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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镜中

这五个人高矮胖瘦、手中兵器各不相同,唯一的相同之处便是这五人都长的奇丑无比,和陆无双小时候噩梦中所见的鬼怪相比也不遑多让。九岁的小姑娘见了这架势,还未说话就开始露怯了。屋内那公子瞧得好笑,摸着下巴道:“这小丫头倒是个会欺软怕硬的,见了你我便强横的很,见了这五个家伙反而期期艾艾。”

汉子面皮涨的发紫,“噌”的一下站起来,道:“公子爷,你且稍等,我去打发了这五个杂碎!”那公子按下汉子拿起弯刀的手道:“不着急,看看主人家怎么说。”那汉子道了声“也好”便坐了回去,心中却想:公子爷的旧疾怕是又犯了,见那姑娘眉清目秀便想亲近于她。英雄救美总该美人遇到麻烦才是,美人遇到的麻烦越大,这英雄的价值自然也就越高。

那公子眯着眼睛笑道:“主人家来了。别说,这姑娘的手艺确实值得这三两银子,就是再给她十两也值得。空心菜做的这般青翠可口,便是咱们在临安的馆子里都吃不到这样的素菜。”那汉子哼声道:“不过就是空心菜罢了!”那公子笑眯眯的也不与他争辩,心里却想着若是多这么一个会做饭的漂亮厨娘带回去也是一件美事,秀色可餐又手艺超群。这么一想,反而期待着那五人尽快和穿着翠绿裙衫的姑娘激起冲突了。

阿青打量着那五人,那五人也在打量着阿青。当中一个手中提着鬼头刀的男子歪歪嘴粗声道:“女娃子便是这里的主人?”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这几人都喝醉了酒。

阿青皱眉娇声说:“是了。”

那人便道:“快给我们准备五个房间,爷们儿要睡觉。”

阿青道:“这里不是客栈,没有多余的房间给你们。”

五人一齐哈哈大笑,那提着鬼头刀的汉子道:“我们自然知道这里不是客栈,女娃子休要聒噪,快准备房间去,醒了咱们还得去古墓比武招亲呢。”

就在这时,杨过收养的一条小山羊一般大小的黄毛狗从屋子里跑出来,冲着那五人便龇牙吼叫,作势欲扑,形象可怖。那汉子兴犹未尽,手中鬼头刀一挥,将那黄毛小狗从头至臀剖为两半,便如是划定了线仔细切开一般,连鼻子也是一分为二。两片狗身分倒左右,刀术之精,令人咂舌。另外四名汉子大声喝彩。就是跟李莫愁学过几天刀法的陆无双也忍不住暗赞了一声好刀法。

这狗儿是杨过的宠物,杨过对它甚是喜爱,只是他刚对阿青的话有所领悟,正呆在房间里思索,这场景并未看到,院子里的吵闹声也没让他分心。阿青说道:“你为什么杀我狗儿?”声音又娇嫩,也带着几分愤怒。

那汉子将溅着狗血的鬼头刀在空中连连虚劈,笑道:“女娃子,我要将你也这样劈成两半!”

这时,餐厅里的那公子走到门口,对阿青道:“姑娘,你快过来,他们喝醉了酒。”

阿青道:“就算喝醉了酒,也不能随便欺侮人。”

那汉子举刀在她头顶绕了几个圈子,笑道:“我本想将你这小脑袋瓜儿割了下来,只是瞧你这么漂亮,可当真舍不得。”其余四人一齐哈哈大笑。

公子哥见阿青一张瓜子脸,睫长眼大,皮肤白皙,容貌甚是秀丽,身材苗条,弱质纤纤,寻思她就是一个普通姑娘,心中不忍她被这五个人欺负,又叫:“姑娘,快过来!”阿青转头忘了那公子哥一眼,就不再答理他。

那汉子鬼头刀探出,去割阿青腰带,笑道:“小白脸想要英雄救美么?那也......”后面的话还未说出,阿青手中竹棒一抖,已戳在他手腕之上。那汉子只觉腕上一阵剧痛,沧啷一声,鬼头刀落地。阿青竹棒挑起,碧影微闪,已刺入他左眼之中。汉子大叫一声,双手捧住了眼睛,连声狂吼。

阿青速度极快,戳腕伤目,只在瞬间,那人自然避让不开,余下四人都是大惊。另外一名手持长剑的汉子手中长剑一抖,直直的刺向阿青胸口,阿青也不避让,挑开长剑,戳在那人的肩窝上,这一剑的气势登时就卸了。阿青竹棒一挑,刺入那人眼中,那人丢了长剑,捂着脸大声嚎叫。

陆无双看的呆滞不已,她不是第一次见阿青出手,只是这速度让她望尘莫及,比杨过要快的太多。公子哥和那姓陈的汉子也是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阿青一个看似娇滴滴的小姑娘却有这般功夫,先前还想着怎么把她连哄带骗的带回家去呢。

余下三人手中兵刃朝着阿青当头罩下,阿青纤腰一扭,已然避开,手中竹棒连挥,都戳在三人手腕之上。三人有了前车之鉴,不敢去接阿青竹棒,赶忙伏下身子避开阿青戳向眼睛的那一刺,怎奈阿青速度太快,还来不及反应就觉异物进入眼睛,剧痛接踵而至。

阿青竹棒指向那使鬼头刀汉子的心口,娇声道:“你杀了我的狗儿,我便也这样杀了你。”那汉子大惊,连忙告声求饶。阿青听他说的悲切,有些不忍,便放了他们而去,回头望着呆愣愣的陆无双道:“无双,回去吃饭了。见了杨过告诉他,让他来收拾狗儿的尸首吧。”

陆无双点头,心里的震惊还未消散。比陆无双还要震惊的是仍然站在屋门口的那个公子哥和陈姓大汉。他们自然知道那五人的实力,就是他们出手恐怕也要费些周折,而阿青顷刻间就能解决五人,虽然有趁人酒醉实力不济的嫌疑,但阿青使棒的手法已然让他们觉得这姑娘实力非凡。

那公子喃喃道:“她竟有这般实力?真是......卧虎藏龙,卧虎藏龙啊!”

