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不论,现在该是说说,你们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吧。”漆雕墨左手撑着下巴,斜眺着巫马邪。
巫马邪早在来国界的路上就想明白了事情始末,不过是被倒打一耙的把戏。挥了挥手,便立即有士兵把挣扎着的阿庬压了上来。
“人在这里,军师希望如何解决?”巫马邪饶有兴味地问。
还未待漆雕墨回头,墨华就迫不及待地伸出了手:“我要他!”
所有人的视线都随着墨华手指的方向看去,便看见了面色冰冷的祁云。
被这么多人注视着,祁云不适地握紧了手上的剑柄,毫无感情地与墨华对望。
巫马邪道:“要对你负责的人在这里,你指我的侍从做甚?”
“反正都是男人,要他又如何?难道你的侍从就可以见死不救?”墨华才从墨韶胸前起来,眼里亮晶晶的,一点不似刚哭过的模样。
这便挑衅得有点过了。
巫马邪望向漆雕墨:“你就这般让他胡闹?”
“胡闹?”漆雕墨笑,“怎么会是胡闹呢,所以说没当过爹的不知道当娘的辛苦,咱小华好不容易才碰上个称心如意的,怎么能不满足呢?摄政王,你说是也不是?”
歪理。
巫马邪只盯着她,不语。
“原来祁国的摄政王,也不过如此。”寂静里突兀的声音吸引了人们的眼球。
巫马邪扭头看向满脸讽刺的傅瑾苏,不着痕迹地拧眉。
“本王如何?”
“想要赖账,说便是,何必如此这般纠缠。”
“本王说了,人在这里,你们处置便是。”说着,巫马邪便把身旁的阿庬推了过去。
始料未及的阿庬被推得一个踉跄,刚好跌在墨华脚边。
墨华蹲下了身子,笑眯眯地看着阿庬道:“你要对我负责吗?”
刚还迷茫的阿庬一看见墨华,立即惊恐地往后挪,嘴里“啊啊”喊着什么,没人听清,只知道他是不愿负责了。
又想,昨天晚上是发生了什么才让好好的一个人给弄成这样。
漆雕墨斜了几近发疯的阿庬一眼,随即漫不经心道:“既然他不愿负责,那便寻个能负责的吧。也就不必把事情弄复杂了,摄政王说,可是这个理?”
巫马邪打量了她许久,随即视线停留在她脸上的白面具上。
“自然,只是不知军师说过的话是否可信。”
漆雕墨隔了面具与他对视:“白面从来都是言而有信。”
听了她的意有所指,巫马邪笑了。
这个狐狸一般的女人!
“啊,对了,未知摄政王前来,也没备什么大礼招待,小小心意,还望摄政王笑纳。”
巫马邪接过祁风从对方那里拿来的卷轴,不置可否地打开,随即危险地眯起了眼。
漆雕墨还是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就好像她真的只是送上了些小礼物,而不是祁国的军备图。
这下是一点都不能反驳了,对方给出了好筹码。
巫马邪捏紧了手中的卷轴,道:“军师送得一份好礼。”
“好说好说,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漆雕墨谦虚。
谦虚到让人想把她脸上得体的笑颜给摧毁掉。
“军师想如何?”
“不是白面想如何,而是摄政王能如何。”漆雕墨玉指卷着胸前的青丝,语气不详道。
“昨晚一事,是本王的人不识好歹,扰了军师,还望军师多担待。”巫马邪退一步。
漆雕墨笑了,道:“自然,祁羿两国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又怎能因为白面而大动干戈呢?”
“军师所言极是。”
“甚好,那便回吧。”漆雕墨起身伸了个懒腰。
傅瑾苏打手势,立即有人把椅子搬起,随着后退的步兵一同回营。
最后望了眼目光灼然的巫马邪,漆雕墨轻笑,后毫不犹豫地转身,与傅瑾苏一同离去,士兵立即把他们包围其中,严肃而一丝不苟地保护着。
这边墨华撇了撇嘴,道:“那负心汉你们便留着吧,还有......”墨华看着祁云,裂开嘴笑得无比灿烂,“你,给我等着!”
墨韶在转身之际屈指敲了墨华一记,道:“别一副多少年没见过男人似的表情。”
“呵,可不是?”墨华掩嘴,却怎么也遮不住嘴边的笑意,“这可是不可多得的猎物呢。”
两兄弟一同回头看了那一模一样的三生子,意味不明地笑,随即加快步伐跟上了漆雕墨。
祁姓三生子同时打了个寒颤。
老大莫名其妙不知所以,老二皱眉心中对这种被看做猎物的感觉不喜,老三想,这都大热天的怎么会感觉到冷呢?
