定哪天被卖了还不自知呢。
这相爱相杀的场面哟,真是越来越期待了呢!
“王。”祁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沐纪樊知趣地起身,道:“摄政王贵人事多,本公子便不打扰了,告辞。”
巫马邪点头。
看过祁雨呈上来的情报后,巫马邪不置可否地笑。
“他们可真敢。”
“王,可要让人去警告一番?”
巫马邪抚摸着左手拇指上的玄青玉戒,道:“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的。”
“随他们去吧,或许能做出一番成就呢?”
“但......”
“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两败俱伤,如此这般,你说最后得益的又是谁?”
祁雨神色一凛,拱手道:“王好计谋!”
巫马邪失笑,这又关他什么事?又不是他帮他们想的主意。
不过最后他也会得益就是了。
“不用管他们,让祁云候着便是。”
“是!”
待祁雨离去,巫马邪屈指敲了敲桌面,自语般道:“这番动静,那女人也会去参和一脚吧......”
羿国瑾王府。
漆雕墨全程皱着眉听墨韶叙述,后不耐烦地咋舌。
“他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打柔然的主意吗?”
“据说是得知柔然族长不知去向多年,才生了这般念头。”
漆雕墨冷哼:“他们以为柔然只一个族长能顶事?”
“外界都是这般传言。”
漆雕墨身子一歪,靠近墨韶道:“怎么?不服气?”
“不敢。”
“嘁,还有什么是你墨韶不敢的?”漆雕墨坐直了身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就你这般笑眯笑眯的,肚子里全是坏水。”
“那也是主子教导有方。”墨韶神色自若地拍马屁。
漆雕墨阴测测地笑:“能耐啊,一个两个都学会把事情往我身上推了,嗯?”
“这是主子应该做的。”墨韶无丝毫愧疚。
漆雕墨气闷:“所以说我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才会选了你们两个。”
墨韶笑而不语。
刚踏进院子的墨华揉了揉发酸的鼻子,瓮声道:“谁说我坏话?”
“大概是你爹想你了。”漆雕墨煞有其事道。
墨华嫌弃:“主子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到底谁是主子?”漆雕墨眯着眼笑。
墨华嘟嘴,倒是不说话了。
“啊,对了,刚碰上那个呆子,说让你去前厅。”
“碰上?你又干什么去了?”漆雕墨问。
“就算是主子也不能查探人家的私事。”墨华扭头。
漆雕墨视线在墨韶墨华两兄弟身上流转一圈,随即伸手揉乱了墨华的青丝。
“你们两个翅膀硬了哈......”
“嗷!怎么又是我,主子你好歹公平一点,也揉墨韶一次吧!”墨华把青丝从漆雕墨手里拯救出来,不满地嚎叫。
漆雕墨笑:“你道我跟你一般傻,墨韶这笑面狐耍起手段来才不理会是否是主子呢。”
不理会墨华的怒目圆睁,漆雕墨起身拍了拍红衣上莫须有的灰,慢悠悠地踱步出了茗院。
到前厅的时候,一眼便看见了那帝王身边的宦官,漆雕墨眼眸闪了闪。
“什么风把李公公给吹来了?”漆雕墨脸上挂起得体的笑容。
“王爷也真是的,怎么不请公公进去坐坐,这般站在门口成何体统?”漆雕墨略带宠溺地责怪。
李公公摸了把虚汗,笑道:“军师这可就折煞喳家了,是喳家急着传旨才驳了王爷的好意。”
漆雕墨点头:“公公这时候过来,定是有急事的。”
“是,皇上让喳家来请军师进宫......”李公公连忙就着她的话说下去。
傅瑾苏不耐地打断:“如今天色已晚,本王与军师明日定会进宫面圣的。”
“这......”李公公为难。
“公公不必为难,就说是白面的意思,明日白面再向皇上请罪。”
“既然军师都这般说了,那喳家便回宫同皇上复旨去了。”李公公忙道,行了礼就匆匆走了。
漆雕墨失笑,对傅瑾苏道:“瞧人被你吓的。”
傅瑾苏冷哼。
“有时间还是想想明日如何应付父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