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见那少女肌肤流露,足翘细笋,娇艳尤绝,禁不住眼中一亮。但又见她穿着素服黑裙,更衬得肤白貌美,寻思道:“这姐姐真是好看,只是不知家中何人亡故,却穿着一身素衣,不在家里守孝,提着刀跑到这里来了。”
阿青瞅着那少女道:“无妨,这里原来本是客栈的。只是后来主人家有诸多不便,就改回了寻常院落。”那少女听阿青声音娇糯清脆软软动人,相貌又清秀可爱,心中顿生好感,向着阿青抱拳道:“求阿姊告知哪有客栈可以歇脚,也免得小妹徒劳奔走。”
阿青便伸出葱白一样的手指指着东方娇声道:“出了这个院子,向东直走,两里脚程便是。”阿青说的这样肯定是因为她闲来无事在这个小镇上转过几次,阿青记忆力超群,走过的路从来不会忘记。那少女道了声谢便匆匆而去。
杨过暗道:“可惜,这样好看的姐姐还来不及多看几眼就急匆匆的走了,家里有那么多空余房间,阿青姐姐为什么不留下她?”正懊恼间,天井里的陆无双与洪凌波已分出了胜负。
毕竟陆无双年纪尚幼,又跛了一足,跟着杨过学习剑法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怎会是洪凌波的对手?不到十招就被挑落手中长剑,洪凌波宝剑搭在陆无双的肩膀上,笑嘻嘻的说道:“小跛子,你还这样笨!是不是这些日子都没有好好跟阿青姐姐学?”
今日陆无双心情本就奇差,洪凌波的调笑让她更觉羞愤,赌气丢了剑一屁股坐在地上,红了眼睛,嘟着小嘴儿嚷嚷道:“我就是笨,你们都瞧不起我,这个羞辱我,那个嘲笑我!你们一个个的都这样厉害,为什么不一剑杀了我?我陆家的好儿女,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小姑娘曾听他父亲陆立鼎说过这句话,不想今日头脑一热竟当着李莫愁的面说了出来。李莫愁以前用何沅君与陆展元的性命威胁陆展元的时候,他也对李莫愁说过这句话,今日从陆无双口中听到,顿时就想起以前的事情来,一张俏脸瞬间变得阴冷可怖。但阿青在这里,她又不能一剑将陆无双杀了。
洪凌波登时大怒,伸手拉住陆无双的衣襟把她提了起来,口中呵斥道:“小跛子,你发的什么疯?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我看一天不打你屁股你就蹬鼻子上脸!”陆无双咬着下唇,泫然欲涕,心想这些个人中没有一个是对自己好的,李莫愁对她假情假意又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阿青嫌她笨不愿亲自指点她功夫,杨过与洪凌波又整天欺负自己,索性耍起大小姐的性子来,破罐子破摔,仰着小脸叫道:“你打我!我爹爹妈妈都死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你打死我好了!”
阿青沉着脸皱着眉儿不说话,陆无双更加的委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杨过拉住她手儿笑嘻嘻的劝道:“媳妇你说的这些什么话?我们大家都爱你护你,怎么会瞧不起你?阿青姐姐不亲自指点你剑法是因为你之前没有底子,练武也需要循序渐进不是?她那么快的速度你又怎么可能跟的上。”
陆无双甩了他的手,抽噎道:“谁是你媳妇!你不要拿一些假话哄骗我!”
