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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月是故乡明

大雪纷纷的冬季,是感冒的多发期,这几天医院的病人是天天增多,医院的走廊里从早晨上班开始站满了排队等候看病的患者。有的人更是天刚亮就来排队了,医生们个个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医院的观察室里坐满了打针的人,有的科室甚至在走廊里临时加了座位,一时间人满为患。

秦清她们每天从早上忙到晚上,无论是出门诊还是手术的医生,都是忙得团团转。北方的冬天路面结冰,出行不便,车祸的数量增多,受伤的急诊患者也就相应地比平时增加了几倍。秦清要是当班的时候碰上几起交通事故送来的患者,有时要忙到深夜,大大的口罩都掩盖不住满脸的憔悴。

顾凌峰近来训练任务也很紧,抽空来医院看过她几次,见到她的样子心里也十分不放心,天天打电话告诉她要注意身体,晚上要早点休息,甚至还问秦清用不用给她们院长打个电话,少给她派些工作,被秦清阻止了,别人都能坚持工作,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偷懒呢?这样的事她是坚决不同意的。

顾凌峰无奈,平时如果自己来不了,有战士下山办事,他总是会让战士顺路到指定的店里买一些秦清喜欢吃的零食,给秦清送到医院去。

时间长了,杨柳她们这些身边的人都知道,独立团的顾团长真是个细心体贴的男人,长得英俊非凡不说,对秦医生那是宠上了天一样,这么个面冷心热,冷酷深情的男人是所有女孩心中的白马王子!

忙碌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还有半个多月就快到年底了。离林芊芊的父母来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林芊芊的父母这次是打算在青城陪女儿过年的,更主要的是为了她的婚事来的。

这样一来,秦清和林芊芊的住处就显得有些挤了。于是,秦清决定今年回榕城陪爸爸妈妈过年,给林芊芊一家让出来地方来,最好是趁芊芊的父母过来把婚事尽快定下来。看到好友有个幸福的归宿,她心里是高兴至极的!

正好自己这些年来很少休过年假,多少年没有回过家乡了,趁这个机会回去走走,她也是很期待的。

秦清给父母打过电话后,告诉他们自己今年会回家过年。爸爸妈妈很高兴,毕竟秦清一个人长年在外,他们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牵挂是少不了的。

顾凌峰这些天去参加军区安排的团级以上干部的学习和培训了,可能要年底才能结束,临行之前也不知道能不能见上一面了。他走之前把房子的钥匙交给了自己,可是医院里现在天天忙得也顾不上去看,只能等到自己年后回来再说了。

秦清把自己的决定告诉林芊芊的时候,林芊芊倒是觉得她回家看看也好。现在,秦清的心境已经不同从前了,和顾凌峰的关系也是如胶似漆的,成亲是早晚的事,她倒是不担心。唯一不放心的就是秦清自己回家,没有人陪伴,她怕秦清会孤单。

秦清听了她的担心后一笑,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难道还会又哭又闹不成?”

林芊芊抱着秦清撒娇:“清清,我不想和你分开这么久,咱们天天在一起,我都习惯了。”

秦清推开她,说道:“少来啊,你马上都要嫁人了,难道你不要谢天飞了?”

林芊芊一想到谢天飞,满脸的小女人样儿,秦清笑话她说:“等你父母他们见过面,也许明年我就要称呼你谢太太了!”

林芊芊嘴上不饶人地说:“你不是也要当上顾太太了,还好意思笑话我!”

秦清手上一顿,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年的事,顾凌峰抛下我一走了之,我爸爸妈妈可是气得不轻,现在我都不敢告诉他们我和顾凌峰的事呢。”

林芊芊看着她一脸的担忧,又想到当年的往事,秦清当初可是哭得惊天动地的,几天不吃不喝的,秦家父母心疼加上生气,看来这笔帐是要算在顾凌峰头上的,还是让顾凌峰自求多福吧!

