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忘凯连打手势,示意救她,但杨泡沫惊恐之中,将他的手势都会错了意,只有更加害怕。
赵忘凯伸手拉她坐起,手指大树边的马匹,意思说要和她一齐上马逃走。
杨泡沫全身软软的全然做不得主。赵忘凯若是双肩健好,便能抱了她奔下坡去,但却不能再抱她,唯有设法解开她穴道,让她自行。只是他不明点穴解穴之法,只得向杨泡沫连打手势,指着她身上各处部位,盼她以眼色指示,何处能够解穴。
杨泡沫见他伸手向自己全身各处东指西指,不禁羞愤到了极点,也痛恨到了极点:“这小恶贼不知想些甚么古怪法门,要来折辱于我。我只要身子能动,即刻便向石壁上一头撞死,免受他百端欺侮。”
赵忘凯见她神色古怪,心想:“多半她也是不知。”眼前除了解她穴道之外,更无第二条脱身逃走之途,可是说甚么也不敢开口,暗道:“泡沫姑娘,我是一心助你脱险,得罪莫怪。”当下伸出手去,在她背上轻轻推拿了几推。
这轻轻几下推揉,于解穴自然毫无功效,但杨泡沫心中的惊恐却又增了几分。她哥哥杨立鼎自幼跟父亲学艺,武功虽不及他俩,但是一定回来救她的。
两人虽时时一起出门,行侠江湖,交往的江湖侠客都要对他们俩礼让三分。赵忘凯这么推拿得几下,她泪水已扑簌簌的流了下来。
赵忘凯微微一惊,心道:“她为甚么哭泣?嗯,想必她给点穴之后,这背心的穴道一碰到便剧痛难当,因此哭了起来。我试试解她腰里的穴道。”于是伸手到她后腰,轻轻捏了几下。
这几下一捏,杨泡沫的眼泪流得更加多了。赵忘凯大为惶惑:“原来腰间穴道也痛,那便怎生是好?”也知道女子身上的尊严,这胸颈腿腹等处,那是瞧也不敢去瞧,别说去碰了,寻思:
“我没法子解她穴道,若再乱试,那可使不得。只有背负她下坡,冒险逃走。”于是握着她的双臂,要将她身子拉到自己背上。
杨泡沫气苦已极,惊怒之下,数次险欲晕去,见他提起自己手臂,显是要来解自己衣衫,一口气塞在胸间,呼不出去。
赵忘凯说道:“若不是我挨了那琵琶骨,又丟了那七星宝剑我一定杀了那黄月老道,可现在我武功都废了,哎!“
赵忘凯咬紧牙关,将她双臂一提,正要拉起她身子,杨泡沫胸口这股气一冲,穴突然解了,当即向赵忘凯肩上恶狠狠咬了一口。
赵忘凯大叫一声“哎呀!你咬我?“
这一下呼叫突如其来,赵忘凯大吃一惊,双手一松,将她摔在地下,自己站立不稳,一摔之下,压在她的身上。
他这么一叫,那黄月道人立时醒觉,睁开眼来,见两人滚作一团。
那黄月道人哈哈大笑,说道:“小混蛋,你性急甚么?你想先偷吃我的姑娘么?”走上前来,一把抓住赵忘凯的背心,将他提了起来,走远几步,才将他放下,笑道:“很好,很好!
我就喜欢你这种大胆贪花的少年,你肩头挨了那琵琶骨,居然不怕痛,还想女人,妙极,妙极,有种!很合我的脾胃。”
赵忘凯被他二人误会,当真是哭笑不得,心想:“我若说明真相,这黄月老道一掌便送了我的性命。只好暂且敷衍,再想法子脱身,同时搭救泡沫姑娘。”
黄月道人道:“你是崆峒派袁一飞的弟子,是不是?”不等赵忘凯回答,咧嘴一笑,道:“
袁一飞一定很喜欢你了,连那北京的浪子神剑花雨铭你也都杀了?”
赵忘凯心想:“这黄月老道是怎么知道的?“
黄月道人轻拍他头顶,说道:“很好,很好!?”赵忘凯道:“还是道长武功高强。”
黄月道人道:“很好,很好!你师父的七伤拳学完了吗?”
赵忘凯道:“没有,学了三成。”
黄月道:“嗯,不要紧。你想知道你师父的死吗?”
赵忘凯急道:“想呀!道长你知道我师父的死。”
黄月道人道:“你师父是你的大师兄洪亮他们害死的。当年八旗子弟收到的命令是派兵支援七大门派,可是你的那些师兄弟为争夺掌门之位,却见死不救,不幸你师父孤立无援,仙去了。”
赵忘凯心想:“原来是大师兄他们,怪不得北京的窦老爷子不让我报仇,看来是有道理的。”
又问道:“道长你是怎么知道的?”
黄月道人笑道:“这是我在宝仙楼喝酒时,在一旁偷偷听见的。当时崆峒的那几个弟子他们就在,后来为掌门的位置还打死人了,但是看那情形好像是刚从战场上撤下来的。”
这赵忘凯霎时间明白了一切,“原来我到北京找那耆英时,他们竟然在回甘肃的路上为争夺掌门的位置互相残杀,哎呀,我知道了京城定有他们的眼线,我这次回崆峒不知觉入狱,一定和他们有关,那到底这个眼线是谁?大师兄为甚么这样对我,我不明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