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忘凯头上、肩上、手上、脚上,到处疼痛难当,只有咬牙忍住呻吟,心中一片混乱,无法思索。
杨泡沫卧躺处离黄月道人不到三尺,初时极为惶急,不知这恶道下一步将如何对付自己,过了好一会,见他毫不动弹,才略感放心,她心中伤痛已极,体力难以支持,躺了一会儿,加之心急复仇,竟尔昏昏睡去。
黄月道人心中一喜:“最好你一睡便睡上几个时辰,那便行了。”
这一节口云飞也瞧了出来,眼见赵忘凯不知是心软还是胡涂,居然并无杀己之意,自己的生死,全系于杨泡沫是否能比黄月道人早一刻行动,见她竟尔睡去,忙叫:“杨侄女,杨侄女,千万睡不得,这两个淫道要对付你了。”
但杨泡沫疲累难当,昏睡中只嗯嗯两声,却哪里叫得她醒?口云飞大叫:“不好了,不好了!快些醒来,恶道要害你了!”
黄月道人大怒,心想:“这般大呼小叫,危险非小。”
向赵忘凯道:“乖徒儿,你过去一刀将这老家伙杀了。”
赵忘凯道:“此人已然降服,那也不用杀他了。”黄月道人道:“他哪里降服?你听他大声吵嚷,便是要害我师徒。”
魏西龙道:“小师父,你的师祖凶狠毒辣,他这时真气散失,行动不得,这才叫你来杀我。待会他内力恢复,恼你不从师命,便来杀你了。不如先下手为强,将他杀了。”
赵忘凯摇头道:“他也不是我的师父,只是他有恩于我,救过我性命。
我如何能够杀他?”
口云飞道:“他不是你师祖?那你快快动手,更是片刻也延缓不得。黄花观的道人凶恶残忍,没半点情面好讲,你自己想不想活?”他情急之下,言语中对黄月道人已不再有丝毫敬意。
赵忘凯好生踌躇,明知他这话有理,但要他去杀黄月道人,无论如何不忍下手,但听口云飞不住口的劝说催促,焦躁起来,喝道:“你再罗里罗嗦,我先杀了你。”
口云飞见情势不对,不敢再说,只盼杨泡沫早些醒转,过了一会,又大声叫嚷:“泡沫,泡沫,你爹爹活转来啦,你爹爹活转来啦!”
杨泡沫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听人喊道:“你爹爹活转来啦!”
心中一喜,登时醒了过来,大叫:“爹爹,爹爹!”
口云飞道:“杨侄女,你被他点了哪一处穴道?这恶僧已没甚么力气,点中了也没甚么要紧,我教你个吸气冲解穴道的法门。”
杨泡沫道:“我左腋下的肋骨上一麻,便动弹不得了。”
口云飞道:“那是‘大包穴’。这容易得很,你吸一口气,意守丹田,然后缓缓导引这口气,去冲击左腋下的‘大包穴’,冲开之后,便可报你杀父之仇。”
杨泡沫点了点头,道:“好!”她虽对口云飞仍是十分气恼,但究竟他是友非敌,而他的教导确是于己有利,当即依言吸气,意守丹田。
黄月道人眼睁一线,注视她的动静,见她听到口云飞的话后点了点头,不由得暗暗叫苦,心道:“这女娃儿已能点头,也不用甚么意守丹田,冲击穴道,只怕不到一炷香的时刻,便能行动了。”当下眼观鼻,鼻观心,于杨泡沫是否能够行动一事,全然置之度外,将腹中一丝游气慢慢增厚。
那导引真气以冲击穴道的功夫何等深奥。
连口云飞自己也办不了,杨泡沫单凭他几句话指点,岂能行之有效?
但她被封的穴道随着血脉流转,自然而然的早已在渐渐松开,却不是她的真气冲击之功,过不多时,她背脊便动了一动。
口云飞喜道:“杨侄女,行啦,你继续用这法子冲击穴道,立时便能站起来了。”
杨泡沫又点了点头,自觉手足上的麻木渐失,呼了一口长气,慢慢支撑着坐起身来。
口云飞叫道:“妙极,杨侄女,你一举一动都要听我吩咐,不可错了顺序,这中间的关键十分要紧,否则大仇难报。第一步,拾起地下的那把鬼头刀。”
杨泡沫慢慢伸手到飞天神龙柯乔身畔,拾起了鬼头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