姓陈的大汉道:“出手的速度确实快的有点令人匪夷所思。”

公子哥道:“她的内力怕是也十分强悍,刚才指向大丑的那一棒怕是已然震荡到他的心脉。”那汉子满脸震惊,道:“那她岂不是比金轮法王还要厉害?”

公子哥摇头道:“孰强孰弱,还得比较了才知道。金轮法王的龙象般若神功也不是一般人能抵挡的了的。”

两人见马儿依旧好端端的拴在门口的木桩上,便回了屋吃完饭老老实实的来向阿青告辞。阿青见两人如没事人一般,也不做过多的理会,只道了一声“珍重”便任由两人而去。

阿青又坐到了门外的槐树下,抱着竹棒呆呆愣愣的想着事情。与李莫愁朝夕相处一个多月以来,阿青发现自己对这个体贴入微的美貌道姑有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李莫愁是大魔头,杀人无数,这个社会对三姑六婆的厌恶也由来已久,尤其是位于三姑之首的尼姑和女冠(女道士),世人只把她们当作不同形式的***罢了,但阿青就是喜欢李莫愁,她不仅痴情,而且对她亲近的人十分温柔。

阿青对李莫愁的喜欢,只是一种弟弟妹妹对长姐的依赖而已。姐姐在外面名声再不好,作为弟弟妹妹也应该对呵护自己的姐姐心生感激。阿青便也只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俗人罢了。

“妹子,你不到屋里去,怎么在这里发呆?”

阿青瞧着眼前明媚照人翩若仙子的美貌道姑,大眼睛里闪过一丝神采,娇声问道:“你到哪里去了?”

李莫愁娇笑,若无其事的说道:“去了趟大安府,杀了个负心人。”

阿青皱眉道:“不是告诉你不要随意杀人了么?这世上负心人那么多,你杀的过来?”

李莫愁便捏着阿青的下巴,咯咯娇笑:“妹子这是担心我遇上强敌,出了意外么?”

阿青拍开她软弱无骨的手儿,红了脸,别过脑袋站起身来说:“你杀了那么些人,你的怨念也该消退了吧。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我是怕你遭了报应。”

李莫愁听的心中一暖,许久没有人这么关心过自己了,她自然对阿青与别人不同。李莫愁憎恨男子,但阿青是女子,且是一个接受她的关心并同样关心着她的女子。李莫愁想起古墓中的那个人儿来,以前也是如此互相关心着,就像亲姊妹一般,但师父的偏心击碎了她对她的温柔。

“小龙女十八岁比武招亲的传言是你传出去的吧?”

李莫愁抿嘴笑道:“古墓中生活太清冷了些,我怕师妹寂寞,便找了些乐子给她。”

阿青便握着竹棒不再说话。李莫愁也知道阿青不善言辞,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就会有这个缄口不言的习惯。

李莫愁转头对牵着驴子的洪凌波道:“把我给你阿青姐姐买的礼物拿出来。”洪凌波“哦”了一声,从驴子身上的褡裢里摸出一个古色生香精美无俦巴掌大小的铜镜来,递给阿青道:“阿青姐姐,这是师父特意买来送给你的。”

阿青毫不矫情的接过铜镜,左右翻看,皱着眉儿道:“送我镜子做什么?我又不是深闺中的娇小姐。”铜镜中映出阿青精致白皙的瓜子脸,这影像让她叹息了一声,想起自己曾经那张虽算不上多么帅气的脸,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李莫愁和洪凌波跟着阿青进了院子,见杨过与陆无双正在对练,杨过见了李莫愁,叫了声:“李姑姑”便停下手来,陆无双唯唯诺诺的站在一边,也不答话。李莫愁笑道:“妹子教你们的剑法招式倒是简单的很。”

洪凌波见到陆无双,眼睛一亮,叫道:“小跛子,不知道你剑法精进了没有,我来跟你比一比。”

陆无双嘟着小嘴儿怯懦懦的道:“师姐,你又来欺负我。”洪凌波抽出背后的宝剑,剑身一抖,向着陆无双刺来,口中说道:“你若输给了我,我还是像以前一样打你屁股。”陆无双吓了一跳,咧嘴欲哭,但洪凌波的剑尖已然刺到,她只能举剑相迎。

李莫愁忽然对阿青道:“妹子你可知道鱼玄机?”

阿青一怔,说道:“那是谁?是个剑法很高的人么?”

李莫愁道:“鱼幼薇,她是前朝的一个女诗人。”

阿青疑惑道:“好端端的怎么提起诗人来了?”

李莫愁娇声笑道:“这世上像妹子这般单纯的人怕是不多了。”

阿青觉得李莫愁忽然说的这几句有些莫名其妙,想了想又不知何意,只当她心血来潮罢了。转眼看着天井里持剑相比的陆无双和洪凌波,正看的津津有味,忽然听到院子门口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道:“咦?这里不是客栈么,怎么外面大树上挂了一个酒旗?”

阿青回过头来,见门口站着一个十五六岁手持柳叶弯刀的少女,那少女一身黑裙,相貌绝美,身材高挑,娇俏的小胸脯微微隆起,竟与夷光和小龙女有三分相似。

那女孩露出一排白的发亮的贝齿,秋波流转,神色楚楚道:“我以为这里是客栈的,不曾想确是普通人家,叨扰了众位,还请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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