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但真人就是不得假,就算做假也是为了心中那份真,你若仔细去想,就绝对能发现那些微妙,就算不明白也没关系,至少知道他做了什么。可很多人尽管面上说的做的都美如画,但背后却是一片阴暗,等你发现时才感到心寒,这样的人我不喜欢,不喜欢就不开心。”
男子惊奇的看着苏己,似乎很诧异这女子心中的这般见解,“真人假人,不管他害不害人,只要他让你感到光明磊落,你就喜欢?”
苏己点头道:“是啊,这世间哪有什么好人坏人,大家所为之事都不过为了自己衣食无忧,好坏不分对错,对错也不分好坏,但真假总有一目了然之时,若是假的,那就算是对的也会让你觉得厌烦,若是真的,哪怕是错的,你也能感觉到那份心意。相较于此,你愿意接受真人还是假人?”
男子闻言,笑道:“这般解释,我当然是选择真人了。不过真假对错好坏都不是绝对的,只有当下最实用的,最有用的,才是我必须选择的。有时候你明知道很多人很假,但你却必须去接受这些假的真,有时候明明很多人很真,但你却要去将这些当做假的处理。真的不一定就是好的,假的也不可能都是坏的,此时看起来对的,过段时间你才会明白它是错的,有些当时觉得错的,可往往最后才发现它是对的。没有人能一眼分清真假对错好坏,但你在某些时候却必须立即做出选择,那个时候,你又该如何啊?”
苏己睁大眼睛看着男子,不说话,男子等了半天见苏己不回答,转头看向她。
苏己怯生生道:“我不明白你说的这些话,不知怎么回答。”
男子恍然,哈哈大笑,而后他脸色突然一变,站起身来,“和你说这些干嘛,夜深了,早些睡吧,以后想去哪就去哪,只要不出这皇城就行,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我说的。”
“哦。”苏己应了一声,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这男子是谁,正打算问,却见男子披着衣服走了。
“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呢?”苏己见此,急忙起身问道。
那男子闻言脚步一停,但却没回答,随后径直走进了黑暗,消失了。
苏己紧追两步,而后想起此时夜深,宫中多有巡守之人,她不敢随意乱闯,只得大声道:“反正我觉得你是个真人。”
黑夜的皇城中,披着衣服的男子出了潇傟宫后,便面无表情的走入了一条隐秘的宫中小道,小道两旁高耸的宫墙将夜空下的月光遮蔽的严严实实,再加上这里居然没有点燃任何烛火照路,如此,大道里一片黑暗。
此时男子的脚步声在黑暗之中回响,颇有几分冰寒之意,而男子行至小道中央停步,他松了松身上苏己给他的衣裳,傲然静立在了那里。
“陛下。”黑暗中,突然有一声音在男子身后响起,而一声略带兢战的尊称,道出了男子惊天般的身份。
原来这位深夜出现在潇傟宫的男子就是大商当朝皇帝帝辛,只是本应该在鹿台闭关的他,不知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宫中。
“有什么事情,说吧。”原来帝辛在潇傟宫中便发现了身后之人,如此他才立即离开了潇傟宫。
黑暗之中,那人道:“陛下夜观星辰,难道就没有发现星象不对么?”
帝辛冷哼道:“我才刚出关,你这位不理俗事的国师便追到了这里,若我还是看不到这星象变化,岂不是说寡人眼瞎了。”
国师急忙道:“臣不敢,只是事情危急,臣不得不如此。”
帝辛面无表情的回过身,看着黑暗中根本无法看清尊容的国师,“寡人于鹿台闭关,然鹿台吸取而来的国势气运之力忽而骤降,且气运混乱不堪,为何?”
国师回道:“陛下闭关之后,帝国之内有黄巾军造反,到如今国内贼寇作乱之地甚多,而黄巾军首领之一的张宝更是率军攻破函谷关,屯兵戏水,威胁商歌,如此,才使帝国气运混乱。”
帝辛怒道:“这些贼子真是不知死活,寡人观商歌之象,左丞相已经回朝了吧。”
“左丞相已经回朝,如今坐镇朝堂未亲自领兵出征,太子命章邯为上将军,调取监守鹿台十万精锐之军,同时大赦扩修鹿台的七十万邢徒扩充军队,章邯现已领军前往戏水。”
帝辛诧异,问道:“为何如此,太子面对帝国造反作乱之事,难道没有提前调动各郡县兵马么?”