杨过又来拉陆无双的手儿捏她脸蛋,道:“我杨过对天发誓,我们大家对你可都是真心实意的,媳妇你好好的,一哭可就不好看了。”
洪凌波咬牙切齿,怒气勃发,道:“你不用劝这个不知好歹的小跛子,让我抽她屁股几巴掌她就不哭了。”也不待阿青和李莫愁说话,洪凌**开杨过,拎着陆无双就踏开步子向屋子里走去。
阿青叹了口气,娇声道:“无双还是这样的脾气,可让你看笑话啦。”
李莫愁嫣然一笑,道:“倒是让妹子为难了。”阿青愣了愣,便明白李莫愁所说的让她为难是什么意思,摇了摇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传道为其主,授业解惑为其辅。我确实不会教人,她年岁幼小,还不能和我对练,我只能先教她一些为人处世经验,等她和杨过练出一些功底再口传心教。并非怕她长大了向你报仇不肯教她。”
李莫愁掩着嘴咯咯娇笑,漂亮的眸子里满是戏谑:“妹子你知道韩昌黎,却不知道鱼幼薇?”
阿青疑惑道:“鱼幼薇到底是谁?她很有名么?”李莫愁便学着阿青的样子,抿着嘴角缄口不言。
阿青倒不担心洪凌波会把陆无双怎么样,陆无双曾不止一次跟阿青说过洪凌波虽然表面上对她凶恶,却实际待她很好。李莫愁居心险恶不肯教她剑法,只教了她一套入门的刀法就放任不管,是洪凌波在偷偷的指点她其中的细节。
洪凌波关了门,把陆无双丢到地上,横眉怒目的指着抽噎不止的陆无双道:“你今儿发的什么疯!你不知道她最恨别人提起陆家的事?你又是陆家的独女,不想活了么!”
陆无双恨恨的说:“总归是打不过她杀不了她的,还不如让她杀了,免得日日夜夜担惊害怕!”
洪凌波大惊,赶忙伸手捂住陆无双小嘴,低声呵斥:“居然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要杀师父,几日不揍你你反而愈发的放肆了!”洪凌波害怕她喊出什么肆无忌惮的话来,手捂得很紧,把陆无双拖到床边,让她趴在床沿,曲膝压住陆无双腰身,抬手就对着她的翘起的小屁股一顿狠狠的巴掌拍下去。
陆无双臀部一痛,张口咬住洪凌波手掌,呜呜的像猫儿一般,恶狠狠的瞪着洪凌波。洪凌波愈发的愤怒,不去管被陆无双咬住的手掌,反而拍向她臀部的巴掌更用力了一些,陆无双顿时吐出洪凌波手掌,放声大哭。
洪凌波见手刃儿上一圈粘着口水的牙齿印深深的陷了进去,渗出血来,咬着牙一巴掌一巴掌的拍着陆无双的小屁股上,口中叫道:“小跛子,让你咬我!你是属狗的么!”陆无双挣扎了半天,无奈始终因为力气太小挣脱不开洪凌波的束缚,只能向她讨饶:“师姐,我不敢了,你别打我了,我再也不敢了。”洪凌波这才吐了口气,从陆无双身上跳下来,说道:“以后不许你当着师父再说那些话!还是你嫌自己活的太长了么!她杀起人来可不管你会哭会讨饶。”
陆无双脸蛋儿红彤彤的发烫,大眼睛肿的像核桃一样,刚才被洪凌波打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疼,气呼呼的哼了一声,扭过头仍趴在床沿上拉过枕头把压在小脑袋上呜呜咽咽的哭起来。洪凌波皱了皱眉,轻轻踢了她小腿一脚,道:“小跛子装什么死猫!除了会哭会撒娇还会干什么!”
陆无双不理她,洪凌波便抓着陆无双的双脚把她扔到床中间,口中恶狠狠的说:“掉下来把你另一只脚也摔瘸了!”陆无双气的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等洪凌波走到天井中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没有了阿青李莫愁和杨过,倒是刚才那个穿着黑裙素服的少女又折了回来。少女见到洪凌波,尴尬一笑,露出两排白的发亮的牙齿,脆声道:“阿姊,刚才那位穿着翠绿衫子的阿姊还在么?”
洪凌波道:“你有何事找阿青姐姐?”
