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水郡丰邑县衙里,王启与手下众兄弟围坐在一起,自从沛县城外一战失利后,王启等人据守丰邑再没有出过城。
此时众兄弟表情烦闷,曹参当先汇报道:“主公,我们的粮食真快没了,再不想办法,兄弟们都快饿死了。”
王启大饮一口酒水,极不耐烦道:“我知道。”
这几日,为了粮食的事情,曹参等人已经找过王启无数次了,每次见面都是先提粮食的事情,说的王启烦透了。
萧何坐在一旁,唉声叹气,“近几日,我在城里多听到弟兄们议论,上次沛县外咱们惨败,兄弟们已经心怯,如今又没有粮食,大伙都饿着肚子。若再不解决大伙吃饭的问题,恐怕兄弟们要散了。”
王启放下酒碗,忧郁的仰头长叹,“兄弟们的议论我也听到了,可是郡里的粮食多存储在胡陵、方与这样的军镇大城,就以我们这些残兵败将还能打仗吗,能打下胡陵或是方与吗?”
萧何道:“打仗会战死,不打仗会饿死,如今不战死就得饿死,我们没得选,仗还得打。”
王启气笑一声,“怎么打,打郡守还是打胡陵、方与?上次败兵后,胡陵、方与都驻守兵力两千,就以我们这三千连饭都吃不饱的残兵败将去打仗,那不是找死么?”
“仗能打,但不能像上次胡陵之战那样打,以咱们现在的兵力,根本夺不下任何一座城池,绝不可以和商兵在这个时候硬碰硬。不过,我们可以派小股部队,专门打商兵的辎重队,那些押运粮草辎重的军队随行护卫兵卒甚少,他们可没有多少战力,我们打他们,轻而易举。”
王启恍然大悟,“打辎重队,你是说我们去抢那些商兵的粮食?”
萧何道:“对,如今兄弟们太需要打出一些胜仗来提升士气了,可主公你也知道,我们不能再有任何伤亡。当下我们主动出击,就打商兵辎重队,只抢粮食,不做纠缠,见好就收。只要打了仗,打了胜仗,我们就有粮食了,有了粮食让兄弟们都吃饱了,大伙才会有信心继续干下去。而且我们打了胜仗有了粮食,就可以分给丰邑的百姓一些,这样百姓们才会明白,我们不仅不会抢他们的粮食,还会分给他们粮,让他们好生过日子,如此,我们便可以在丰邑扎牢根基,以图大事。”
“萧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抢粮为主,打仗为辅。”王启点头道,而后他想了会,“好,曹参、周勃还有夏侯婴,你们明天各带百十人的队伍,专门袭击商兵辎重,抢他们的粮食。打的赢就打、就抢,打不赢就跑,记住咯,我们千万不能再有任何大的伤亡了,只许找那些人不多的辎重队下手,不能强攻。”
萧何看着众人提醒道:“不错,我们只有打了胜仗,才能让丰邑的百姓明白,我们既有守土保民之心,又有克敌制胜之能,此事对于我等立足丰邑至关重要,千万不能马虎。”
曹参、周勃一众当即领命。“诺。”
王启再道:“还有,樊哙、雍齿、王陵以及曹无伤,你们各自领兵,随时准备接引前去抢粮的队伍,若是有情况,护住兄弟们撤退,只求兄弟们保得性命,不可恋战。”
既然想出了办法,下达了命令,王启手下一伙兄弟就立即商议布置如何实施。第二天清晨,先行探路的兄弟抹黑出城,四散各处去寻找附近商兵押送粮草的辎重队,曹参、周勃、夏侯婴整顿兵马随后出城跟随,只等前面消息传回,便立即带人袭击。
行兵作战,粮草辎重乃是重中之重,若是大军出动,后方押送粮草的人马往往是前方作战部队的三到五倍,更甚者达十倍之多。兵法云: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说的便是粮草辎重对于战事的重要性。只是如今大商国内造反之事突然,各地兵马来不及调动储存粮草,郡守之兵只能先行出战平叛,后才紧急调动郡内之粮。
泗水郡内作乱之地甚多,各城各地原大商兵卒多听命郡守之意据城备守,后由郡守统一调兵平乱,大军所需粮草则由微山湖一带储粮之城,以各个小队押运至战事所需之地。
日近中午,一支不足两什之数的商兵辎重队途径沛县管辖之地,从方与往相县方向而去,因前几日郡守派兵才打败了在丰沛之地作乱的王启,故而押送什长觉得沛县之地无忧,一伙人晃晃悠悠的沿着林间山路前进。
夏侯婴乔庄成山野村夫,赶着驴车拉着枯草,面朝辎重队缓缓而行,当他靠近商兵队伍之时,表情惶恐成成,表现的唯唯诺诺。
