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祁雨心情很复杂,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把这么重要的信息交还给他们,明明只要这卷轴在手,对方就有机会打他们个措手不及。现在他们看了卷轴,是肯定会改变策略的,也会把信息掩得更紧,下次要再想收集,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不明白她为何要把这东西交给我们?”巫马邪笑。
祁雨诚实地点头。
“你应该知道羿国收服周边小国的几次战役吧?”
祁雨神色一凛:“王是说......”
“知道与否,于她不过是快些还是慢些攻破......”巫马邪感慨,“没有人能猜得到她下一步会做什么,就算做好了防备又如何,她一样可以不费丝毫兵力就把敌人摧毁。”
是的,没有人知道她下一步到底要做什么。就好像他不知道她会心甘情愿地被他俘,就好像他不知道她会突然逃跑,就好像他不知道她会以这样一个特殊的身份重新出现在他的眼前,就好像,他不知道下一次见面,她又会给他什么“惊喜”。
人一生,难能棋逢对手,遇上了,便是无休止的争斗比拼。
但,一生能遇上这样一个合拍的对手,夫复何求?
沐纪樊找到那乔老板的时候,是在一家名声颇大的青楼里,摇着扇子装模作样地走进去,结果被告知大当家过几日才会来。
好了,终于找对地方了,结果又是一个等字。
被逼得天天跑青楼的沐纪樊表示,好想揍人。
“公子天天往我莺园跑,却又不叫姑娘伺候,是几个意思?”那乔姓老板剪着指甲道。
“好姑娘,你就别埋汰本公子了,倒是说说你家主子什么时候来吧!”沐纪樊几近颓废。
“嘁,我家主子可没公子这般闲,再说,做主子的哪可能随时让下边的人知道她往哪去的。”乔素鄙夷道。
沐纪樊表示无辜,他其实也不闲!若不是为了这几笔大数目的帐,他还真就不愿东奔西走地寻那劳什子大当家!
“罢!不寻你开心了,主子早来了,在西厢候着呢。”乔素淡淡道。
沐纪樊一听,差点翻脸,好不容易才撤出个笑脸,道:“多谢姑娘提点。”
“啧!快别笑了,丑死了。”乔素嫌弃道,提着裙摆出去招呼客人了。
沐纪樊几次握紧又松开拳头,才忍着没把她按地上揍的冲动。
上了西厢,一如既往的大块红松木雕花屏风把房间隔成两方,里方一丝人影都瞧不着。
“沐公子好兴致啊。”一道清浅的男声从屏风后传来。
“大当家的也是好生兴致。”沐纪樊笑答,把探头探脑的顾小童给扯坐下了。
“呵,我家主子可是听说沐公子这几日跑莺园跑得勤快。”那人揶揄道。
“大当家说笑了,这不是来这才找得到您么!”沐纪樊巧妙地反驳。
“也是,我家主子挺忙,让沐公子久等了。”
又讽刺他!
沐纪樊皮笑肉不笑:“好说,若大当家能高抬贵手,这趟也不算白跑。”
“沐公子可太客气了,咱这可也是要靠公子多担待才混得下去的。”那人煞有其事道。
要他担待个鬼!可是说说有什么钱是你们钱庄不敢收的!
沐纪樊腹叽,语气却是受宠若惊,演戏谁不会演?
“大当家这可折煞本公子了,如今倒是本公子有一事相求。”
“哦?何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前些日子给大当家运去的那批货可是弄好了?”
“哦,沐公子是有所不知啊,如今世道不安稳,那批货来路似乎又有点巧妙,主子说了,要弄清楚了才敢动手啊。”
“大当家多虑了,不过是些大商的货。”沐纪樊皱眉。
“沐公子,咱明人不说暗话,那些货,可个个带着标记的。”
“大当家,咱先前可是说好了我给货你办事大家互不相干的,如今这般盘问又是几个意思?”沐纪樊语气不善。
“公子先别恼,这不是清楚些下手才安心些么。”
“这可就闹笑话了,本公子怎地不知大当家还要这般才敢下手?”沐纪樊语气都加重了。
屏风后传来男人的轻笑,随即他道:“那些,是泽国的官银吧。”这是打算摊开了说。
沐纪樊眉头一跳:“是又如何。”
“不如何,只是我家主子觉得,公子这笔账,可是拿得容易了点。”
“大当家这是嫌重铸费少了?”