转眼一周过去了,周末的时候秦清要和林芊芊一起去机场接林芊芊的爸爸妈妈。一大早的谢天飞就开车来了,整个人穿着一套裁剪得体的商务男装,外面是一件深色的半长大衣,看起来年轻英俊,精神极了!

秦清不由和他开玩笑说:“谢大医生真是气宇轩昂啊!就算是去接未来的岳父岳母,也不用来得这么早吧?”

谢天飞冲她一笑道:“我不是担心迟到吗。”在客厅的少发上一坐,仿佛一尊高大的佛像般,看得出来倒是有些紧张的。

秦清和林芊芊收拾完,三个人一道下楼,上了谢天飞的车子,一路向机场飞驰而去。

还有一周就要过年了,青城的大街上都是采买年货的人,热热闹闹的。家家店铺都是张灯结彩的,喜庆红火,新年的氛围十分浓厚。红红的灯笼,大大的福字,挂得高高的对联……

这几年青城的人口逐年增多,新盖的高楼林立,城市发展的步伐加快,大型的商场、超市更是一家挨着一家,走到哪里都是人潮如海的。

到了机场,时间还早,林芊芊就和秦清去把她回家的机票订好了,本来秦清是打算年前提前两三天再走的,既然林芊芊的父母来了,秦清就打算下周就走,反正她年假充裕,科里过年时又不忙,早走和晚走几天科里都没有什么问题的。

谢天飞没有像她们一样到处闲逛,而是一直在接机的地方认真地等候,不时抬头看看前方的屏幕,关注着飞机的情况。

秦清看到他的样子,对林芊芊说:“芊芊,谢天飞是真心喜欢你的。一个男人如果是真心对你,才会如此重视你的家人,看重自己的形象。人生在世,能遇到彼此真心相爱的人是多么可遇而不可求的一件事,你要珍惜。看到你幸福,我是真心替你高兴!”

林芊芊抱着秦清,说道:“我知道,我会把握自己的幸福的,清清,你也要幸福,我们都要好好的。”

“好,我们都要幸福。”

这时,飞机着陆了,陆续地有人走了出来,谢天飞回头一看,林芊芊倒是和秦清抱在一块了,不知道她们这又是演的哪出戏?连忙招呼林芊芊她们,两人相视一笑,走了过来,站在那一起等着。

没多久,林芊芊便在人群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激动地挥着手,喊着:“爸、妈,我在这里!”

秦清也赶快走上前去,和他们亲切地打招呼,林阿姨搂着两个孩子,眼泪就不知不觉地落了下来,连声说着:“你们这两个孩子,可是要想死我们几个大人了!”

谢天飞主动接过他们手中的行李,老实地站在一边,现在老人的眼里只有秦清和林芊芊,他只好当背景了。

等到大家的情绪不稳下来,秦清拉了一下林芊芊,指了指站在一旁的谢天飞。

林芊芊才想起来一时激动,忘了介绍了,拉过谢天飞,不好意思地冲自己的父母一笑,说道:“爸、妈,这就是我同你们说起过的谢天飞,我男朋友。”

不等林家父母开口,谢天飞赶快上前一步,很有礼貌地弯腰叫了声:“叔叔,阿姨好!”

林父、林母抬眼一看,眼前的年青人长得高大英俊,气宇不凡,一身得体的衣服衬得其人更是仪表堂堂,心中顿时满是好感,没想到女儿的眼光还是可以的,也笑着打了招呼:“你就是小谢吧?”

“是的,阿姨,我父母也是盼了你们好久,要不是考虑到你们和芊芊刚见面,有许多话要说,今天就要赶过来的。”

林父说道:“不急在一时,我们也是要过完年才回去的,来日方长。”

谢天飞忙道:“是的,在青城的这些天,你们想去什么地方玩,或是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千万别客气。”

大家坐上了车,一路上聊着青城的风土人情,又说到了榕城的大大小小的事,车里真是热闹非凡!