国师道:“此事乃是右丞相故意隐瞒不奏,太子无从知晓帝国造反之事,几日前御史大夫才上奏太子,同时急报左丞相。左丞相回朝后,与太子紧急处理造反之事,只是那时张宝之军已经攻破函谷关了。”
“右丞相?”帝辛自言一语,而后陷入沉默,等思虑半天,才道,“右丞相这么多年一直上奏说帝国之内存有诟病,只是寡人意在开疆扩土,没理他,如今帝国有百姓造反,他不上奏,应该是利用此事向帝国施压吧。可面对这等兵事,他如此做法简直如同撒气孩童一般,无理取闹。”
国师见此,急忙道:“陛下圣明,左丞相回朝之时,便将右丞相关入了天牢。”
帝辛冷笑一声,“咎由自取,把他先多关一阵吧,吃些苦头也好,但别让他死了,右丞相才能见解皆是不凡,对我大商来说,乃是真正财富。”
国师赶紧领旨,“右丞相也是这些年被逼急了,才有这次过失。”
“那你是在质疑寡人了?”
国师大惊,急忙道:“不敢。”
帝辛才不会理会国师这般姿态,而且现在他真正关心的也不是兵乱之事,“你接着说,星象之变为何?”
“此乃是帝国之内有人以大阵遮蔽了真实星象轨迹,致使真正星象之变无法显现,而黄巾军随后便开始造反。那首领之人名为张角,乃太平道传人,学有《太平要术》,此书记载甚多,却也涉及帝王之术以及国器之秘,张角借前人大阵为己用,又借造反百姓所生之气运,继续遮蔽星象,扰乱气运,成了现在这片模样。”
“如此说来,那张角所行之事绝不是一般的百姓造反,其有可能真正威胁我大商了?”
“正是如此,据我所察,张角在造反之初便用收拢而来的财物开始布阵,若真是依照《太平要术》中记载的大阵来建,那阵法足可以用来对付鹿台之力。”
“哦?”帝辛惊疑,他慢慢踱步而走,联想起前次出征的事情,“这么说来,这张角必是参与了上次袭击寡人之事情。”
“应该是,陛下此次出征胜利之时,被百家联手偷袭,伤及帝体神魂,需帝国气运之力修养,而张角从造反之初便开始布阵,所行之事明显知道帝国机密,更应该知道鹿台之能。如此一来,我才在陛下出关之时便赶来皇城,便是提醒陛下早日防范,以免帝国陷入真正危机。”
帝辛咬牙切齿,盛怒之极,“寡人感念百家之能,一直对其礼待,谁想百家竟不感恩,反而行刺于寡人,此次更是造反作乱,真是不知死活。既如此,那寡人只得诛灭百家,以镇天下。”
国师赞同帝辛之意,只是其犹豫不安,“陛下伤势未愈,若是此时动用鹿台之力镇压张角以及诸子百家,恐怕以后再无痊愈的可能,说不得会力竭而终,身死道消。鹿台乃大商根基所在,是大商剪灭六国,一统天下之依仗,大商建国之时,鹿台便修成,后逐代扩建到如今,尤其是一统天下后,鹿台吸取大商气运百年之久,积累到此威力之极,以陛下此时之躯,万不可动用鹿台之力,望陛下三思啊。”
“寡人又何尝不知,大商称霸之时,各位先帝高祖皆是因使用鹿台之力无疾而终,国书之上早有记载,言明帝国不到危难之时,万不可轻易动用。只是此次诸子百家携手行刺寡人,伤及吾帝体神魂根基,所谋所划,便是顾忌鹿台之能。以此看来,诸子百家绝对是知晓鹿台之秘,胁迫寡人不得动用鹿台之力,可越是如此,鹿台便越是重要。危急关头,寡人顾不得那么多,待确定了张角所为,寡人必以鹿台之力,击毁其依仗之阵。”
国师大惊,急道:“陛下!”
帝辛摆摆手,“寡人心意已决,若真是帝国临危,鹿台必出。百年未见真龙,想是诸子百家都忘了当年先祖给予他们的恐惧,既如此,那寡人就再现他们梦魇,绝了他们这份心思。”
“可是,陛下您的龙体......”
帝辛表情黯然,他思虑一番,道:“这样吧,你先想办法破除遮蔽星象的大阵,鹿台开启虽能断绝一切隔阂,但耗力极大,为了一个星象之阵太不划算。诸子百家与张角就算联合布有大阵,但以其造反掠夺之财所建大阵的核心必是扎根一地无法移动,待知晓其所在何处后,鹿台只需锁定那一郡之地,寻出核心所在便可,这样一来动用鹿台之力所需不大,对于寡人也没什么影响。”
国师见此,只得遵命。“诺。”
“此事你立即去办,不得有误。今日出关是因为气运之力混杂不堪,寡人在鹿台甚是疑惑,但既然事出有因,那寡人必须立即回去闭关。若是帝国之事有变,你可来鹿台寻我,至于政事兵事,寡人相信左丞相能处理好,你就无需操心了。”
国师领旨离去,破除遮蔽星象大阵之事,所需时日绝对不短,足够他忙碌的了,当然没有时间去管别的事。
帝辛等国师走了,这才转身,他裹了裹衣裳,沿着密道往鹿台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