“是有这么个意思,你看,这财公子可不用花费一点精力,我们可不同了,又是费人力钱财,又是担着被人发现的风险,最后又只得那么一点渣滓,连工匠的安抚都做不到啊。”
沐纪樊眼里流光闪了闪,似不禁意道:“大当家莫不是那泽国人吧?”
“是与不是又何妨,商人可不都重利。”
“大当家倒是看得清楚,那便说说,大当家想要多少吧?”
“不多,就五五吧。”
沐纪樊被噎得喷了口茶水,咳嗽道:“这有点狮子大开口了吧!”
“你道如何,如今世道不安稳啊。”
“其实你就是泽国人吧!”来讨债的!
“你猜。”
沐纪樊无言以对,眼神深然地盯着那屏风。
“我家主子说,公子若胆敢再次把屏风推翻,后果可不是公子能承受的。”
“咳!那次是意外。”沐纪樊假咳。
“也是,能左脚踩右脚把自己绊倒的人本身就是个意外。”
沐纪樊嘴角抽搐,忙把话题拉回来:“不能商量?”
“只此一价。”
沐纪樊叹气,如今货还在对方手里,他能如何呢?惹急了人家有的是法子让你找不着,人都找不着了还上哪找货去?虽说这道上不少人都在做这杀头的生意,可没人比大当家的地下钱庄名声好,还任何货都敢收啊!这么个得力的合作伙伴,沐少当家表示还不想失去。
也罢,不过是些随手得来的不义之财,少拿些自己也不会少块肉,分了便分了吧。
“如此,我便代我家主子谢过沐少当家了。”
沐纪樊呵呵地笑,也不再说什么,便离去了。
这厢男子听着他们脚步声走远,才出声道:“主子,这是被怀疑了吧。”
一道女声响起:“就算他猜着也无妨,自家的东西总要回到自家手里。”
另一道男声咯咯地笑,道:“就是嘛,让他们猜去!不过话说回来,咱要不要回族一趟,也不过两日路程。”
“不了,回去又不知要耽搁几日,总不能再让人好等。”女子道。
“我说主子,你该不会是看上那个呆子了吧?”
女子轻笑,道:“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过若说心悦,倒是有那么一个人。”
“主子心悦的,不过是那人能与主子一较高下的才能吧。”原先的男声道。
“啊,谁知道呢?”女子意味不明道,“倒是你们,做的挺惊世骇俗。”
“那又如何?不是主子教导,想要的便让他心甘情愿地成为自己的所有物么!”另一个声音满是不以为然。
“怎地这话到你嘴里就变得这般不入流了?”女子嫌弃。
“那也是你说的。”
“......”
瑾王府最近不太平。
先不说那被塞进来的后院如何鸡飞狗跳,闹得整日不消停,就说那鼻孔朝天的七皇子傅容渊不知发什么疯,竟敢写奏章弹劾瑾王与白面军师。
瑾王被传召入宫,却是与他父皇聊起了家常,劳什子乱用兵权意谋叛乱是一点不涉及。
朝堂上各人的立场不明,军师又未归,原一只能看着自家主子着急,又要忙着应付后院那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瑾王府上下皆是惶惶,连平日里爱多说两句的下人们都闭口不再言语。
而远在回程路上的漆雕墨仍旧是该吃吃,该睡睡,可谓是不能再惬意。
这日经过那山贼盗寇泛滥的轻木林时,好巧不巧碰着了人家出来觅食的日子。
只见那穿着打扮十分豪旷的山间贼子们凶神恶煞地盯着一个白面书生,手中刀剑夸张地挥舞。
书生本就白皙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被那般凶狠地盯着也只是皱眉,抿唇不语。
赶马的墨韶见一时过不去,便停靠在一旁绕有兴致地看着,也不管那立即围绕过来的贼子们。
墨华掀开帘子一角,探出了个头来,随即又惊呼着缩了回去。
只听那山贼头子道:“你个迂腐的书呆子!老子好心让你留一条命,你倒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哼!想让小生放下行李,白日做梦!”
听着熟悉的声音,漆雕墨眼眸一顿,才放下手中的书,便听马车外一小山贼嚷嚷着要车里的人出来。
“去,把那书生带来。”漆雕墨踢了仰躺在软垫上吃葡萄的墨华一脚。
墨华翻了个身,嘟嘟囔囔地爬起来,窜下了马车。
“那......那什么,贼......老大,我......我家主子说,若......若贼老大肯放过那书生,要多长银子我家主子都肯给。”好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