辎重队在前开路的骑兵见前方有人,当即叫停队伍,一骑驱马赶来,用手中长矛指着夏侯婴,喝令驴车停下。
夏侯婴点头哈腰,赶紧转身拽紧车绳,让拉车的驴子停在原地,再将车绳轻系在车边木箱之上。
就在夏侯婴捆系车绳时,他突然看到车子上面遮盖车内枯草的帷帐一旁露出了藏在枯草里的铁器,夏侯婴见此心里大惊,不过他面无表情的走到车旁,自然而然的遮过帷帐,系紧绳索。
前来查探的骑兵就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马车上,并没有发现夏侯婴的微小举动,他策马绕着驴车仔细察看,等其靠近夏侯婴时,夏侯婴装作胆怯的平常百姓一般,赶紧跪倒在驴车旁的地上,向那骑在马上的兵卒磕头行礼。
骑兵看看夏侯婴,再瞅瞅驴车,他觉得这驴车体积太小,藏不了什么东西,而且夏侯婴看着也老实本分,就凭这一人一车,对于辎重队构不成有什么威胁。
确定了无危险,骑兵回头对停在原地戒备的辎重队喝道:“走。”
当前开路的兵卒趾高气扬的从夏侯婴跪地的前方走过,一些兵卒甚至带着鄙视的目光还瞅两眼夏侯婴,而夏侯婴就那般跪在地上,不时的低低头,看上去很是惶恐。
可当辎重队中为首的什长骑马而过时,夏侯婴眼中突然杀意渐浓,他悄悄的将手背后,从马车下摸出一柄铜剑。随即夏侯婴从地上跳起,一脚踩在驴车之上借力腾空,他反手握着铜剑袭杀向为首的什长。可怜那什长刚刚骑马走过夏侯婴身前,听到声响正打算回头,便已被夏侯婴以铜剑刺透身子,鲜血长流,而后一具尸体跌落马背。
夏侯婴突然的袭击是一个开始的信号,而驴车上的帷帐在夏侯婴成功刺死那什长之时便被藏在里面的众人用力掀开了。小小的驴车之内竟然藏了七、八个人,而他们一现身,便对着一旁的商兵进行攻击。
于此同时,早在一旁埋伏的众兄弟也从树林山坡旁冲了出来,喊杀着冲向了辎重队的商兵。
处在商兵之中的夏侯婴等人危险之极,但能随同夏侯婴当先冲杀的众人都乃勇武之人,此时开战,生死之间,他们悍不畏死,尽力砍杀,手起刀落,剑光流银。鲜血残肢瞬间便泼洒开来,打仗之处便是人命收割的屠宰场。
夏侯婴在刺死什长后,落地便与身旁的商兵杀了起来,只是人群中此时商兵太占优势,夏侯婴虽起手就砍倒一人,但身后有商兵立即持刀砍来,咬牙切齿,只夺性命。
夏侯婴用余光发现了身后商兵,可此时躲避已经来不及,情急之下,夏侯婴急忙回身,用手托住剑柄,横档向来袭商兵。铜剑抵住了商兵的刀,可那商兵也以全身的力气将夏侯婴击倒在地,两人兵器交持,一者攻击一者阻挡,此时谁先力败,便是谁死。
这时,有一人骑马从一旁而过,他抬手就砍翻了全力压迫夏侯婴的那商兵,而后再杀向其他人。夏侯婴一把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尸体,起身之后再次杀向混战中的商兵,竟是没去看刚才为自己解围之人。
原来刚才那人正是先前埋伏在山林路旁的兄弟,他骑马赶了过来,见身前有商兵便顺手砍了,之后才冲杀进了混战之中。
为了更有效的袭击商兵的辎重队,抢夺粮食,王启将从丰邑、沛县、胡陵等地收拢过来的马匹全部配给了曹参、周勃、夏侯婴等人使用,马匹即可以提供高速的机动性,又可以方便押运粮草,对于主动出击的小股部队作用极大。
两什之数的商兵哪里经得住夏侯婴一众冲杀,没多会,这支辎重队的商兵便被全部杀死,战事一了,众人清点战场,除了几个兄弟不慎死亡以及一些弟兄受了些皮肉轻伤,其他人都只是损耗些力气而已。
夏侯婴闻此不多表态,只是命人赶紧打扫战场,收拢马匹,押送车辆粮草,立刻撤离此地。众人打赢了商兵,抢到了粮食,此战的目的已经达到,一伙人领命,高高兴兴的押着粮草回丰邑去了。
于此同时,曹参、周勃亦是在其他各处伺机作战,寻找实力不强的商兵辎重队伍偷袭,抢粮为主,打仗为辅,遇到能吃掉的商兵队伍就打,遇到打不过的就跑。
几日内连续不歇的出击,为王启一众抢回不少粮食,而每成功抢到一次粮食,王启的手下便多经过一次历练,长久以往的胜利给了众兄弟信心,众手下对于跟着王启继续造反也有了希望。
每次抢回粮食时,王启看着众兄弟脸上的喜悦表情,自己也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