谢天飞更是把车开得稳稳的,从不插话,却是有问必答的,给林芊芊的父母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成熟,稳重,自己的女儿什么样他们最清楚,就应该找个这样的男人照顾,他们才能安心。

到了地方,谢天飞把行李主动搬到了楼上,又把父母和自己准备的礼物拿了上来,大大小小的盒子放了满满的一桌子,林父林母推却不成,只好收下,又夸谢天飞礼数周到。

谢天飞看到已经收拾妥当,就主动告辞了,临走时还再三叮嘱林芊芊有什么需要给自己打电话,林芊芊一脸甜蜜地送走了他。

秦清和林芊芊被林母赶出了厨房,理由是平时她们工作就很辛苦了,自己来了难道还用她们动手吗?两个人不由得感叹,还是有老人在好啊!自己又成了孩子了。

大家愉快地吃过晚饭,秦清和林芊芊决定她们晚上住在秦清的房间,林父林母住芊芊原来的房间。秦清在房间里收拾东西,林芊芊自然是被父母叫去进行审问了,秦清真想听听她是怎么和父母交待的?想想都好笑。

当林芊芊一脸疲惫地走进来的时候,秦清已经在床上躺得昏昏欲睡了,看到她进来,往一边挪了挪,问道:“交待完了?”

林芊芊往床上没形象地一倒:“问得可是够细的,赶上审问了。”

“怎么说的?”

林芊芊看着她一脸的坏笑,撇了撇嘴说:“把谢天飞夸上了天,说我能找到他这样才貌双全的男人,是我天大的福气,要我好好对人家。”

秦清郑重地点头附和道:“和我的看法不谋而合,你要好好珍惜谢天飞,不许欺负人家。”

林芊芊听她的语气,气得拿起枕头扔向了她,说道:“还说等双方父母见过面,如果满意的话,明年春天就把我嫁出去。”

“主意不错,你也该嫁人了,老大不小的。”

林芊芊道:“我就那么没人要啊,要是让谢天飞知道,他不笑话死我。”

“我敢保证他不会笑话死你,他会自己先乐死的!”

林芊芊决定不再理她,钻进被窝睡了过去。

这些天,谢天飞天天登门,日日请安,林家父母对他的印象更是越来越好了,简直超过了对林芊芊的喜欢。

每次谢天飞一来,林母就拉着他说个没完没了的,林芊芊有时连嘴都插不上,谢天飞也不嫌烦,总是耐心地听着,哄得林母开心极了!哪些天要是谢天飞来得晚了,林父林母就不停地念叨,林芊芊简直怀疑谢天飞才是他们亲生的儿子。

秦清看着她们一家人相处得日渐和谐,心里自然是开心的,想来两家人见面也就在这一两天了,自己怕是赶不上了,不过看情形是好事将近了,说不定年后就要有好消息传来了。

明天就要启程回家了,她把行李早早就收拾好了,还有给父母和亲朋好友的礼物,装了满满的一大箱子,看得林芊芊真担心她把箱子给撑破了。

秦清的家里面现在还很温暖,所以她没有带太多的厚衣服,也用不上,只带了够自己换洗的就行。

想到要回家过年了,心情是有些激动的,晚上反倒是久久没能入睡,唯一遗憾的是年前恐怕是见不到顾凌峰一面了,他昨天打电话来还说要培训到年底,要她自己注意安全,到家给他去电话呢!

秦清第二天早晨从家出发,没有要林芊芊送,提着行李,打了一辆出租车,一个人往机场而去。

车窗外一栋栋高楼从眼前闪过,热闹的人群和吵闹的声音渐渐远去,秦清自从毕业后来到青城上班,没有回过几次家,青城在她心中已经成了第二个家乡,她对这座北方城市有着浓厚的情意。

人有时真是奇怪,感情也是可以慢慢培养起来的,有时你认为自己是一个过客,不知不觉间你却渐渐地融入到了其中,它会在你的生命中烙下深刻的印迹,随着岁月的流逝而越加浓重,和你的生活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秦清天马行空地想着,一时又想起自己和顾凌峰的点点滴滴,一时又不知道怎么和父母开口,倒是思绪万千。

机场里依旧是人来人往的,送别的和团聚的,两种不同的情感在这里交替上演,人生的两个极端同时呈现,多么微妙的人生啊!