那少女局促道:“那阿姊告诉我的客栈已经没有多余的客房了,我想这里原先就是客栈,不知道阿姊能不能让我在这里借宿一宿?我会付钱的。”
洪凌波道:“这须得问过阿青姐姐。她现在不在,你且进来等一等吧。”少女便跟着洪凌波进了客厅。洪凌波取来茶具杯盏,给那少女沏上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茶,见她局促不安,以为是为了今晚的住处发愁,便轻声笑道:“阿青姐姐心软的很,你不必担心。”声音又甜又腻。
少女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向洪凌波感激一笑,道:“如此我便放心了。”
洪凌波一直自负肤白貌姣,声音甜美,今日见了这少女竟然心中升起一股自愧弗如的感慨。想到自己每次见了陆无双都要装作一副狠霸霸的样子就禁不住觉得有些好笑,想起陆无双那个小丫头又感觉手掌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洪凌波吸了一口冷气,抬起左手,见那被陆无双咬过的手掌边沿已是鲜血淋漓,龇牙咧嘴的嘀咕:“这丫头可真狠哪!”
少女见她掌中淌血,吓了一跳,道:“阿姊的手掌可是受伤了,怎么不敷药处理?”洪凌波笑道:“不妨事,被我家小猫咬了一口。它性子烈的狠,捋不顺毛就会咬人泄愤。”少女满脸不信,道:“这明明是人咬的,谁这么狠心!”
那少女从背包里翻来找去找出一个白色小瓷瓶,拉住洪凌波的手掌就要点在她的伤口上。洪凌波目光一缩,抽回手掌,淡淡的说:“你要做什么?”
少女疑惑道:“给你敷药啊。”转念一想,心中又明白了,人家这是怕自己拿出来的不是什么好东西,故意坑害她。人在江湖,这小道姑明显要比自己的经验丰富许多,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少女脸颊晕红,目光流转,忽然拾起桌上柳叶刀朝着左掌轻轻一划,那白嫩如玉的手掌上顿时出现一道细痕,血滴如珠子一般一颗颗的渗了出来。
洪凌波大吃一惊,道:“你这是又要做什么?”
少女莞尔一笑,低着头把那小瓷瓶里的白色药末点在伤口上,道:“这是我家传的金创药,怕是阿姊不放心药效,特意验证给阿姊看。”洪凌波见她面无异样,知道自己是多心了,正寻思该怎么处理这尴尬的场面,门外就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店家,店家!”
洪凌波借着这个时机,信步走出客厅,见天井中站着一个十八.九岁年纪的男子,那男子衣冠楚楚,相貌堂堂,身材欣长,手中持着一把长剑,双目含笑的瞅着她,站在那里便有如挺立的白杨一般。洪凌波俏脸一红,寻思这男子当真俊俏,皮肤竟然和我的一样白,他那样看我,莫不是觉得我好看?
少女追着洪凌波的脚步跟出客厅,口里喊道:“阿姊,你还没敷药呢!”随后她就看到了天井中的那个男子。少女神色一怔,紧接着双目满是愤恨,像要火山口喷薄而出的火焰一样浓郁。
男子见到少女,眼中不由得一亮,正欲上前搭讪,却见那少女神色古怪的跑回了屋子,不一会儿又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她手中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弯刀,柳眉倒竖,杏眼圆瞪,怒气冲冲的瞅着他,娇声叱道:“你可是耶律楚材的儿子耶律齐?”
那男子风度翩翩,笑道:“不知姑娘怎识得在下?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些误会?”
少女红唇一撇,冷笑道:“误会?我复姓完颜,单名一个萍字,你还觉得我们之间只是误会么!”
男子失声道:“你是金国皇族!”
完颜萍冷哼了一声,喝道:“你父亲有蒙古兵士保护,我近身不得,没成想还没到重阳宫却在这遇到了你。这便是天命,耶律齐,受死吧!”
完颜萍轻喝一声,手中柳叶弯刀寒光微吐,纤腰扭处已化作一道流光,猱身扑向耶律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