直至那红色的身影被拥护着消失在视线可及的地方,巫马邪才惊觉自己竟然就这般看着她的身影出了神!
不过......似乎感觉不赖。
巫马邪轻笑出声,可吓坏了不少人。
无论如何,终于碰上了对手的摄政王,才不会理会其他人如何作想。
“什么?!那女人又跑了?!”
一大清早,傅瑾苏都还未从美梦中清醒,就听自己的副将说什么白面军师走了。
急急忙忙跑到她的营帐一看,早就人去楼空,气得小王爷差点翻桌。
“王爷,有封信。”
好逮这次是留了封信的!傅瑾苏如此安慰,随即接过原一手上的信。
直至一口气憋着读完,傅瑾苏这才松了口气。
既然是急事那不告而别也解释得过去,这次离开时间再长也长不过两年了。
不知不觉中,小王爷又给漆雕墨找好了理由。
“曹嵩,吩咐下去,把昨晚撤了的陷阱重新弄好。”
“是。”
傅瑾苏把信揣怀里,随着一阵乒呤乓啷的响声一个人回营帐忧郁去了。
回说这方北上的沐纪樊两人,跑了几个地下钱庄的站点,都巡不到那大当家,可沐少当家就是铁了心地不肯回梨园,虽然乔国情势复杂,柔然也不好惹,但也挡不住少当家北上的步伐。
“少当家,若是路上您被掳了怎么办?”顾小童表示深深的担忧。
“啧!你就不能不乌鸦嘴?”沐纪樊敲他的头。
“我这不是防患于未然么。”
“你是吗?眼看都要进城了你才防患,是多瞧不起我啊?”
“人多的地方才危险呢。”顾小童嘀咕。
“叽叽歪歪什么,赶紧进城,不然今天晚上就要睡大街了!”
“是,少当家。”顾小童拖长了尾音,惹得沐纪樊哭笑不得。
怎么就招惹了这么个爱和主子唱反调的侍童啊。
赶在太阳落山之前进了客栈的沐纪樊美美地睡了一觉,一大早便起来找站点了。
要说这地下钱庄的站点可不好找,没有特定的标志不说,那老板看你不顺眼还有可能不承认他那是分庄来的。
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才培养得出这样一帮人才?
没有人知道那神秘的大当家到底是何许人也,甚至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得而知。
幸运的是沐纪樊曾有幸见过那大当家的背影,期间种种尴尬的原因就不加以说明了。
可以确定的是,大当家是个女子,还年轻得过分。
想起这个,沐纪樊突然想起之前在巫马邪的王府里看见的那个粉色身影,有那么一瞬间竟然和大当家的背影重合了!
那个被灭了国的相府小姐,听说是跟了青倌逃跑了,他忙着梨园的事未来得及给巫马提个醒,也不知那自大的小子有没有留个心眼,那女子确实不简单。
被念叨的巫马邪鼻头一酸,皱了皱眉硬是把要打喷嚏的欲望压了下去。
“又消失了?”
“是......”祁雨道。
“人就在面前,你们都能让人给跑了还没发觉?”巫马邪语气不自觉地加重。
“是......她应是半夜离开,走的不是官道,属下未预料她会选在这个时间消失。”祁雨额头冒冷汗。
巫马邪叹气:“若让你们预料得到,又如何还是她?”
“罢!去收拾东西,准备回府。”
“王......”祁雨欲言又止。
巫马邪略微抬眸斜了他一眼,道:“想问什么?”
“既然那女人不在,为何我们不......”祁雨未把话说完,只是他眼里的欲望早已说明一切。
巫马邪轻笑,道:“知道本王为何一直只让你做收集情报这类简单的工作吗?”
祁雨一愣,摇头。
他自认为自己和两个哥哥的能力旗鼓相当,却想不明白为何王总是让大哥二哥跟随身边,却让他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巫马邪却不再接着说下去,也不解释,而是道:“那边的卷轴,你看一下。”
祁雨疑惑,却还是拿起了那白面军师送的卷轴,一看,被惊得眼都瞪圆了。
里面的内容,不仅涵盖了他们祁国各方驻守的兵力,暗处的部署,连每个地方的军队擅长什么,习惯如何作战,甚至他们带队的将军是如何的性格,曾经战役的胜败等等都有记录!
祁雨是收集情报的,再清楚不过这份卷轴的准确性,不说十分,有八分把握就已经足够让对方立于不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