秦清安静地找了一个角落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候着,她拿出手机给顾凌峰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他自己即将踏上归程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有时间看到。

此时的顾凌峰正在学习班里参加培训,培训的要求特别严格,是不允许带手机的,每天安排的内容满满的,没有一丝空闲,对于这些常年在部队带兵的人来说,一整天都坐在椅子上听讲,许多人都受不了,也有抱怨的。但部队铁的纪律在那里,大家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己,课程是一点不敢耽误的。

对天顾凌峰来说却没有那么难熬,他本身的学习能力就很强,加上在整个培训班里数他最年轻,精力充沛,学习成绩也是出类拔萃的,教导员对他是赞不绝口的。

等到他中午休息的时候看到秦清的短信的时候,他握着手机盯着屏幕许久,仿佛透过屏幕看到了秦清美丽的脸庞,甜美的微笑,他温柔地笑了笑。他想秦清了,很想很想,没想到这次培训的时间这么长,他们都有好些天没有见过了,好在还有两天就结束了,他在心里默默地想:秦清,等着我。

当秦清的飞机降落在榕城机场的时候,秦清随着人流走出了机场,一眼就看见了等在人群中的爸爸妈妈,她的眼睛不知不觉间就湿润了。她快步地走了过去,喊了一声:“爸爸,妈妈!”

秦清的妈妈一把抱住了秦清,声音哽咽地说:“清清!”

秦教授拍了拍老伴的肩膀,说道:“清清一路上都累了,先回家再叙旧吧。”

于是,秦家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回到了榕城的家。秦清扫了一眼自己的家,还是老样子,却是莫名地感觉到亲切,自己的房间还是和走的时候一样,东西都没有动过,想来是妈妈天天打扫,很干净,床上铺着卡通图案的床单,秦清笑了笑,妈妈还是把自己当小孩子呢!

晚上,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吃过晚餐,坐在客厅里聊天,父母认真详细地问了秦清在青城的工作和生活情况,秦清都是挑好的方面说,父母知道她一切安好,放心了许多。

秦清看到父母比前几年老了一些,妈妈的鬓角都有了白发,心里有点难过,要是自己能听父母的话,当初留在他们身过工作,是不是他们就会少操些心!

秦清的妈妈知道林芊芊的父母去青城的事,随口问了他们现在的情况,秦清告诉他们林芊芊的爸爸和妈妈对谢天飞十分满意,两家的大人见过面后,有可能林芊芊的婚事就要定下来了。

听秦清说完全,秦教授和老伴的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秦清和林芊芊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一起工作,现在林芊芊都快成家了,自己的女儿还没有着落呢!叫他们怎么能不着急呢?可是担心秦清好不容易走出了当年的阴影,再提起结婚的事怕她又想起往事来伤心,也就都闭口不提了。秦清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可是她还真没想好如何开口,现在她可没胆子把事情告诉父母,也不知道他们知道真相后会不会发火,也就当不知道了,她和顾凌峰的事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还有两天就要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喜气洋洋,张灯结彩的,秦清的回来,让他们一家人过年的氛围更加浓了。

每天她都陪父母上街置办过年的东西,她也想趁着休假多陪陪父母,所以她们每天都是满载而归的。本来认为已经买全了,可是每天一出去还是能买回许多,爸爸妈妈的兴致很高,给秦清准备了许多好吃的食物,秦清觉得自己到走都是吃不完的,她阻止了几次无效后,也就懒得管了,由着他们高兴吧!

秦清回家的这几天没有和顾凌峰联系,她担心被父母发现。顾凌峰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也没有和她联系,只是在她告知安全到家后,在电话里匆匆地回了句: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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