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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请君入瓮

素伊换了夜行衣,犹如一道黑影,披着月光在林间快速穿梭着。约莫一炷半香的时间,才勉强赶到案发地。她心中不免想着,以我的轻功,到这里尚需要一炷半香的功夫,两炷香的功夫两边往返,他当真做得到?她边想边仔细观察着,果然发现了几处肥大的脚印,对比闻侯所画图纸,也不出意外的一致。素伊接着又跳上树梢,腾挪往复之间又发现树枝上挂了一块暗红色的布料,是了,是核桃身上的。看来自己的推断是对的,他的轻功很好。

素伊脑中试图还原当时的情况:我们突然驾到,打他个措手不及。待他按计划回到馆子,却发现自己的行踪暴露了,他急中生智,才想到皮影戏的幌子。若不是夹带回了那片叶子,他的鬼话自然天衣无缝,加上他装傻充愣的本事,足可保全自己。有这种轻功和如此快的脑筋且藏在案发地的家伙,绝不是个普通角色。可他今晚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附近还有他的同伙吗?他在整件事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既然行动已经成功,为何他还留在这里呢?难道后续还有其他行动吗?带着这一连串问题,素伊将布料小心放进怀中用来搜集证据的布囊中,即刻返回。

祥念斋后院卧房内,核桃独自盘膝坐在炕上补着衣裳,借着抖动的烛光,他肥硕的影子也在墙上影影绰绰。衣裳三两下就对付着缝好了,虽然针脚七上八下,但他还是满意自己的手艺。核桃把衣裳放到一旁,直了直身,双手结印,盘腿打坐,他眉头微蹙,呼吸吐纳之间透着一股祥和的力量。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串念珠,莲花样式的念珠雕得颗颗精致,攒动着。

明月当空,四下只有蛐蛐的叫声,对面房顶悄无声息地潜伏着两名麒云卫。

第二天,太阳才露头,核桃正在房中酣睡。体胖的他呈大字睡姿,口水流出嘴角,半边被子已经掉在了地上。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锣声从小院里传来,核桃被吵醒。

只听小聪从窗外边敲锣边喊话:“核桃快起床准备早餐啦!”

核桃闭着眼睛,迷迷糊糊说道:“再让我睡一会吧。”

小聪捅开窗户,嚷道:“爷,快行行好吧!老板又要骂了!”说完,又敲了一声锣。

这一下给核桃震得都耳鸣了,他坐起身来失望地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说:“你先去,我马上到!”

祥念斋的早餐以种类多,口味好,干净卫生在小镇上颇有口碑。加上最近客流量下降,所以早晨的效益对老板来说就更加重要了。

核桃急急忙忙洗了把脸,迷迷糊糊地走进小院,抬头看看正在升起太阳,觉得今天的阳光格外刺眼。随后他扭了扭肥腰,深吸一口气后熟练地推动石磨开始磨豆浆,小聪在一旁帮忙向磨眼里倒谷物。核桃的力气似乎绵绵不绝,不一会两大桶豆浆就磨好了。随后他和小聪又在祥念斋门口搭起了炭炉,架上锅,摆好长凳桌子,盛豆浆,切面饼,下油锅,忙碌的一天就此开始。

许多百姓带着自家的碗盆已经开始有序排队等候购买,另有一波则就地开吃,门前摆好的临时大排档很快坐满。老板看到这情景满意地微笑着,算计着今天的收入。过了一个时辰,百姓们才逐渐散去,早点就要收摊。

这时核桃突然听到背后老板叫道:“哎呀,钦差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原来闻侯和素伊也来吃早点了。他们已经换了便装,难怪老板一时都没有认出来。素伊卸去铠甲后也有露出了女儿家的芳容,虽不施粉黛,但也是沉鱼落雁之容,比昨天那般严肃的扮相亲和多了。

小聪也放下手中的活,看得呆了,捅咕着核桃,小声说:“看那女将军,多好看啊。”核桃却装作没看见,也不理他,搬起长凳放回后院。

闻侯道:“老板,听说你们这早点很不错,看样子我们似乎来迟了。”

老板笑着回答:“怎么会呢?您想吃什么,小的们即刻准备!”

闻侯道:“不麻烦,剩下的豆浆和油条就可以了。”

老板道:“好的,二位稍等。”马上招呼他俩坐下,并跑过去亲自端上豆浆油条。

素伊喝了一口豆浆,甚是清香浓郁,闻侯吃了一口油条,虽不是现出锅的,但那股脆劲儿还在。老板在一旁看了欣喜,他是在等着赏钱,心中暗暗得意:昨晚一桌已经赚翻了,若是再讨得这二位高兴,赏钱多多!

自始至终,核桃始终只忙着自己的活,不曾对闻侯他俩多看一眼。

用完早餐,闻侯提议道:“老板,你这个厨子手艺不错,老夫想把他带回驿馆,负责我们的饮食,不知是否方便?”

闻侯的提议很突然,核桃有点不知所措,皱着眉头忙转头看向老板。

老板最是着急,说道:“哎呀,能得太师赏识,那真是八辈子的荣宠。可是,小店现在只剩这么一个厨子,没了他这生意可是做不成了!还望太师海涵。”

素伊笑道:“这有什么难?”说罢掏出两张银票拍在桌子上,道:“这些足够你店里一个月的流水了吧?”随后又扔给核桃两个元宝,道:“这是赏你的,是不是比你一年赚的都多?”

老板一看银票顿时心动,心里改了主意,但还是故作为难道:“既然将军如此慷慨,那我们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老板回头对着核桃猛使眼色,示意他过来。

看到银票被拍在桌上的的那一刻,核桃就已经知道结果了,他只得上前道:“小的只会烧素菜,不知二位是否介意?”

闻侯道:“好,我们就专门吃素。”

核桃道:“那好,小的遵命便是,这就回去收拾行李。”

素伊道:“还收拾什么?驿馆一切设施齐备!”

核桃淡淡一笑,道:“小的有个毛病,喜欢用自己的东西。菜刀、砧板、枕头……”

老板不耐烦了,推着核桃道:“快回去收拾吧,别让贵客久等了!”随后上前拿起银票揣进衣服,乐呵呵地向闻侯鞠了个躬。

核桃回到后院,忧心忡忡地收拾行李。

小聪赶过来,问:“怎么说走就走?说好的小灶没得吃喽。”

核桃把刚得的两个元宝递给他,道:“送你了,省着点花,别再赌了。还有啊,提醒老板按时吃药,他最近有些失眠,你也勤快点。”

小聪虽有点意外,但最近也确实手头紧,迟疑片刻扭扭捏捏接过,道:“我啊,早就不赌了。看你这意思,好像不回来了似的,搞得我心里可有点沉重了。”

核桃将行李推上小车道:“谁知道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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