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承鄞轻笑,见手中雪兔考得差不多了,伸手递给冥公主。
倾雁目光撇向孟承鄞送到面前的野兔,接过咬了起来。和那些畜生斗了一下午,她都快饿死了。
“谢谢。”倾雁轻声道。想到这她不看好的蓝影太子,方才既救了她的命又保了她的武功,她难得地道谢。
见冥公主这般,孟承鄞静静看着她。
感觉到他的目光,倾雁抬头看向他。
“你怎么不吃?”
“看看你。”孟承鄞一笑,却也是世间难有的绝色无双。
“你知道我是谁么?第一次有人这样看我。”这样看她冥公主。
“当然知道。那又如何,你也不过是个女子。”孟承鄞不轻不重地应道。
听言,倾雁怔。
世人都说她冥公主草芥人命,泯灭人性。
他居然,这样说。
“你此刻的样子让我很是好奇你人皮面具下的面容。”孟承鄞露出一抹微笑。
他知道自己有戴人皮面具!
倾雁又是一愣。
“一定也很倾城倾国是么?”孟承鄞见她愣住,再对她说道。
楚倾雁缓过神。
也是,孟承鄞如果没有些本事也当不了这蓝影太子,这人皮面具倒还躲不过他的眼。
不过,他到底是朝廷的人,谁知他这一系列举动不是要抓自己向天下邀功。
她做江湖杀手这行也好些年了,若是这么毫无防备的就将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给别人的话,那可够她死几百次的了。
倾雁再次不语,埋头吃着烤兔。
孟承鄞也不强求,同样低头吃起野兔。
在这冰天雪窖中,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烤野兔都让倾雁觉得是美味佳肴。
她不经意地抬眸撇向孟承鄞,见他也吃得上手。
心叹,她从小混迹江湖,受这点苦,吃没有任何配料的野味也是家常便饭。但孟承鄞他一国太子,从小在琼浆玉露中长大,竟也吃得下口。
心中讶异,不自然地从眼神中被孟承鄞发觉。
孟承鄞优雅地擦擦嘴,像掀起已尘封多年的往事道:“我虽贵为当今太子,但皇室斗争你也知晓。从小,皇宫既像是我的天堂,又像是一座困着我的囚笼。”
倾雁不带神色的看着他。
他继续道来:“我在水深火热中生活了二十年,但绝不如琉璃盏般脆弱的皇室子弟。从小,父皇就教我谋算,当时不过四五岁的我就被所谓的帝王心术压得喘不过气。
每每如此,我的母后就会偷偷带我出宫吃烤兔,父皇爱我的母后,也就对她的所作所为睁只眼闭只眼。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十年,直到那一年,一个女子,也就是当今的皇后,入了宫。”
孟承鄞的声音免得低沉,像是努力压抑着什么。
倾雁微微蹙眉,似是猜到了他将要说些什么。
“她,魅惑了我的父皇。在父皇面前挑我和母后的刺,父皇被她迷得失了心智。从此,父皇再不纵容我与母后。甚至暗许了那个女子毒杀了我的母后!”孟承鄞眸底闪过狠戾,周身甚至环绕起杀气。
倾雁愣然,沉沉叹了口气,没有出言相劝,都是过往云烟了,就算她开口也无济于事。
尚且,她知道孟承鄞有自己的想法。
这也就是她为什么不喜欢皇室中人的原因了。皇宫里的人心险恶较江湖而言不差分毫。
“后来,她也一度怂恿父皇废了我的太子之位,立她的儿子,也就是六皇子为太子。
若不是我在朝中暗自掌握了势力,加之老臣们的上书不准,才保住了我这太子之位。”
“呵。”孟承鄞冷嘲,也不知嘲的是那女子,还是他自己。
倾雁的心底居然划过一丝心疼。
她岂会心疼皇室之人?不清不楚的,倾雁道:“这么说来,你能活到现在可真是不容易。”
“我是不是该感谢那女子没把你害死,现下才能也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吃着这烤兔?”
闻言,孟承鄞周身的杀气退去,好笑道:“第一次听你说这么多话。你要这么认为也不是不可以。”
“若是真恨,我可以命人帮你处理了她。”这是她第一次愿蹚宫斗这场浑水,也算是报答他的救命之恩罢。
“不,多谢。但有些人,与其一刀杀了他们,倒不如让他们活着受折磨,这来得快意得多。”
孟承鄞眼底的狠绝尽数落入倾雁眼中,好个心思深不可测的孟太子!倾雁挑眉。这残忍,于她也有的一拼。
“孟太子说得确是,是我想简单了。”倾雁缓缓启唇,听不出情绪。
“在皇宫生活,谁的心思还能简单...”孟承鄞看着石洞外的天空轻言道,“突然讲这么多,唐突了。天色已晚,冥小姐寝吧。”
倾雁不露声色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动作。
孟承鄞见她不动,笑着说道:“姑娘大可放心,我一国太子今日便充当回冥小姐的临时侍卫,在这守着,定不会让那些禽兽畜生伤害小姐的。”
他说得倒是风趣,但倾雁也听出了他含沙射影表达的意思,禁不住轻笑出声:“如此,那便多谢孟侍卫了。”
孟承鄞微微叩首,坐离了倾雁,看不出神情地地望向洞外。
见此,倾雁解开披着的狐裘盖在身上,才缓缓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